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獵魔人應運而生

　　這棟由塔樓頂層改造的房屋，內部空間比羅伊想象中大上不少。
　　休息室和起居室結合。
　　桌椅和生活用品壹應俱全，四周墻面掛著狼獾、雪豹的毛皮，壁爐上方那面墻上，還懸掛著壹頭蝠翼腦魔的頭顱標本。
　　房間最裏面的墻角下，似乎有壹扇緊閉的地下室木門。
　　羅伊意識到這毫不起眼的房間內有乾坤，沒準與雪地以下的城堡空間聯通。
　　目光繼續遊弋。
　　狐貍皮的沙發對面，木床邊擺著壹口衣箱。
　　床後墻壁木制書架上堆滿了書籍，都是上了壹定年頭的大部頭書和羊皮卷。
　　不過保養得很好。
　　羅伊晃眼壹瞧，書脊上大部分字眼與魔法和哲學相關——《每日反思與冥想》、《辛特西斯學院》、《反思無可避免的死亡》、《預言家的生平》。
　　上古語和北境通用語的版本都有。
　　其中有本《魔法與奧秘》，他曾經在珊瑚的房間看到過，艾瑞圖薩學院用它作為基礎魔法教材。
　　壹般獵魔人用不上，也學不了。
　　當然，老凱爾達這種變態的法源例外。
　　“羅伊，凱爾塞壬已經多年沒有訪客上門，尤其是如妳這般年輕的小子……嗯，妳看上去比伊格賽娜還小。”坐在床邊書桌旁的凱爾達，取下書架上壹本《混沌能量的傳輸》，隨手掀開。
　　“確切地說，十五六歲……”羅伊臉色坦然，“我度過第壹次青草試煉也才壹年多。”
　　老人轉頭看了他壹眼，臉色訝然，“毒蛇學派改良過突變配方嗎？妳身上的魔法靈光比我這不成器的弟子還要耀眼，我差點以為妳是埃蘭大宗師的親傳弟子。”
　　“柯恩，臭小子，別光顧著談情說愛，去把隔壁爐子裏的肉湯端過來。客人們也該餓了吧？”
　　“好的，老師！”柯恩機械應答，迅速離開了房間。
　　獨留下伊格賽娜揉捏著棉衣的下擺，垂著臉，避開老人的目光，顯得坐立不安。
　　她也從書架上拿下壹本書，裝模作樣翻閱起來。
　　但那種驚人的翻書速度，顯然她壹個詞也沒看進去，或者說不認識。
　　羅伊笑了笑，把衣襟裏的黑貓掏了出來，讓它盤在膝蓋上，壹下壹下撓它的肚皮。
　　“缺少法師協助，毒蛇學派的配方沒有改良，幾十年分毫未變。您覺得我不太壹樣，大概因為我有壹點魔法天分。”
　　“這可不是壹丁點。”
　　“比起您來微不足道。”羅伊把歌爾芬揉成壹個黑毛球，在左右手間來回拋，反客為主地問。“對了，您和維瑟米爾大師，是壹個時代誕生的人物吧？”
　　“嗯，”凱爾達臉上帶笑，“都是兩三百歲的老家夥了……比不得妳們年輕人充滿朝氣和活力。”
　　“孩子，這是什麽表情？老家夥嚇到妳了嗎？”
　　“沒，我只是覺得能親眼看到您這麽壹位大宗師，榮幸之至。”
　　羅伊又恢復了鎮定，深呼吸，“您應該是個法源吧，當初為什麽要當個獵魔人，而不是更體面的術士？”
　　凱爾達沈默了片刻，書桌上的燭臺照出他出神的面孔，右手中指指腹劃過書頁上邊緣，由外向內劃並向上擡起，揭起壹頁後動作壹頓。
　　“因為理念不同。我更認同獅鷲學派的處事之道，所以留下來當了個獵魔人，每天與知識打交道，再戲耍壹番蠢笨的學生，過上了我最喜歡的生活。”
　　“不管妳相不相信，我好幾十年都沒有舞刀弄劍，施放法印。”
　　凱爾達中指指腹與拇指指尖輕輕捏住書頁，翻了過去。
　　“妳又是為什麽加入蝮蛇學派，孩子？”凱爾達語氣中帶著壹絲疑惑，琥珀色的瞳孔上下審視，“壹年多以前突變，十四歲？那個年齡對於青草試煉而言嚴重超標。”
　　“據我所知，沒有任何壹個學派會招收超過十壹歲的學徒。妳的異色虹膜充分說明了妳突變的艱難。”
　　“妳是個意外之子？”
　　“這便是命運的指引……”羅伊模棱兩可地說，“您看，我不僅毫無後遺癥地通過了青草試煉，並且還獲得了壹些特殊的能力。”
　　“在目前這個年代，還能培養出新學徒，蛇派幸運得令人嫉妒！”凱爾達又翻過了壹頁，“冒昧地問壹句，貴派還有幾位成員？”
　　“少得可憐，算上我，總共四位……那三位的年紀都超過了七十歲。”
　　“來了，來了，大家吃點東西暖和暖和！”柯恩端著壹口熱氣騰騰的大鐵鍋從房門外走了進來，往餐桌上壹放，湯勺輕盈地壹舀，五盤蛋黃色的粘稠的肉湯，呈現在眼前。
　　他壹人端了壹碗，連歌爾芬也沒落下。
　　“喵……喵……”偉大的獅鷲獸很欣賞柯恩平等以視的態度，沖著他揮動爪子致意。
　　而伊格賽娜接過餐盤，如釋重負地埋下頭，安靜又迅速地吃著。
　　她再也不用尷尬地對著那本壹個字也不認識的大部頭書胡思亂想。
　　“老師早就言中，這便是大勢所趨，自然的規律……無論哪個學派，獵魔人的數量都在急速衰減，”柯恩不無黯然地說，“留給咱們的委托越來越少了。”
　　“獵魔人終將徹底退出歷史的舞臺。”
　　女人安慰似地捏住了他的手。
　　“這可不壹定。”羅伊叉起壹塊胡蘿蔔塞進嘴裏，卻因為太燙，吐出舌頭，不停發出古怪的呼氣聲，“蛇派認識很多童伴，唔……筆如狼派的維瑟米爾大師在內的四人。”
　　獅鷲派兩位豎起了耳朵。
　　“貓派的三個兄弟，飛獅怪學派的壹個新成員。”羅伊嘴角壹揚，加重了語氣，開誠布公地說，“我們壹共十二個獵魔人，壹起居住在諾城。”
　　房間突然陷入詭異的沈默。
　　只剩歌爾芬揮動嬌小的肉爪，和盤子裏圓滾滾的馬鈴薯扭打成壹團的聲音。
　　“十二個獵魔人，住在諾城？”凱爾達突然合上了眼前的書本，屁股下的椅子轉了壹圈，面朝羅伊，眉心浮現了壹排豎紋，表情嚴肅得令人心悸，“不是十二個雇傭兵，或者農民，普通市民？”
　　“兩位要是不信，”羅伊爽朗壹笑，“隨時可以去諾維格瑞做客，我保證絕對送上貴賓級待遇！”
　　“或者給我來個亞克席法印，探探真假？”
　　反正他免疫精神控制。
　　柯恩和老師交換了個眼神，問，
　　“妳之前提到過獵魔人兄弟會？”
　　“沒錯，我們共同創辦了這個組織，”羅伊說，“確切地說，還要加上壹位女術士……”
　　“即便來自壹個學派的成員，也不可能長期而大量聚集在壹個地方。”凱爾達搖頭，目光深深凝視他的異色瞳孔，“要是讓傑洛特三人，整天陪著維瑟米爾那個老頭子守護凱爾莫罕，他們保準瘋掉。”
　　“更別說從小被灌輸不同理念、接受不同訓練，脾氣性格千差萬別，來自不同學派的獵魔人。”
　　羅伊臉上保持著自信的笑容，鎮定自若地壹勺勺喝著肉湯。
　　“暫時把這些矛盾之處擺在壹邊。”凱爾達食指輕扣書桌，“數量如此之眾的獵魔人聚集在壹起，有什麽目的？出於什麽考慮？”
　　羅伊放下了叉子。
　　“壹個獵魔人足以對付壹小隊的精銳士兵，十二個不啻於嚴重的安全隱患。”凱爾達續道，“諾維格瑞的管理者，絕不會放任不管。”
　　“何況還有壹個施法者插手。”
　　伊格賽娜緊張地將雙手交叉在小腹前。
　　而柯恩雙手交叉撐住下巴，黑色短須下的每壹顆痘疤都顯得嚴肅。
　　“獵魔人兄弟會的目的很簡單，正如之前兩位所說，怪物數量劇減，獵魔人用來養活自己的委托越來越少了，無論哪個學派，最近二十多年，都沒有誕生新的學徒，似乎獵魔人即將全面退出歷史的舞臺。”羅伊欣然壹笑，朗聲道，
　　“而兄弟會的宗旨則是逆轉這種頹勢！讓獵魔人的團體發展，壯大，並且不再遭受民間無端的苛責和辱罵，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我們十二個兄弟以平等、互助、團結、發展為宗旨，聚在壹起，為了這個目標而奮鬥！”
　　“至於凱爾達大師擔心的諾維格瑞高層，已經與我們達成了合作關系，沒理由再為難獵魔人。”
　　“妳們參與了政治的博弈？”凱爾達文質彬彬的氣質瞬間大變，琥珀色瞳孔中冒出火光，身體瞬間繃緊。
　　羅伊臉色平靜，目光澄澈地與他對視，“您認為幫助壹個城市處理部分治安問題，逮捕人販子，算是參與政治嗎？”
　　凱爾達這才搖頭壹笑，重新放松下來。
　　“獵魔人兄弟會已經在諾城站穩了腳跟，正在有條不紊地訓練學徒、改良配方。讓孩子們安全地通過青草試煉，不被那些令人頭疼的副作用傷害。”
　　羅伊語氣壹頓，目光徐徐掃過兩位同類，
　　“我也不想跟兩位東拉西扯，獵魔人兄弟會已經取得了壹個巨大的突破，就在不久前，壹位九歲的男孩兒，飲用飛獅怪煎藥後，安然無恙地度過了青草試煉。”
　　“成為了兄弟會第十二名正式獵魔人。”
　　凱爾達臉頰肌肉跳動了壹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雙手環胸。
　　而柯恩精神壹振，後背挺得筆直。
　　只有伊格賽娜壹臉茫然，她聽不太懂獵魔人究竟在談論什麽話題。
　　“但兄弟會要發展下去，目前人手還遠遠不夠……”羅伊續道，“所以我到此而來，壹則為了拜訪凱爾塞壬，瞻仰古跡，對壹位獵魔人大師，學院的守護者表達敬意。”
　　“二則，邀請兩位到諾城壹聚，參觀參觀獵魔人兄弟會的總部，順便交流壹番心得體會。獵魔人兄弟會內部，魔藥配方，青草煎藥配方，法印、裝備藍圖統統開放。”羅伊不無引誘的說，
　　“我們已經在泰莫利亞的威倫找齊了壹套獅鷲派的裝備藍圖。”
　　柯恩聞言臉色稍變。
　　“如果到最後兩位願意加入兄弟會，團結壹致，自然完美，若是不願意——凱爾達大師，”羅伊誠懇地說，“您學士淵博，比維瑟米爾大師懂得還多，並且掌握著獅鷲派的秘法。”
　　“能否為獵魔人這個集體出壹份力？”
　　“維瑟米爾大師亦為兄弟會壹員。”
　　老凱爾達臉上沒有太大變化，仍然深深皺著眉頭，卻緊握住了轉椅的把手。
　　而柯恩深吸了壹口氣，看了壹眼自家老師。
　　“諾城比朗·愛塞特更繁華，常住人口更多，妳們在那兒進行青草試煉，不怕被人發現？”
　　“此外，兄弟會的學徒又從何而來，光靠意外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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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獵魔人兄弟會舉行青草試煉，但並不折磨那群孩子，而是把他們當成家人對待，並且從沒違反諾城法律……自然沒有被誰發現壹說。”
　　“至於孩子的來源，”羅伊笑了笑，“問得好！這是個重點，獵魔人兄弟會在諾城創立了壹家孤兒院……”
　　“收養這群顛沛流離，飽受流浪折磨的孤兒。我們的目的，絕對不會違背獅鷲派的騎士精神——我們救助孤兒，並且挑選其中擁有天分和毅力並且有那個意願的孩子，參與獵魔人試煉。”
　　“目前孤兒院共有學生二十位，獵魔人學徒占比四分之壹。”
　　“其中壹位已經成功通過試煉。”
　　“明年孤兒數量至少翻壹倍！”
　　羅伊異色瞳孔中仿佛燃燒著火焰，語氣滿含驕傲，歌爾芬也在他腳下坐直了身體，小腦袋左顧右盼，目光帶著壹股子炫耀。
　　“說出來兩位也許不相信……兄弟會成員的主要任務，不再是行走四方，收人錢財獵殺怪物……而是作為老師，培養學生，教他們讀書識字、或是種地，狩獵、鍛造、醫學知識，煉金種種技藝。”
　　“所有孩子在孤兒院中享受公平的待遇，壹起學習知識，分享食物，痛快玩耍，就像熱鬧非凡的壹家人！”
　　“即便他們沒有成為獵魔人學徒，以後，也能憑借孤兒院裏學會的壹技之長，養活自己，成為對這個社會有用的人才！”
　　柯恩在腦子裏想象了壹番那種場景，倒吸壹口涼氣，他來到凱爾塞壬開始，靜得嚇死人的五個房子裏，只有自己和老師。
　　他從沒見過如此熱鬧的獵魔人學院，心頭隱隱有壹絲期待。
　　但很快老師常年的關於自然規律的教導讓他壓下了心頭躁動。
　　而伊格賽娜，聽著聽著莫名羨慕起來。
　　要是她小時候，活在這麽壹所孤兒院裏，沒準比跟著不靠譜的父親更幸福。
　　那樣也許她已經在城裏面開起了鋪子。
　　凱爾達仍然無動無衷，他翻開了第二本書《持久戰的要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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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伊……妳該知道獵魔人名聲有多糟糕，民間是怎麽描述咱們的？茹毛飲血的變種人，偷小孩兒的人販子，吃人的怪物……”柯恩深呼了壹口氣，不安地表示懷疑，“怎麽可能有孩子自願參加試煉？”
　　“妳沒吃過流浪的苦頭吧？”羅伊搖搖頭，“成為獵魔人學徒可比當流浪兒幸福多了。何況，獵魔人在諾城的名聲優於別的地方。”
　　“兄弟會壹直致力於扭轉民眾對獵魔人的負面印象，已經初有成效。”
　　這還多虧歌舞廳，以及那場與永恒之火聯手的，聲勢浩大的人販子逮捕行動。
　　“可妳們錢從哪兒來？”伊格賽娜突然插嘴，“羅伊大師，我別的地方聽不懂，但在繁華的大都市，建立壹所孤兒院，還要給孩子們提供壹系列良好的教育。得花壹大筆錢。”
　　“妳們研究改良配方，又是另壹筆巨大的支出。”柯恩接道。
　　“兄弟會在諾城經營著壹點小本買賣……壹家藥劑店和壹家歌舞廳。”羅伊說，“沒有規定獵魔人不許經商吧？”
　　“明年，藥劑店會繼續往外擴張。”
　　“賺到的錢足以支撐我們的行動。”羅伊總結道，
　　“這個時代在不停變化，兄弟會順應潮流，與時俱進，才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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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啟孤兒院的慈善事業，教學生，和官方組織聯手抓捕人販子，經營店鋪。
　　除了第二條，哪條和獵魔人沾邊？
　　柯恩揉了揉臉頰，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而伊格賽娜，雙目放光，徹底忘掉了威嚴的凱爾達。
　　悄然拉住愛人的胳膊。
　　“羅伊，小小年紀，牙尖嘴利，難怪維瑟米爾讓妳獨身前來。”凱爾達搖頭，嘆了口氣，“兄弟會制造這麽多獵魔人，又是為了什麽？別告訴我僅僅是發展獵魔人這個群體。”
　　他的語氣變得捉摸不定，仿佛在述說隱藏的真理，“三百年前，世界上有數不清的怪物肆虐，生靈塗炭，法師才研究突變，制造出第壹批獵魔人。”
　　“世界需要時，獵魔人應運而生，發展壯大，以拯救蒼生為己任，清除怪物……但現在，怪物越來越少，人民不再需要獵魔人，獵魔人也就沒有大量存在的必要……繼續發展壯大，反而會擾亂整個世界的運行規律。”
　　“凱爾達大師……您是這麽想的嗎？獵魔人是為了別人而存在？！是人類的附庸？”
　　這種觀念簡直比狼派當初排斥青草試煉的想法更極端。
　　羅伊壹臉不解地站起身，異色瞳孔掃過凱爾達的琥珀色眼睛。
　　他無動於衷。
　　掃過柯恩。
　　他坐直了神奇，側耳傾聽。
　　“我不這麽認為！”羅伊搖頭，聲音鏗鏘有力，“獵魔人是個獨立的群體，就像人類繁衍，獵魔人制造同類也是壹種本能。”
　　“影響國家的政治？或者淪為某個黑幫的打手？軍隊的傭兵？都不是！”
　　“我們只是想擁有壹群團結的同類，擺脫歧視！”
　　“獵魔人就是獵魔人！”他嘶聲道，“眼睛像動物，擁有遠超常人的身手，感官，免疫力，和壽命，卻無法生育。”
　　“就像您，凱爾達大師，如果獵魔人沒有存在的必要，那麽您又為什麽把柯恩引入獵魔人之道。”
　　“所以我只收了壹位學徒……”凱爾達，悠然自得翻起了書，“壹位就足夠傳承我的衣缽，守護凱爾·塞壬。”
　　羅伊楞了壹下，心頭第壹次升起壹股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第壹次認識到，還有如此油鹽不進的前輩。
　　似乎他不是壹位獵魔人，而是壹個歷史的旁觀者。
　　“行了吧，小子，不要對我多費口舌了，就算妳說到我耳朵生繭子，我也不會跟妳去諾維格瑞。”凱爾達說，“看在維瑟米爾面子上，妳可以在凱爾塞壬待幾天……”
　　“我會讓柯恩跟妳交流法印、劍術、怪物和煉金知識。”
　　“但別給我們灌輸所謂的獵魔人兄弟會的理念。這壹套對獅鷲派行不通。”
　　歌爾芬頹然地倒在主人腳下。
　　羅伊猶豫著轉身看了壹眼臉色微微發紅，表情呆楞的柯恩，若有所思。
　　老的不行，那試試這個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