第三百壹十七章 她我壹定要帶走
盛宴 by 西子
2020-2-8 18:25
我強作鎮定,為了不顯得心虛,故意語氣非常蠻橫,“怎麽,雲南的場子,我都來不得了嗎。凡是和薩格小姐碰上了,就是我圖謀不軌,這是哪家給定的規矩。”
胡爺舔了舔嘴唇,朝我身後的馬仔點頭,馬仔躬身到跟前喊了聲爺,他問這是誰。
馬仔附耳和他說了幾句,他臉色頓時有些凝重,“六姨太?”
馬仔回頭看了看我,這壹次說得更久,胡爺瞬息萬變的表情讓我覺得很有趣,我從容與他對視幾秒鐘,他目光如同定格,在我臉上恍惚停了許久。常秉堯的妾侍,活到最後而且還繼承了大筆遺產,絕不是池中物,他不願摸不清底細就招惹,幹脆壹聲不吭。
薩格似笑非笑瞥向身側的喬蒼,她把自己擇得幹幹凈凈,“怎麽把何小姐弄來了,是我吩咐的嗎?妳們眼瞎了,敢這樣放肆。”
馬仔說何小姐鬼鬼祟祟,從這包房走出後,在衛生間換了衣裳,也不像是來玩的。
喬蒼諱莫如深垂下眼眸,觸摸在杯口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什麽都沒說,只有冗長沈重的呼吸聲。
薩格十分好笑挑眉,“何小姐從這裏走出去,我壹直都在,為什麽沒有看到。”
馬仔伸手指外間,“許是在那兒。”
我當機立斷反駁回去,“我在那裏做什麽。”
馬仔被我問得壹楞,我猜出他們很可能偷懶了,去泡妞兒或者抽煙,掌握的證據不足,才會這樣沒底氣,我更加咄咄逼人,“我是自己開不起包房嗎,妳們主子沒請我,我眼巴巴往上湊,我還犯不著。”
薩格拿起茶幾上擺放的果盤,擦著我耳畔掠過,狠狠砸在馬仔胸口,啪嚓的刺耳碎裂響,馬仔捂著傷口臉色煞白,嗚咽了兩聲不敢大叫,薩格冷笑,“何小姐就是買下新世紀都不當壹回事,妳們看錯了還狡辯什麽。”
馬仔被逼到了不得不發的弦上,他語氣很沖指著我,“她從這扇門出去,是服務生的打扮。”
另壹名馬仔附和,“她不是居心不良為什麽不穿自己的衣服,如果我們說謊,隨主人處置。”
我眼球飛快轉動,但壹時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只得沈默,薩格見我失語,諱莫如深勾了勾唇角,裙下潔白纖細的腿交疊在壹起,若隱若現幾根黑毛滋出底褲邊緣,“何小姐當然可以來,不只是這裏,雲南的每壹寸土地,誰也不能阻止妳。不過。”
她目光陰森落在我手裏被擠出褶皺的工服上,“新世紀這麽多包房,何小姐為何偏偏穿工服扮成侍者模樣進了我這間。”
她沒有得到我的回應,從沙發上緩緩起身,壹步步走到我面前,我警惕防備她,悄無聲息摸向口袋裏的匕首,這把匕首刀刃極其鋒利,真正的削鐵如泥,薩格不會預料我身上帶著武器。
然而她比我更謹慎,停在了安全範圍內,她淩厲的視線掃射我,在我臉上徘徊了幾周,“何小姐說不出理由嗎。”
我和她四目相視,她緊盯我抿住的唇,“所以妳確實來了。”
她溢出壹絲危險的冷笑,“何小姐,有沒有人告訴過妳,泰國女毒梟薩格,這輩子最擅長的壹件事,就是掃雷。凡是掌握了我生意上太多行情的人,都不能活。妳進過我的莊園,見過我的武器和面首,也聽說我的秘密。原本是壹萬個不能留,不過喬蒼讓我放了妳,他是我男人,我就當賣他壹個人情。誰知妳如此不安分,既然是勁敵,還是真的威脅到我的勁敵,妳說我該怎樣做。”
我吐出喉嚨壓抑許久的壹口氣息,“妳動不了我。”
她輕笑,余光打量喬蒼,“我的勢力遠在何小姐之上,就是四打壹,我也不怵。何小姐最大的底牌,已經是我的了,新歡與舊愛,妳說他幫哪壹個。”
在薩格和我撕破臉即將兵戎相向時,喬蒼依舊沒有開口阻撓,他只是沈默把玩拇指的玉石扳指,對危險的氣氛無動於衷。
薩格應該在揣測喬蒼對我還有沒有舊情,我離開馬場那晚,司機撞上我壹方面是試探,壹方面是她真的要置我於死地,天色迷茫混沌,地上又濕滑,看不清路或者剎車失靈都在情理之中,說出去我的勢力也無法咬定薩格是故意加害,只要喬蒼不追究,她就無恙。
喬蒼追究了,就代表他是虛情假意,她可以及早認清,免於壹場災難。喬蒼不追究,她為男人報了仇還為自己解決心腹大患,這買賣她怎麽都不虧。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喬蒼關鍵時刻奪走方向盤,將車撞上電線桿保住了我,她疑心大起,很可能壹直都在暗中監視我。
我失神回憶之際薩格忽然朝我脖子伸出手,我本能躲閃舉臂搪塞,砰壹聲碰撞,薩格完全無懼我的力量,而我則被她擊退,朝後踉蹌幾步砸在墻壁上,她正要吩咐馬仔控制住我,她身後的門無聲無息敞開,就像放映的老電影,黑與白的光影定格在時光機上,那般凝滯而緩慢,驚住了屋內的人。
走廊閃爍的霓虹闌珊耀眼,投射在那道高大筆挺的人影上,穿堂而過的烈烈風聲,將他風衣袂角揚起,瀟灑而從容,矜貴翩翩。
他叼著烏煙絲的墨西哥雪茄,僅僅吐出半口煙霧,便濃郁得連空氣都是壹團粘稠,霧氣飄蕩四溢,遮蓋他半張臉,只露出深邃冷峻的眉眼,薩格返回幾步站在茶幾後光束最明亮的燈柱下,緊盯這毫無征兆闖入的男子輪廓。
胡爺伸長脖子探了探頭,他看清是曹先生,眼睛頓時壹亮,大笑著從沙發起身,抱拳作揖,“喲,是曹爺大駕光臨。您竟然到雲南來了,我怎麽壹點風聲都沒聽到。”
人影緩慢進入,薄唇闔動抵出煙卷,夾在食指與中指間,跟在右側的保鏢彎腰接過,他側過臉看了我壹眼,確定我完好無損,才看向胡爺伸過來的手,不過沒有觸碰,而是將視線移開,裝作不曾看到,“來辦點事。”
胡爺的手落了空,他陰惻惻訕笑,“曹爺辦事,怎麽辦到我們這裏了。我記得我沒有邀請您。”
他說完看薩格,“是妳邀請嗎,也不提前說,只備了三人份的酒水。”
薩格壹言不發,耐人尋味打量曹先生,後者淡笑,“手下人看到妳們帶走壹個女人,恰好我久等何笙也不見她回來,進來碰壹碰運氣。”他從容不迫撣了撣袖綰上的浮沈,“真讓我碰到了。”
胡爺舌尖在門牙上舔過,聽出他是要人來了,他做不了主,我是薩格弄來的,他當然不會往自己身上攬麻煩,於是重新坐下兀自在果盤裏挑挑揀揀,薩格恍然大悟,也坐在喬蒼身邊,托腮若有所思說,“原來何小姐與曹老板是朋友。曹老板太低調了,我在雲南認識的權貴不少,還不知有壹位姓曹的,連胡爺都這樣恭敬對妳。”
她萬種風情擡起右腿,想要換個姿勢,但有意無意的,白色絲綢內褲春光乍泄,似乎在誘惑誰。
“只是朋友,我會這樣親自來找嗎。”曹先生笑得頗有深意。
薩格聽後有些詫異,“這麽說曹老板與何小姐還有其他壹些淵源。”
她似笑非笑看向壹旁的喬蒼,蔥白如玉的手指勾住他衣領,嬌滴滴貼耳說了句什麽,看唇形似乎在玩笑,問他是不是剛知道除了老K的堂主,還與曹老板勾結。
她嗤地壹聲笑出來,“幸好妳遇到我,才知道我有多好。有了妳之後,我就打發走了那些妳看不慣的面首,才不會壹邊與妳談情說愛,壹邊在外面拈花惹草。”
她伏在他胸口,媚眼如絲觀察他的反應,半張臉陷於昏暗,模糊不清。
喬蒼繃住許久的面容在這壹刻終於有些難看的怒意,只是眼眸內平靜無波,“曹老板在雲南也有事。”
曹先生含笑反問,“我在哪裏有事,也要和喬總報備嗎。”
喬蒼唇角勾著冷笑,但出乎意料的,壹向掌控全局猖獗自負的他只是說了這壹句,似乎僅僅為了讓薩格看出他和這個闖入的男子勢均力敵,並不能壓住他多少。
曹荊易等了片刻,誰也不開口,他同樣佩戴紅寶石扳指的手解開兩枚襯衣紐扣,往包房內瞧了瞧,“有些熱。叨擾這麽久,告辭。”
他吩咐保鏢,“帶何小姐走。”
保鏢朝我走來,伸手示意我跟上,我邁出兩步未來得及到門口,薩格忽然叫住,“慢著。”
曹荊易原本已經轉過去的身體,停下側了側,也不再維持剛才的儒雅和風度,聲調冷了幾度,“怎麽。”
薩格妖精的段位與我不相上下,也是笑壹笑令權貴折腰的尤物,她端起壹杯酒,斟滿在鼻下晃了晃,紅唇似有似無的掠過,染了壹點淺淺的印記,她仍坐著,卻將這杯酒隔空遞上去,眉眼間千嬌百媚,“曹老板這就要把人帶走了嗎,是不是落下點什麽。”
曹荊易目光既不在杯上停留,也不在她臉上停留,僅僅是飄忽於二者之間,不為風月情濃和妖嬈窈窕所動,“薩格小姐,並非所有男人都對妳的美貌有興趣,從而妳說什麽就是什麽,賣妳壹個面子。像我這樣不懂憐香惜玉的,和我碰撞,我只會下死手。”
薩格表情只陰沈了壹秒鐘,便露出笑容,她意味深長說,“也許我誤會了,也許又不是呢。”
“是與不是,人我都要帶走,薩格小姐想留下,恐怕辦不到。妳做販毒的生意,不論妳多大勢力,這圈子我不碰,妳們的規矩我就可以不守。”
他說完將披在肩頭的黑色風衣抖落,保鏢接住的同時,踹了壹腳門,十幾名馬仔氣勢洶洶迅速包圍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