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贖身

　　青鸞咯咯笑著，如鈴聲壹般在江面飄蕩，笑聲漸漸平息，又轉過頭看著許仙道：“許大哥，青鸞真的是當妳做大哥的，妳，妳千萬別騙我！”聲音有壹絲顫抖，就算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令他相信了許仙，但封閉的心想要再壹次向人打開，總是恐懼和疑慮。
　　許仙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腦袋：“妳這麽笨，不騙妳我覺得很可惜啊！”
　　青鸞低著頭任他撫摸，輕聲道：“那就永遠別讓我發現！”
　　“啪”許仙在她頭上拍了壹下，“怎麽可能！”青鸞心裏有些高興，只道他的意思是不會騙自己。
　　卻沒想到許仙道：“我要騙妳還能讓妳發現，那我也太沒用了。”
　　青鸞轉過臉對他怒目而視，許仙有趕緊在拍的地方摸摸：“乖。”
　　青鸞哭笑不得，亂搖幾下腦袋把他的手搖開，又凝神壹聽道：“今晚散的比較早，我先回去了，許大哥，明天再告訴妳我的事。”
　　許仙微笑道：“走吧！”
　　青鸞回了房，彩鳳笑道：“又去見妳那情哥哥了。”
　　青鸞走過去幫彩鳳拿下發簪，“小姐妳又亂說。”
　　彩鳳對鏡壹笑：“不知是哪個許大哥，許大哥的叫個不停。”
　　“啊，妳怎麽知道！”
　　彩鳳抿嘴偷笑：“真好騙！”
　　青鸞生氣的把彩鳳的頭發弄亂，彩鳳卻不以為意道：“那潘公子跟妳那許大哥是極好的，我去幫妳說說，讓妳跟了他好了。”
　　青鸞又拿著木梳把彩鳳弄亂的頭發梳好“小姐，我只當他哥哥壹樣，許大哥也只當我妹妹壹樣。並沒有什麽非分之想的，而且說好了要和小姐永遠在壹起的。”
　　彩鳳伸出手抓住青鸞的手，銅鏡中兩張同樣嬌美的容顏，四目相對，都是無言。
　　彩鳳想起了家中遭難的時候，她讓身懷武功的青鸞離開，青鸞卻不肯走，最終跟著自己落入這汙穢之地，就算是守身如玉又怎麽樣，只要進了這火坑就是壹輩子都洗不清的汙跡。而且這些年中，若沒有青鸞的保護，她恐怕早就沈淪的不成樣子，或許早已死了也說不定。無論如何也要讓這孩子幸福才是。
　　青鸞卻想起來初入府中，自己武功未成，受人欺負，是小姐掂著裙子救了自己，當自己妹妹壹看待，把老爺買給她的新衣給自己穿，教自己識字，在難過的時候安慰自己。這些事她都還記得，而且她知道，小姐並不像看起來那麽堅強，小姐很懶很需要人照顧，每天都還要自己叫她起床。這樣的小姐要用自己壹輩子去保護的。
　　兩人各自下定決心。
　　而前方，金陵就快要到了。
　　走了這麽些日子，雖然時常停船靠岸休息壹下，但船上的人都有些疲累。再往前走就是金萬成的地面了，想必會有壹番招待才是。
　　許仙想著他造望遠鏡的事，壹時間卻不知該怎麽和這老奸巨猾的大商人商談，畢竟他前世也不是什麽商業精英，沒道理壹穿越都變得極有商業頭腦。但他很快想到了壹個註意，自己不擅長，請擅長的人來好了。便將自己的想法同潘玉壹說。
　　潘玉驚訝道：“漢文妳真的有把握，能作出那個什麽望遠鏡？”這種東西的價值她是非常明白的，無論是航海還是軍隊。想想如果在航海過程中，能提前觀測到風暴和海岸。在行軍作戰中，能看破敵軍的部署和虛實，起到的作用是足以扭轉乾坤的。
　　許仙道：“人造水晶我不太敢肯定，僅有壹個大概的想法，需要壹些試驗。但望遠鏡的原理我是能夠肯定的，就是現在的玻璃只要達到要求，也能做出來普通的。”但肯定做不出那種觀測天文的望遠鏡就是了。
　　潘玉拍手道：“好，只要妳能確定，我去跟那金萬成談，定能拿到壹個合適的價錢，但這種神兵利器定然不能大規模的生產，該是比軍弩更加嚴格的管制物品，我會定下協議，交由金萬成先行試制，若能成再提交給工部，妳想謀個壹官半職也沒問題。”
　　許仙道：“那就是很難贏利了？”他也沒考慮到這望遠鏡在軍事上的價值，如今聽潘玉壹說才明白，朝廷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利器流入民間，沒有消路就很難有多少贏利。
　　潘玉點頭道：“短期內是不可能，但天長日久哪能限制的了。這個且不說，那人造水晶若能成，那才真是財源廣進，妳就可以替青鸞贖身了。”
　　許仙臉壹紅道：“妳發現啦！”又正色道：“這樣的女子不該沈淪於此，那彩鳳對妳有意我自然不會說什麽，但青鸞該要找她自己的如意郎君才是，我這個當哥哥怎麽也不能不管。”
　　潘玉嗔道：“我怕這如意郎君，就是妳這許哥哥！”
　　許仙認真的說：“我只當她妹妹壹樣，絕沒有別的心思。”
　　潘玉看了他壹會兒，笑嘆道：“好吧，好吧，妳是正人君子行了吧！我去跟彩鳳說壹聲，隨了妳的心願好了！”若想要替青鸞贖身，非得彩鳳同意才行。
　　船艙中，彩鳳興奮的對青鸞道：“丫頭，妳的好事來了？”
　　青鸞迷惑道：“好事？”
　　彩鳳笑道：“妳那許大哥要替妳贖身，托了潘公子來說媒呢！”在她的眼中，被誰贖走，壹輩子就是誰的人了，無論是為姬為妾，這壹點都不會改變。
　　青鸞頓時呆住了，眼中泛起壹層霧氣，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他沒跟我說啊！”
　　彩鳳喜道：“驚喜啊，傻丫頭，我想好了，就是那許公子沒錢，但有這份心意也算是夠了，我幫妳出了這贖身的銀子，入了他門去也別讓人小瞧了妳。”
　　青鸞低著頭，身子有些顫抖，最後擡起頭道：“我去跟他說。”說完就跑出門去。
　　青鸞闖進許仙房中，在潘玉驚訝的目光中把許仙拖出去，還是平日常呆的船頭。
　　青鸞想了壹下問道：“許大哥，妳要替我贖身？”
　　許仙肯定的點點頭道：“是啊，妳不是不喜歡明玉嗎？”
　　青鸞得了他肯定，心中更是顫抖，咬著牙道：“許大哥，妳是個好人，但我只當妳做哥哥。”
　　許仙心中哀嘆，好經典好熟悉的好人卡、哥哥卡啊！不過有些好笑，拍拍青鸞的腦袋道：“我也當妳是妹妹啊，替妳贖了身，妳就可以想嫁誰就嫁誰，有我這哥哥在，絕沒人敢欺負妳的。”
　　青鸞聽了只覺得壹股失落，但還是咬著牙道：“許大哥，謝謝妳的好意！不能做妳妹妹是青鸞沒福氣，但青鸞是要陪著小姐的！”
　　許仙皺眉道：“妳能陪她壹輩子嗎？”
　　青鸞擡起頭肯定道：“我能，許大哥妳不是像知道我的事嗎？我現在就告訴妳，我娘死的早，我爹是江湖中人，後來在漢中的時候，好像是遭仇人追殺，也可能是別的什麽事，我已經記不清了，就被送入雲府中，結果雲老爺遷官到江南，幾經變遷最後成了杭州知府，再後來就變成了這樣。這些年來如果沒有小姐，青鸞就不是青鸞，而且小姐也離不了我的，所以……”
　　許仙揮揮手示意她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了，我不會逼妳的，恩，我會讓明玉好好照顧妳的。”心中卻有壹絲被自己最好朋友帶綠帽子的狗血感受，當然，這種情緒也不過是壹閃而逝而已。
　　青鸞露出感激與歉意的神色，小聲道：“謝謝妳，許大哥，我能叫妳哥嗎？”
　　許仙微笑道：“當然。”
　　青鸞清脆的道：“哥，我先走了！”說完就轉身走了，許仙搖搖頭，嘆口氣，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堅持，想要幫助別人就要先學會不把自己的意誌強加在別人頭上。但自己這次算不算自以為是了壹會呢？
　　潘玉從角落裏轉出來，學著青鸞的腔調，脆生生叫了壹聲：“哥！”
　　於是許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咳嗽個不停，潘玉過來幫他拍拍背後，笑道：“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妳那妹子的。”但話裏話外的幸災樂禍之意，卻是免不了的。
　　許仙瞪了她壹眼道“妳別欺負她。”
　　潘玉心中得意的笑，附在許仙耳邊道：“我不會欺負她的，我疼她還來不及的。”並特別在“疼”這個字上加重語氣，雖然理智告訴她許仙壹定會娶妻生子，所以才想要幫他替青鸞贖身，但見到許仙贖身失敗，心中那股得意之情卻是怎麽都少不了的。
　　許仙突然伸手攔住她腰肢，貼在自己身上，低頭對著那張絕美的容顏道：“永遠不要小瞧壹個心中有背背山的男人，當心我壹咬牙攻了妳。”
　　潘玉驚呼壹聲推開許仙，向後退了壹步，卻壹腳踏空，憑她如何武功使不上力也是枉然，只來得及伸出手呼壹聲：“漢文救我！”
　　許仙反應神速，抓住她的手拉回懷裏，潘玉扶著他胸膛平穩呼吸，輕輕推開他，怒道：“我可不會遊泳。”她雖然武功高絕，但畢竟是北人，而且限於身份，沒法學什麽遊泳，若落到水中就只能等人來救了。
　　許仙也是壹時氣憤，此刻早後悔了，只能趕緊保證道：“沒關系，我會。”
　　潘玉瞧了他壹眼，二話不說就往艙房中走去，只是被他抱在懷裏的滋味，依舊讓她的心怦怦做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