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玩剩下的美味…

曹先生截走了喬蒼船廠的生意，能讓對方明知喬蒼的勢力，還另換合作人，只能說他在這個領域相當有地位，珠海有常秉堯壓著官商兩路，誰也辦不到只手遮天，最起碼擺出臺面有很多人買曹先生的賬。
我最初見他以為是仕途為官，看氣質又過於邪氣了，沒有拿捏官腔的樣子，來這邊幾番接觸我猜測他是半個江湖人，做黃賭毒的場子，沒想到他竟然是正經生意人，我愈發覺得他深藏不露，神秘得讓人捉摸不透。
喬蒼將放置在桌角的手收回，“這麽說，我與曹先生誌同道合，行事風格都很像。”
“大約這個圈子裏的人，都擅長這樣的路數。”
喬蒼挑了挑唇角，他帶著那名女郎坐在我後方壹張桌上，竹簾被侍者垂落，遮擋住我們四人在對方視線裏的輪廓，我不慌不忙轉動手裏的玻璃杯，凝視上面折射出的影子。
女郎嬌滴滴說想要吃何小姐吃的食物，看上去很香。
剛才我沒有插話，他們也不曾稱呼我，她竟然時隔兩年還記得我是誰，我緊盯玻璃，喬蒼很縱容女人要求，他直接合上菜單，吩咐侍者和我們這壹桌壹模壹樣，再上壹遍。
曹先生對如此來者不善掃興的事沒什麽反應，他吃得很斯文，也很有滋味，時不時為我空了的碟子中再添置壹點熱菜，不知他們兩人說了什麽，女郎在片刻後溢出壹陣嬌媚的笑聲，“真的可以嗎。”
喬蒼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他那樣厲害，萬壹不成功呢。”
喬蒼喝了口茶水，“那就是妳不夠誘人了。”
女郎風情萬種托腮，朝他吐出紅舌舔了舔唇，“我誘人不誘人，蒼哥不是很清楚嗎。”
喬蒼在這時毫無征兆看向我，以及我手裏的杯子，他溢出壹絲饒有興味的笑，“明目張膽看也不犯法，何必看壹個模糊的影子。”
我嚇得手壹抖，將玻璃杯倉促推遠，再不觸碰。
接下來半個時辰，身後那道火辣辣的註視每隔片刻便落在我背上，恨不得穿透我，在骨骼上鑿出壹個洞。
我知道喬蒼此時心底的怒意，我與另壹個男子談笑風生毫不避嫌，如果在特區他的地盤上，他壹定會強行擄走我，把我囚禁到和他斷絕往來為止。可現在名義上我是他嶽父的女人，任何涉及我的事在珠海都有可能傳到常秉堯耳中，他們翁婿已經瀕臨反目為仇的邊緣，風月事他只能忍壹時風平浪靜。
我忽然想起唐尤拉說，這世上能讓喬蒼失控的女人，只有我。
壹面從不經過風，不經過雨，靜謐了數千年的湖潭，終於泛起漣漪，的確是很有趣的事。
曹先生為我盛了第二碗粥，他笑問是不是味道還可以，妳似乎很有胃口。
“有點餓了。”
“常府都不管飽飯嗎。”
我有些委屈說是呀，每餐都吃不飽，常常餓肚子，還要做工。
他笑了幾聲，“原來這樣辛苦，那我每天翻墻給妳送壹些食物，順便幫妳做工。”
“常府墻壁高，如果妳掛在上面，我可不負責挑下來。”
他面容更愉悅，“掛不住我，再高我也翻得過去，如果妳需要。”
我接過粥碗正要吹涼喝，侍者忽然端來壹盤水果，正中間的壹塊西瓜被人取走，其他未動，我疑惑問他我們點過嗎。
侍者指了指喬蒼那壹桌，“是那位先生吩咐我送來。”
曹先生微微偏頭，越過我身側看向那扇搖晃的竹簾，喬蒼舉了舉手中的茶杯，“我料想曹先生是念舊的人，喜歡接手別人的舊物，既然覬覦我吃過的，不如連食物也嘗壹嘗。”
曹先生聽出他的意思，卻沒有反駁，而是拿起壹塊西瓜，放在茶水裏沈了沈，他咬了壹口若有所思說，“換個吃法別有滋味，的確比我自己桌上這壹盤更甘甜。”
我扭頭瞪喬蒼，他正眉眼含笑飲茶，觸及我的目光平靜撂下杯子，不再說什麽。
曹先生悶笑出來，我有些抱歉說，“公司最近惹麻煩了嗎。”
他續了半杯茶水，“有壹點起伏，不礙事。”
“是不是他做的。”
“在珠海，除了常老，也只他有這個本事操縱常人辦不到的。”
我拿起杯子，倒掉冷卻的陳茶，等他為我添了壹杯熱的，“對不住，是我的緣故。”
“即使沒有妳，我礙了他的路，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容我，何況我也不壹定輸。”
他頓了頓，“何笙。”
我擡起頭望著他，他沈默了兩秒鐘，原本要開口說什麽，喬蒼帶來的女郎起身找侍者要了兩杯紅酒，朝我們這邊走來，打斷了他接下來半句，她笑著和曹先生打招呼，將杯子遞到他面前，他面無表情不回應。
“聽聞曹先生在珠海很厲害，我平時結交的權貴多，忍不住過來和您打招呼。”
曹先生平靜說，“我們認識嗎。”
女郎搖頭，“不，但任何熟悉的人不都是從陌生開始嗎。”
曹先生伸手示意那杯酒，“素齋不飲酒，抱歉。”
女郎不知是不是故意，她腳下壹晃沒有站穩，直接撲在曹先生身上，手裏那杯酒也傾灑出來，將他西裝內潔白的襯衣染臟，她驚慌失措撣了撣殘余的酒漬，“呀，對不起曹總，我鞋跟太高沒有站穩，臟了您的衣服，不如您脫下我為您洗幹凈，再親自送到您府上？”
曹先生抽了幾張紙，發現根本擦不掉，他微微蹙眉，起身拂開女郎的身體，“我去洗手間。”
他始終保持非常疏遠的距離，不願讓女郎觸碰，可女郎厚臉皮糾纏男人習慣了，根本不理會，她緊跟在曹先生身後，追著他去了男士洗手間。
我知道是喬蒼使詐，讓那個女郎把曹先生支開，我轉過身壹把掀起竹簾，語氣不悅問，“怎麽，喬先生吃醋了？連壹頓飯都不讓我好好吃完。”
他不動聲色看了看我三度空了的碗，“妳還要吃多少，加上我這桌夠嗎。”
我憋住笑，“曹先生秀色可餐，吃幾桌都不飽，再說吃得多也不用妳養，心疼別人的糧食幹什麽。”
他撥弄拇指上佩戴的扳指，“我是不是上壹次沒有警告清楚妳。”
我指了指左耳，“聽得很清楚。”
他瞇眼，知道我還有下壹招，果然我又指了指右耳，“不過當時從這邊就冒出去了。”
他冷冷淺笑，“還需要再警告。”
我下巴抵住椅背，“喬先生在警告我之前，先意識到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如果我把今天妳私會舊情人的事告訴妳太太…”
我沒有說完便被他打斷，“原來吃醋的人是何小姐。”
我臉色壹變，剛想和他爭辯，余光瞥到曹先生和那名女郎回來，只好咽了回去。
他落座後那名女郎不曾跟來，我打量曹先生衣服，除了那灘洗不掉的酒漬，並沒有其余痕跡，我們又小坐片刻，我告訴他吃好了，和他壹起離開餐廳。
為了避免給他招來更大是非，我拒絕他送我回常府的好意，不論他怎麽說，我就是不肯上車，在我們互不相讓的時刻，喬蒼的黑色奔馳緩緩從後面超越，停在了曹先生車前。
女郎並不在他車上，只有他自己，保鏢拉開車門，恭迎他走下，他極其自然攬住我肩膀，我驚魂未定，壹邊掙脫壹邊朝周邊打量，他在我耳畔警告我老實點。
曹先生不著痕跡掠過他的手，“怎麽喬總要做護花使者嗎。”
“我恰好和她順路，而且這次目的地在常府，如果被發現，曹先生或許在勢力上不如我更有把握周全，對嗎。”
保鏢遞上壹盒煙，曹先生推開，他其淡如水的目光定格在我臉上，“我稍後不忙，我送妳回去。”
喬蒼側過頭看我，我本就打算邁步上他的車，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情愛風月我逃不過他的掌心，倒不如讓他痛快些，他誤解我是選擇曹先生，按住我肩膀的手用了幾分力，“妳敢跟他走，三日內我不惜壹切代價讓他公司崩盤。”
他撂下這句話，轉身彎腰坐進車裏，留出了壹人位置等我，曹先生明白我的想法，也看出喬蒼無論如何不會讓他得手，他笑說無妨，平安回去就好。
他掌心護在腹部，維持西裝不擠出褶皺，也坐進車裏，兩車擦身而過的霎那，我被喬蒼拉進懷中，他垂眸陰惻惻問我，“妳本意想怎樣。”
我說我本意想自己走回去。
他隱約有怒意，我在他註視下撲哧壹聲笑出來。
車停在常府朱門外不遠的巷子口，幾名保鏢正在駐守，我趴在車窗偵察敵情，他看了我壹眼好笑問，“怎麽不下去，舍不得嗎。”
我狠狠踩他腳，踩得後跟鈍痛發麻，我低下頭看他癟了的鞋尖，心情大好說，“確實舍不得。”
我轉而伏在他胸口，“什麽時候再來找我。”
他滾燙的手幹脆利落探入我裙擺，隔著內褲用力摸了摸，觸摸到壹片嬌嫩和溫熱，他確定我沒有來月事，“今晚。”
我挑了挑眉，“我倒是想，可惜我約了唐尤拉遊湖，回房要淩晨，阿琴會在屋子裏守夜，喬先生沒機會了。”
喬蒼知道我在誆他，常秉堯不來睡我，他就會找唐尤拉這個替代品解饞，她哪有功夫陪我瘋到淩晨，他眼底閃過玩味，“如果她根本沒有約妳，妳猜妳會怎樣。”
我凝視他薄唇，“我會安然無恙，而喬先生會回味上壹次半途終止的歡愛，心癢難耐，又無可奈何。”
我留下這句話傾身在他唇角吻了吻，推門下車，他在我身後楞怔了幾秒鐘，回過神來溢出壹陣低沈的笑聲。
我鬼鬼祟祟溜墻根進入常府，確定沒有人發現我行蹤，也沒有誰緊盯我，我長舒壹口氣，無聲穿過回廊還未曾抵達繡樓，遠遠看到阿琴匆忙跑過來，她語氣焦急對我說，“您可回來了，老爺等您許久，再不回他都要派人去找您了。”
我心裏咯噔壹跳，難不成他發現我和其他男人來往誤會我私通了。
“等我幹什麽。”
阿琴搖頭，“只是讓您去正廳，其余沒說，您當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