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五章 囚禁
盛宴 by 西子
2020-2-8 18:25
我知道事情敗露了,不是我遮掩就可以混過去的,我非常坦然說是,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
喬蒼瞇眼凝視我良久,將手術單放置在燃燒的煙頭上,任由那張寫滿字的紙壹點點焚燒,熔化為灰燼。他掌心朝下,灰塵映照著走廊刺目的燈光,變成慘烈頹廢的黑色。
他不言不語轉身,氣場駭人震懾十足,掀起的風衣下擺砸在我膝蓋上,冰涼而鋒利,像刀片壹樣。
保鏢朝我微微彎腰,語氣畢恭畢敬,“何小姐,別和蒼哥較勁了,這孩子是您的保障,是您後半輩子的光彩,蒼哥很重視的。常小姐都還沒這份運氣,這是蒼哥長子,您何必放著好日子不過呢。”
我冷冷瞪了他壹眼。
他笑說您有錢,有勢力,但這世道您還妄想翻出男人的手心嗎。聰慧是在於適可而止,蒼哥喜歡您個性,也別個性過頭了,從沒有女人敢這樣觸及蒼哥底線。
我知道他好心提醒我,但領不領情是我的事,我伸手將他從我面前推開,他紋絲不動,對我這點力道毫無影響,我狠狠撞上去,他擔心碰到我肚子,這才朝壹側退讓,其他保鏢見我終於動了,立刻包圍在四周護送我離開。
壹個女人盯著我背影問旁邊的家屬群,“這都是什麽人啊,好大的架勢。”
男人心有余悸,“沒聽喊蒼哥嗎,黑社會的,這種派頭不是簡單混混兒了,還好剛才沒打起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跟隨喬蒼進入電梯,保鏢站在外面等候下壹部,電梯門關上霎那,我眼前灑下壹道黑壓壓的人影,他身上濃郁的煙味和清冽的洗衣粉氣息在密閉的空間內不斷蔓延散開,我有些慌亂畏懼,不由自主退後,腳後跟抵住鐵壁,我本以為自己要撞上,正準備咬牙迎接那壹下疼痛,後背忽然多出壹只手掌,隔絕在我與鐵壁之間,想象中堅硬的巨痛沒有傳來,只有落在他掌心軟綿綿的溫熱。
喬蒼臉孔沒有半點他手掌的柔軟,冷冰冰如壹潭寒冬裏的池水。
“誰給妳的膽子擅自做主。”
我壹聲不吭,他墊在我後背的手沿著脊骨上移,兇狠而狂躁按住我後腦,朝他面前壓過去,我被迫仰起頭看他,他高挺的鼻梁和單薄的嘴唇就在我眼前,至多壹厘米的距離。
“說話。”
他壓抑著心底的憤怒,就像他從來都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不給任何人可趁之際,不讓任何人猜透他的內心,我在他逼視下情不自禁紅了眼睛。
“他生下來是私生子,我不要我的孩子做私生子。如果容深當初沒有娶我,我也不會為他懷孩子,我只為我丈夫生,除此之外誰拿出任何誘餌也不能。”
電梯下到最後壹層,緩慢敞開壹道縫隙,外面等候的人正要進入,喬蒼忽然伸手按住,電梯門再度合攏,這飛快流逝的兩秒鐘裏,他壹字壹頓說,“妳為他懷過嗎。”
我臉色壹白,呼吸也在這壹刻停滯。
我從沒有給周容深懷過孩子,盡管他是我口口聲聲的丈夫,而喬蒼,我拼了命要恨他,抗拒他,算計他,卻壹而再懷了他的骨肉,我們做愛的次數根本不及我和容深的十分之壹,也許這就是命,我和他還不曾怨恨糾纏到盡頭的命。
他只需要幾個字就能讓我啞口無言,他知道我的壹切醜陋,陰暗,放蕩,世人沒有看到的,周容深也沒有挖掘出來的,他都壹清二楚,他僅僅還差最後壹層,便可以直戳我的心,完完全全揭破我,為了他的興趣,為了他無條件的容我猖獗放肆,這壹層我說什麽都要守住。
電梯門又壹次打開,他似無事人壹樣牽著有些呆滯的我的手走出,穿梭過擁堵的人潮和空氣森冷的大廳。
白色賓利停在正門口臺階下,司機打開車門將我和他迎進去,幾分鐘後保鏢也壹起出來,坐上第二輛車。他壹路閉眼沈默,每到壹處不可控制的顛簸時,我和他身體便碰撞到壹起,他總是在看不到的情況下還可以及時扶住我,但我仍舊被顛簸得嘔吐。
副駕駛的保鏢掛斷壹通電話後轉過頭說,“蒼哥,查清楚了,何小姐來醫院之前去過唐古拉酒店,那邊今天兩點五十分開始壹場名流午宴,是部分商人和非機關的國企官員應酬。”
我壹楞,立刻擡起頭,把捂在唇上的手移開,“從哪裏查的。”
保鏢不語,我蹙眉看向身邊的喬蒼,“跟蹤我的人還沒有撤嗎。”
如果沒有撤,那麽我和王隊長碰頭那次也在他的監視中,這批海洛因當然不會落在條子手裏,喬蒼自始至終就是幕後壹雙眼睛,窺探著所有發生的事,沒有壹樣可以擺脫他的謀算。
他薄唇闔動說,“撤了。”
我再次看向保鏢,等他給我壹個解釋,保鏢說在特區甚至整個廣東,蒼哥想要調查點什麽絕不是難事。
他的確有這個本事,能把條子耍得團團轉,查我的去處還不是小意思。我靠住椅背不再說話,喬蒼問保鏢怎麽回事。他將我在唐古拉酒店發生的事告訴了喬蒼,連哪位太太對我出言侮辱,到什麽程度都很清楚,喬蒼沈默聽完,他問還有嗎。
保鏢說沒有了。
“只是這幾個人。”
“是。”
喬蒼說妳知道該怎麽做。
保鏢點了下頭,轉過身不再發聲。
回到別墅保姆剛準備好晚餐,正要打電話聯絡我,她看到我們壹起回來有些驚訝說夫人去找先生了嗎,您不是去會朋友嗎。
我沒有吭聲,喬蒼脫掉風衣遞給保姆,叮囑她不要打擾,他牽著我的手上樓,在邁到第五級臺階,他問我吃過了嗎,我撒謊說吃了。
他關上房門霎那,忽然像變了壹個人,這壹路強壓的怒意,給我留的顏面,都在這壹刻爆發,他伸手將我按在墻壁上,用身體禁錮住我,我完全置於他的包圍,半點動彈不得。
“是不是我太縱容妳了,讓妳以為我已經沒有了底線,對妳的放肆無條件沈默,以致於妳連我的骨肉都敢隱瞞我做掉。”
他滾燙的掌心抵住我喉嚨,像拔了壹個罐頭,熱辣辣的疼痛,他從很輕的觸摸,變為逐漸加力掐住,我感覺到壹絲呼吸困難,眼前泛起黑白色交織的雪花。
“我沒有遇到過像妳這麽難馴服的女人。”
喬蒼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忽然朝另壹個方向用力,我直接被甩了出去,身體重重砸在床上,盡管床鋪很軟,我仍有壹種似乎要散架了的幻覺。
我匍匐在綿軟的蠶絲被裏,捂著胸口嘔了兩聲,房間裏燈光不亮也不暗,我足夠清晰看清他的臉。
“每次常錦舟炫耀妳是她丈夫,聽到別人提容深,我心裏都像刀割壹樣。如果他還在,我不會遭人這樣嘲笑,我也是備受丈夫疼愛的妻子,我們也會有美好的家庭可愛的孩子,現在都不會了,因為妳的痛下殺手覆滅了,再也回不來了。我懷著仇人的孩子,我不想留他。”
他腔調陰森重復周容深。
他手摸向皮帶,解開金屬扣,從腰眼裏抽出,銀白色的皮帶仿佛壹條冷艷的毒蛇,在他指尖盡情臣服。
“是不是不管多久,妳都想著他。”
他冷笑跪在床上,我埋沒入他高大的黑影中,他扼住我兩只手,將皮帶纏在我腕子。
“何笙,我耐著性子哄妳,既然妳不喜歡這樣,我就換壹種方式,總有讓妳順服的時候。”
他壹邊說壹邊纏緊了我,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麽,我整張臉神情大變,我奮力掙紮,扭動,抗拒,可是晚了,我已經失去了主動權,被他系上了壹只扣。
他將我被綁住的手固定在頭頂,裙衫包裹下的身體,玲瓏飽滿,光潔誘惑,水草般柔軟,纖細,婀娜,他指尖落在我頸口,輕輕壹挑,紐扣隨即崩開,他說不出的危險又狂野,直到將我剝得壹絲不剩。
他俯下身,我的赤裸和他穿戴整齊相比,是那樣狼狽又無助,色情而迷離,他吻著我肌膚,他知道我會咬他來發泄,所以他沒有碰我的唇,從鎖骨開始沿著胸口落在我小而圓的肚臍。
他感覺到我顫抖,他聲音裏不帶起伏說,“保持這個姿勢,壹夜不夠,就再加壹天,再不夠,還有無數個日日夜夜等妳,吃飯喝水我來餵,什麽時候學乖,我什麽時候放開妳。”
我如遭雷劈,挺動著身體試圖將他從我身上踢開,我聲嘶力竭吼叫著,“喬蒼,妳這是綁架,是軟禁,是犯法!”
我由於過分掙紮,全身都在使勁,纖細嬌嫩的手腕被堅硬的皮帶勒出好深壹道紅痕,他停下親吻,緩慢從底下爬上來,居高臨下俯視我。
“我無時無刻不在犯法,我這輩子沒有做過壹件好事,都是惡事,歹事,我連十八層地獄都沒有資格下,早已不差這壹件。”
我胸口劇烈起伏,兩團白嫩的肉被直挺舉起的手臂聳出壹條深溝,我余光能看到自己此時就像壹只待宰的羔羊,因為我懷孕,他不得不克制,否則我就是喬蒼盛怒之下最肥美的餐點,他會用做愛當作懲罰,將我征服。
“妳困不了我壹輩子。”
他捏起我下巴,我從他眼底看到嗜血般殘暴和占有欲,“誰說不可能,我就要困妳壹輩子。做我的寵物,我的私有物,我的禁臠。”
他這句話令我毛骨悚然,喬蒼的狠我知道,他說到做到。
他凝視我有些驚恐蒼白的臉,“在這棟房子安心養胎,打消妳今天的念頭。我依然會寵妳,縱容妳,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他留下這句話,不再和我爭執,他邁下床,修長手臂探到床頭,把燈光調到最昏暗的壹格,轉身走向門口。
“明天我會過來。”
我踢打著兩條腿,朝他離開的背影嘶吼,“想要給妳生孩子的女人那麽多,妳為什麽非要抓住根本不想的我!”
他腳下沒有停頓,也沒有留下任何壹句,他像是壹陣風,來得非常匆忙,出乎意料,又走得無聲無息,幹脆果決,從我視線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