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誌

說夢者

修真武俠

  許仙:“不能再做拖累娘子的小白臉了,要做帶給所有人幸福的小白臉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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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壹章 聽琴

許仙誌 by 說夢者

2018-8-2 11:03

  大雪之中,西湖之上。
  許仙駕著小船往湖心亭觀雪,去年觀雪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壹眨眼間,又是壹年過去。
  舟中載著還有雲嫣。另有紅爐小火,諸般飲食。
  雲嫣走出艙中問道:“夫君,到了嗎?”今日穿著雪白的裘絨,毛茸茸的衣領捧著她絕美的臉頰,更加顯得嬌媚萬方。無論再怎麽艷麗華貴的衣服穿在雲嫣身上,都不會顯出絲毫過分,反而更顯其雍容,仿佛高貴的鳳凰,天生就需要美麗的翎羽來襯托,這壹點就是白素貞也是贊嘆。
  許仙答道:“快了,回艙中去吧,小心著涼。”雲嫣嫣然壹笑,便回艙去了。
  終於來到島邊,許仙停船系舟,招呼雲嫣下來,又伸手為她緊了緊衣衫,才將飲食器皿取了下來,好在此番沒有遇到什麽人,得了個清靜,二人便鋪席而坐。
  紅爐溫酒,佳人在懷,天地遼闊,大雪紛飛。此情此景,足快胸臆。
  平日的種種煩惱,在不知不覺間全都消散。
  雲嫣笑吟吟的為添酒,卻又道:“可惜鸞兒不在,不然就更好了,不知道鸞兒現在在做什麽?”
  許仙刮了刮她的瓊鼻,“鸞兒她現在已是門中的大師姐,又是掌門弟子,哪用妳擔心。”蜀中亦時有書信過來,信中說說近日狀況與門中趣事。青鸞自得了那壹枚內丹,再加上她本身在劍道上的天賦,道行突飛猛進,燕赤霞也幫她把金蜈劍煉成。這三者合壹,她如今已是門派中的大師姐,最近正在學禦劍飛行。
  雲嫣羨慕道:“鸞兒好厲害啊!”遙想青鸞禦劍飛仙時的情形。
  許仙提起這個就來氣,雲嫣所說的“幾天時間”,到現在還是需要“幾天時間”。忍不住將她按在腿上,重重的打了幾下屁股,才進懷裏,“妳這做姐姐的,也修行了那麽久,如今反倒被妹妹遠遠拉下,還老來哄我,說什麽兩三天。”
  雲嫣調整姿勢,坐在他腿上面對著許仙,攬著許仙的脖子,有些委屈的道:“我也有努力修煉,只是築基的最後壹步,鸞兒明明很輕易就度過了,我卻怎麽都弄不好,才壹直說只差幾天時間,並不是欺騙夫君。”
  她本就是天賦異稟,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她都能輕易達到他人努力十年也未必能有的高度。甚至最初嫁給許仙時,完全壹竅不通的廚藝,如今也是壹流水準。許嬌容後來又來做客時,嘗了她的手藝,也是連連誇贊,說許仙沒有白疼她。
  雲嫣的骨子裏也很是好強,這些日子從未放棄過努力,但奈何修行之道本就是這世上最廣大最深遠,也是最難走的壹條道路。憑妳英雄豪傑,王侯將相,想在這方面有所建樹也絕不容易。普通的宗派弟子,築基能在幾年之內成功,已經算是有天分的了。更多的是始終不得門徑,進入不了這玄奧神奇的世界之中。雲嫣面對的就是如此情況。
  許仙心中壹動,雲嫣這些日子確實是每日專心修行,之所有沒有突破最後的瓶頸,莫不是自己把她逼的太緊了吧!修行雖然要有進取心,但不能有絲毫的急躁情緒,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不由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慰道:“不要逼自己太狠,妳只要肯用心,我就很滿意了。真的想懶壹懶,或者做別的事,也無所謂。修行之道,關鍵還是順其自然。”
  雲嫣想了想,點頭道:“我聽夫君的,我彈琴給妳聽。”便去舟中取了琴來,這番技藝卻是荒疏已久,今日特意帶來要彈給許仙聽。根據季節,氣候,乃至濕度的不同,琴弦都要調整,她低著頭認真的調試壹番後放在幾上。
  雲嫣正襟危坐,身上的慵懶之氣全皆消散,氣象壹時改變,竟有幾分“居高望遠”般的宗師氣度。烏黑長發盤起,唯有幾率發絲從額邊垂下,別有壹番風情。
  而後許仙便聽錚錚的琴聲傳來,初時尚有幾分滯澀,而後就漸漸流暢起來。他雖不懂琴藝,亦有“長河飛瀑,冰流四濺”之感,立刻有壹股寒意升起。
  雲嫣忽然壹按琴弦,琴聲頓止,余音猶繞梁間。笑道:“夫君,這曲《冰流》寒氣未免太重,我且換上壹首。”
  許仙後來才知,這琴曲描述的正是初春時分冰河破碎、奔流萬裏的景象,最初的滯澀正是這首曲子技藝最高妙之處,他欣賞不了,卻是他孤陋寡聞外加沒有音樂細胞了。
  雲嫣手中的琴名為“冰弦”,用來彈這首曲子,再合適不過。當初有人帶此琴經過杭州,請雲嫣用此琴彈奏這麽壹曲《冰流》之後,立刻驚為天人,想為她贖身不成,便將這價值千金的名琴白送與她。
  琴聲再壹次響起之時,已是“春日融融,百鳥齊鳴”的圖景了,讓人心中升起壹股暖意。此番壹寒壹暖,讓許仙不由信了,技藝若到極處,或可通神。
  許仙品著美酒,忽往湖中望去。不多時便見壹艘畫舫駛來,畫舫上似有不少人物,卻了無聲息,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
  精致的畫舫中,李思明坐在上位,下面都是覲天書院的學子。
  幾只銅爐將這畫舫中熏起壹股暖意,幾位衣衫輕薄的侍女般穿梭其間。眾人的目光卻都被,旁邊壹個抱著琵琶的女子吸引過去,她便是這畫舫的主人。
  此番聚會卻是慶賀覲天書院今年又出了幾位舉人,再加上幾個家中殷實的新晉秀才出錢,湊成這壹席。飲酒賦詩,歡笑取樂,並說些鯤鵬之誌。這幾個舉人家中都沒好到能隨便喝花酒的程度,但他們都是前途無量,自然有許多人前來結交。自秋闈以來,這樣的宴會已經搞過了無數次,無分晝夜的縱情聲色。
  宴飲的中心,無疑正是學歷最深,官位最高的李思明。他如今已當了學政之職,身份不同以往的教員。想必京中那位王爺,對潘玉的學問,很是滿意。這學政之位就算是回報吧!不由遍觀壹圈,卻再也不見那般驚才絕艷的人物,心中不由有些悵然。
  寧采臣忽然聞到:“李大人,不知為何,又沒請到漢文呢?”他也中了舉人,應了當初在蘭若寺中燕赤霞所說的話。
  眾人為之壹停,那幾位舉人臉色就有些不對,他們同許仙算是同窗,但當初許仙要被學政除去功名,彼此之間就落下了老大的不愉快。而對那今年剛入書院的秀才來說,許仙這個名字頗多傳奇色彩,眼中就露出期盼的光來。
  李思明停杯笑道:“我派人去請了,他壹大早就帶著夫人來這湖心亭觀雪,我們此番就是去尋他,這次看他往哪裏跑?”許仙對這樣的宴會壹向是能避則避,沒道理家中嬌妻不陪,陪著這群男人喝什麽花酒。
  那抱著琵琶的女子擡起頭問道:“夫人?不知那位許官人的夫人是哪壹位?”
  李思明掀髯笑道:“彩蝶姑娘妳莫要裝糊塗,許仙的夫人當然就是杭州府的上壹位花魁,彩鳳姑娘,妳也是在聽雪樓,不會沒有聽過吧!”
  “錚”的壹聲,彩蝶隨意的撥壹聲琵琶,不屑道:“那算什麽夫人,不過是個妾室而已,入了門也是憑人打罵。”
  當初潘玉為雲嫣贖身,這彩蝶便是聽雪樓又捧出來頭牌,亦是歌舞雙絕,艷名遠播,並也奪得了花魁之名,風頭壹時無兩。只是心中卻常有壹樣不快,常有人將她與彩鳳想必,贊她得了當年彩鳳七分神韻。因彩蝶與彩鳳壹字之差,更有小彩鳳的名頭,這名頭倒比她本身的花名還要響亮些。
  李思明笑斥道:“妳休要不服,當初若非解元郎潘玉在,她可是差點贏了初雪試,給了江南士子壹個耳光。”
  彩蝶卻道:“只是如今沒了紅袖書院,我參加不得初雪試,不然我未必弱於旁人。”尹紅袖壹走,沒有她的特權,紅袖書院自然是分崩離析。
  李思明呆了壹呆,不知那人在京裏可還好嗎?果然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心中悵惘,也忘了駁斥彩蝶。
  彩蝶自以為得計,顯出幾分自矜之色,隨意的撥弄幾下琴弦。四下紛紛贊道:“彩鳳雖美,怎及得上彩蝶姑娘,姑娘該稱大彩鳳才是,不,是彩鳳該稱小彩蝶。”眼眸卻只在她身上打轉。
  忽然就聽得琴聲傳來,錚錚的琴音宛如鐵馬冰河穿過雪幕刺破厚氈,傳入眾人的耳中,使眾人被美酒與暖爐熏的發昏的神智為之壹清,不由凝神去聽。
  李思明站起身來,動容道:“這個是,冰弦琴彈出的《冰流曲》,他們果然在那裏。”
  畫舫穿過雪幕,琴聲越發的清晰,卻忽然壹停,轉過另壹種琴音,截然相反的琴音卻沒有絲毫的違和之感。
  彩蝶也微微變色,她也是此道中人,自然能聽出其中的高低,這分明是當年在教坊司中教她彈琴的老樂師所說的“心技壹體”的程度,能擁有這樣技藝的琴師百中無壹,有也都是年過半百的老者,而她所知的彩鳳明明還不過二十歲。
  這樣的琴聲真的是壹個年輕女子所能彈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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