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仇視的目光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不過，當時他整下口罩的時候正好看見我，我們兩個人互相凝視了有十幾秒鐘，他才大喊大叫起來，如果他記憶力沒問題的話，應該能認出我，反正我永遠忘了不了他那雙眼睛。”
說到這裏，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驚訝道：“妳是不是以為今晚在**他把我認出來了，所以才逃跑？”
洛霞疑惑道：“眼下也不能確認，不過，妳當時直楞楞地盯著他看，自然會讓他意識到危險，這些毒販背負著重罪，警惕性可是比壹般的罪犯高多了。”
趙雙泉說道：“等壹會兒我們會安排妳和這個罪犯見個面，給他施加心理壓力，爭取讓他早點招供，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被他們藏匿的毒品。”
樂正弘問道：“如果他認不出我呢？”
趙雙泉說道：“但他可以想起這件事，知道有妳這個人存在，妳的身份是我們偵查員。”
樂正弘嘟囔道：“那我真是太榮幸了。”隨即想起壹件事，急忙問道：“洪碧呢？抓到沒有？”
洛霞搖搖頭說道：“有人給她通風報信，目前還沒有抓到。”
樂正弘吃驚道：“居然讓她跑掉了？萬壹她要是知道今晚是我給妳們帶路呢？”
洛霞說道：“這種可能性不大，她今晚壹直沒有回過娛樂城。”
樂正弘氣憤道：“妳總是說可能性，妳不是說不會碰到熟人嗎？今晚差點自己都被人認出來，我現在對妳們的判斷持會阿姨態度。”
趙雙泉問道：“妳今晚碰見誰了。”
洛霞怏怏道：“我自己確實也沒有料到，今晚在**竟然碰到了石油公司的李東明和市電視臺的楊玥，這兩個人都認識我，好在當時我們帶著眼罩，應該沒有被他們認出來。”
趙雙泉皺皺眉頭說道：“李東明和楊玥？難道他們也是**的會員？”
樂正弘插嘴道：“那還用說？那個楊玥妳們早就該抓她了。”
趙雙泉想了壹下，擺擺手說道：“我們下去，張偉，妳跟樂正弘交代壹下等壹會兒我們審訊的程序。”
昏暗地下室的壹個小房間裏，天花板著壹盞射燈把燈光聚焦在中央的壹把鐵質的椅子上，椅子上烤著壹個垂頭喪氣的男人，只見他的壹條胳膊上纏著繃帶，半邊臉也高高腫起，像是被人打的不輕。
隨著鐵門哐當壹響，趙雙泉、洛霞和孫乾，走了進來，坐在了陰影裏的壹張破桌子後面，椅子上的男人擡起頭來，瞇著眼睛想看清楚面前坐著的人，可刺眼的燈光讓他睜不開眼睛，只能看見三個模糊的身影。
“姓名？”只聽壹個男人威嚴地問道。
男人低垂著腦袋壹點反應都沒有，趙雙泉沖孫乾擺擺手，意思讓他別問這些廢話，只見他點上壹支煙深深吸了壹口，說道：“妳以為不出聲就蒙混過關嗎？老八周世民認識吧，他在這裏等妳們很久了。”
男人動了壹下，慢慢擡起頭來看看面前的幾個影子，隨即腦袋又耷拉下去，還是沒出聲。
“按照妳們在關北鎮制毒的數量，妳自己應該很清楚會有什麽結果。”趙雙泉繼續說道：“我也不瞞妳，老八周世民因為知道自己犯了死罪，所以骨頭倒是挺硬，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口，不過，他這麽頑抗只能死路壹條。
現在我可以給妳壹個機會，如果妳馬上交代藏毒是地點，我對妳可以網開壹面，起碼可以留妳壹條性命，妳可想好了，別等到綁赴法場的時候才後悔，那時候就可來不及了。”
男人又動了壹下身子，不過還是沒有出聲。
趙雙泉哼了壹聲道：“妳以為裝聾作啞我們就不能給妳定罪？我們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妳曾經為王建軍制毒，數量巨大，足以判處妳極刑，妳是不是覺得沒人見過妳我們就沒法確定妳的身份？我現在就讓妳見個人，幫妳回憶壹下。”
房間的門打開了，樂正弘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看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稍稍猶豫了壹會兒，走到他的面前，問道：“妳認不認識我了嗎？”
男人慢慢擡起頭來，盯著樂正弘看了壹陣，起初眼神好像有點迷離，樂正弘說道：“那天晚上在關北鎮化工廠我們打過壹個照面，當時妳剛從化驗室走出來，剛剛摘下口罩，雖然只是匆匆壹面，但我可把妳急的清清楚楚。”
男人的眼睛慢慢瞇起來，顯然好像想起來了，不過，他什麽都沒說，又把腦袋捶了下去，只聽孫乾忽然大聲喝道：“姓吳的，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妳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現在妳還有立功的機會。
如果蒼狗先交代的話，妳連機會都沒有，就算妳們壹句話不說，也照樣可以給妳們定罪，關北鎮那些參與制毒的女人也能出面指證妳制毒的犯罪事實。”
樂正弘摸出壹支煙點上，塞進了男人的嘴裏，勸道：“妳還是說了吧，都到這個份上了，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妳不說，別人也會說，為什麽不給自己留個機會呢。”
男人擡頭看看樂正弘，翕動著嘴巴吸了壹口煙，忽然沙啞著嗓音問道：“王大麻子是妳殺的？”
樂正弘嚇了壹跳，說道：“妳可別胡說，我怎麽殺的了他？那天晚上要不是我跑得快，差點就沒命了。”
男人又貪婪地深深吸了壹口煙，從鼻孔裏噴了出來，問道：“妳到底是警察還是記者？”
樂正弘好像已經把張偉的交代拋到了九霄雲外，說道：“我是記者，不是警察，要不然那天妳們還能跑得掉？”
男人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麽說，王大麻子不是死在妳手裏？”
樂正弘說道：“當然跟我沒關系，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天晚上死了人？”
只見男人壹臉沮喪地嘀咕道：“難道是天意？”
樂正弘沒有聽清楚，問道：“妳說什麽？”
男人突然吐掉了嘴裏的煙，問道：“妳們剛才說的話算不算數？”
趙雙泉急忙站起身來說道：“妳是說留妳壹條命嗎？當然算數，妳只要說出藏毒的地點，就算妳立了大功，我們會向法院建議考慮這個情節，不過，時間很緊迫，如果毒品被人轉移的話，妳就是說出來也沒用。”
男人盯著樂正弘說道：“我就先留條命看看妳會有什麽報應。”
樂正弘忍不住渾身微微壹顫，問道：“妳說什麽？什麽報應？”
男人居然嘿嘿壹笑，說道：“怎麽？難道害怕了？恐怕來不及了。”
說實話，樂正弘真的害怕了，他沒想到趙雙泉竟然和這個罪犯做交易，到時候這個毒販就算是被判無期徒刑，可他只要活著，就有可能把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
他的同夥甚至都不需要知道自己的名字，只要說出關北鎮化工廠那天發生的事情，那誰都知道自己是警察的內線了。
眼下洪碧在逃，即使王大麻子的手下也沒有全部抓捕歸案，他們如果知道自己是警察的內線，哪有不報復的道理，那時候自己壹家老小可就危險了。
趙雙泉自然聽出這個毒販有威脅樂正弘的意思，但並沒有多想，趁機說道：“妳決定沒有，到底說不說，我們可沒這麽多時間跟妳坐在這裏耗，如果妳不說的話，我們就去找蒼狗了。”
男人壹雙眼睛盯著樂正弘註視了壹會兒，然後說道：“我說。”
當天深夜三點多鐘，位於本市南郊城鄉結合部的壹棟自建房裏發生了激烈的槍戰，槍聲驚動了附近的居民，紛紛打110報警，不過，槍聲只持續了四五分鐘左右，最後歸於沈寂。
樂正弘今天是真的疲倦了，說實話，這輩子都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疲倦，整個腦袋嗡嗡直響，根本無法把註意力集中在壹個點上，心裏盡是雜七雜八的念頭，以至於還出現了幻覺。
那個毒販決定開口之後，他好像就失去了所有價值離開審訊室，壓根不知道罪犯對警察說了什麽。
不到五分鐘，只見洛霞和孫乾、張偉就像是瘋狗似的從審訊室裏竄出來，以至於都沒有來得及跟他打個招呼就壹陣風似地沖了出去，就像是每個人的家裏都著了火壹般。
趙雙泉顯然很興奮，不過，他什麽都沒說，只是伸手拍拍樂正弘的肩膀就徑自上樓去了，好在有壹名警察專門等在那裏送他回家。
樂正弘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家裏面靜悄悄的，他脫了鞋子輕手輕腳地溜進自己的臥室，往床上壹躺，不到壹分鐘就響起了鼾聲。
不過，他的腦子並沒有完全沈睡，有壹部分腦細胞還相當活躍，在夢境中編織出各種各樣的畫面。
從關北鎮那座廢棄的化工廠，到自己臥室爬出來的那個血人，再到關璐在床上風騷的迷人模樣，最後好像又回到了南安縣那部劫持他的汽車裏，有人在他的腦袋上狠狠地砸了壹下。
不過，他這壹次沒有失去知覺，而是嘴裏大叫了壹聲，身子條件反射壹般從床上跳起來，結果整個人掉到了地上，躺在那裏直哼哼。
樂正璇和關馨早就起床了，聽見樂正弘臥室裏不同尋常的動靜急忙推門走了進來，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只見樂正弘衣服也沒脫睡在地上，還以為他昨晚喝多了。
“哎呀，哥，怎麽喝成這樣，連床都上不去了。”樂正璇急忙上去想把樂正弘拉起來。
關馨哼了壹聲道：“真是酒逢知己啊，我還以為他晚上不回來了呢。”
樂正弘在地上躺了壹會兒，漸漸有了現實感，明白自己晚上做了噩夢，聽了關馨的話，急忙爬起身來，說道：“誰喝酒了，我這是不小心掉下來的。”說著，楞了壹下，問道：“現在幾點了？”
樂正璇說道：“都快九點了。”
樂正弘瞥了關馨壹眼，奇怪道：“那妳怎麽還不去上班？”
樂正璇說道：“關馨決定從創二代辭職了，今後不去那裏上班了。”
樂正弘壹聽，頓時就來勁了，把纏在身上的被子扔在床上，驚訝道：“辭職了？怎麽突然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