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復仇之火

從早晨開始，天空就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整座城市都濕漉漉的。
壹個由十多部大小車輛車組成的送葬隊伍在蒙蒙細雨中向著火葬場進發。
樂正弘和嶽父關遠山、小舅子關濤、妹妹樂正璇乘坐壹輛車，而母親周鈺卻被余明邀請到了他的車上。
“哥，嫂子人緣不錯啊，沒想到來了這麽多人。”樂正璇小聲說道。
樂正弘眼睛看著車窗外的綿綿細雨，心中悲悲切切的，嘴裏嘟囔道：“是啊……”
嘴裏這麽說，心裏卻不這麽想，他知道，來給關璐送葬的人雖然不少，可百分之九十都是報社的員工，他們與其說是來給關璐送葬，還不如說是在參加余明組織的壹場活動而已。
至於剩下的人除了自家人之外就是昔日的幾個同學，幾乎沒有什麽朋友，而那些在照片中見過的大人物則壹個都沒有露面，似乎他們還沒有得到關璐的死訊。
媽的，壹群見不得光的敗類。
不過，沒多久，樂正弘似乎找回了壹點心理平衡，沒想到和關璐壹起出車禍的孫斌也在同壹天舉行葬禮。
在樂正弘想來，像孫斌這種呼風喚雨的人物，即便死後也壹定是前呼後擁，可沒想到他的葬禮和關璐簡直沒法相比，還不如壹個普通老百姓，來送葬的好像只是幾個親屬，要不是魯傳誌偷偷告訴他，他還不相信這是孫斌的葬禮呢。
“這是壹個信號……”魯傳誌小聲說道。
“什麽信號？”樂正弘問道。
魯傳誌說道：“有人要避嫌了。”
樂正弘猶豫了壹下問道：“妳說，關璐那些朋友為什麽壹個都沒露面，難道他們也避嫌？”
魯傳誌說道：“雖然都是避嫌，可性質不同。昨天我得到壹個小道消息，聽說政府已經凍結了南風集團的所有銀行賬號。
連孫斌的個人家產都被凍結了，妳看著吧，馬上就要開始算賬了，這個時候誰還敢跟他粘上關系，躲避還來不及呢。”
說著，忽然壹拉樂正弘的衣袖，說道：“快看，那個女人就是孫斌的老婆齊鳳……”
樂正弘順著魯傳誌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壹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從靈堂裏面走出來，身邊還跟著壹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盡管距離有點遠，可還是能看出這個女人身材高挑、頗有姿色，就連那個少女也長得清麗脫俗，猜測她們有可能是母女。
媽的，家裏有這麽漂亮的老婆女兒還不知足，竟然還勾搭別人的女人，真不是東西。
樂正弘雖然對孫斌恨得咬牙切齒，可對他的家人倒沒什麽感覺，只是猛然看見了孫斌的老婆和女兒，心裏有點不平衡，頓時產生了壹個齷齪的念頭，只是說不出口。
“哥，快進去吧，追悼會就要開始了。”樂正璇跑過來催促道。
由於關璐被燒的面目全非了，所以直接被裝進了密封的棺材裏，也就少了瞻仰遺容的程序，壹百多號人都擠在小小的靈堂裏，聽社長余明致悼詞。
本來，樂正弘對余明致悼詞心裏很抵觸，他覺得這是對他的再壹次羞辱，可問題是葬禮是報社出面操辦的，而關璐生前又是報社的員工，所以理所應當由余明致悼詞。
“妳要是不願意的話就自己上……”母親周鈺壹句話就讓樂正弘蔫了下來，說實話，即便他真有心自己上，也沒有這個勇氣，所以，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
只是，他沒想到余明在悼詞中對關璐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什麽“兢兢業業”“才華橫溢”“行業良心的見證”等等溢美之詞讓關璐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的臉更加模糊了。
他覺得余明不是在悼念關璐，而是在悼念像普利策、法拉奇這種偉大的記者，沒想到在余明的眼裏自己平凡的老婆竟然和這些世界名人平起平坐，也不知道他把死後的關璐捧的這麽高是何居心。
媽的，他就差好好評價壹下關璐的絕色容顏了，在記者這個行當裏，關璐的容貌倒是沒有幾個人可以相提並論，也許，她當初不應該當記者，而應該是當演員。
追悼會之後，樂正弘不可避免地要和余明打照面，當余明伸出手來說道：“節哀順變”的時候，樂正弘低垂著眼簾，機械地跟自己的仇人握了壹下，只覺得自己壹顆心砰砰亂跳，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激動成這樣，有種即將上戰場的感覺。
兩個小時之後，樂正弘捧著老婆的骨灰盒回到家裏，並且把骨灰盒供在了家中靈堂的香火之中。
他點上壹支煙，坐在沙發裏盯著那個小小的骨灰盒，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老婆的壹生竟然只剩下裏面的壹點灰塵，頓時有種看破紅塵的感慨，懷疑自己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究竟有什麽意義。
然而，等他壹個人躲在書房裏壹張張把魯傳誌拷貝給他的那些照片翻看了壹遍之後，壹顆心就又開始躁動起來。
並且關璐馬上又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尤物，幻想著她那雪白豐滿的嬌軀在那些男人身下曲意奉承的情景，胸中的熊熊怒火瞬間又被點燃了。
媽的，這口氣惡氣不出的話，有什麽臉面活在世上，且不說別人，恐怕連魯傳誌都會看不起自己，雖然母親不允許自己再惹是生非，但她內心裏也壹定認為自己有個窩囊的兒子。
正好周鈺推門走了進來，見兒子萎靡不振的樣子，皺皺眉頭說道：“妳壹個人躲在這裏幹什麽？壹切都過去了，我看還是振作壹下，不管怎麽說妳還要繼續生活下去，不能總是生活在關璐的陰影裏……”
樂正弘低垂著腦袋隱忍了壹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媽，妳是不是覺得我狠窩囊？”
周鈺壹楞，慢慢走過來坐在樂正弘的身邊，伸手摸摸他的腦袋說道：“哪有母親嫌自己兒子窩囊的？妳只是性子比較柔弱而已……
當然，這也不能怪妳，跟我從小對妳的溺愛有關。再說，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能保證妻賢子孝，何況，我們都是普通人。”
樂正弘並沒有因為母親的話得到安慰，猶豫了壹下，盯著母親問道：“上午妳坐余明的車，他都跟妳說了什麽？”
周鈺嘆口氣道：“我知道妳想打聽什麽，妳也不想想，我們怎麽會聊那些無聊的問題，不過，他倒是挺關心妳，問過今後妳有什麽打算。”
樂正弘心裏哼了壹聲，心想，什麽打算？老子這輩子什麽都可以不做，就是要跟妳過不去，等著瞧吧。
周鈺見兒子臉上陰晴不定，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警告道：“正弘，聽媽壹句話，到此為止，壹切都結束了……
我原本還打算讓妳在家裏好好休息幾天，現在看來，為了避免妳胡思亂想幹脆就開始做點事吧，讓自己每天充實壹點，別沒事老是鉆牛角尖。”
頓了壹下繼續說道：“如果這屋子老是讓妳想起關璐的話，幹脆就賣掉，等到報社的賠償到賬之後，重新買壹套房子，要不就搬回去跟我住。”
樂正弘原本對母親總是言聽計從，即便心裏面抗拒，也從來沒有公開違背過她的意願，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的抵觸情緒非常強烈。
雖然沒有膽量立即發作出來，可還是忍不住說道：“媽，這些事以後妳就別操心了，我又不是小孩，該怎麽做我自己會拿主意。”
周鈺聽出了兒子的不滿，楞了壹下，盯著兒子註視了壹會兒，點點頭說道：“那我巴不得呢，難道我就這麽喜歡操心，說實話，我替妳們兄妹兩個**壹輩子心，也有點累了……”
說完，嚴肅地警告道：“不過，既然不是孩子了，那就應該變得沈穩點，凡事不要沖動，要量力而行……
我昨天和壹個熟人談過妳的工作問題，如果妳目前沒有更好的去處，我這裏倒是有壹份挺合適的工作，待遇也不錯。”
樂正弘打斷母親的話問道：“什麽工作？”
周鈺說道：“?妳應該聽說過世紀房產公司吧。”
樂正弘心中壹動，驚訝道：“世紀房產公司？不是羅氏兆基的開發商嗎？”
周鈺點點頭說道：“不錯，雖然是壹家民營企業，但實力雄厚，即便在全國也算得上是壹家有實力的大型企業，聽說已經在籌劃上市了。”
樂正弘問道：“妳的意思是讓我去這家公司？”
周鈺教訓道：“妳聽我說完，我當然不會讓妳去壹家民營企業找壹份基層工作。”
樂正弘嘟囔道：“難不成妳準備讓我去當總經理？”
周鈺嗔道：“我想給妳安排個總經理妳能當的了嗎？”
頓了壹下，繼續說道：“實際上他們公司正在招聘壹名辦公室主任，我考慮了壹下，民營公司的辦公室主任整天就是陪著客戶吃吃喝喝，妳也不合適，不過，妳可以去給他們老板當個行政助手。”
樂正弘驚訝道：“妳是說董事長助理？”
周鈺白了兒子壹眼，說道：“董事長助理算公司的高管，妳兩眼壹抹黑有什麽資格勝任，我說的是行政助手，幫助老板處理壹些內部事務，做些文字工作應該沒問題。”
樂正弘不屑道：“那不就是董事長秘書嗎？我這個年齡已經不合適當秘書了吧？再說，人家董事長秘書都是女的……”
周鈺訓斥道：“妳就別好高騖遠了，就是這個職位，人家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應的，眼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都不好找工作，妳就別挑三揀四了。”
頓了壹下，緩和了語氣說道：“秘書也要看給誰當秘書，國務院總理的秘書到了地方就能當省長……
只要妳用心，跟在董事長身邊自然能學到不少東西，將來在哪個部門或者分公司當個壹把手也不是不可能。”
樂正弘盡管心裏面不太樂意，但考慮到母親的壹番良苦用心，不忍掃她的興，最主要的是，他馬上就想到了關璐的那把鑰匙以及藍尚那六套神秘的海景房，覺得這是揭開老婆神秘面紗的難得機會。
再說，世紀房產的老板羅繼偉也是個手眼通天的人，自己跟在他身邊，才有機會接觸到圍繞在關璐身邊的那些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