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七回　毒藥丸
　　芮瑋大驚道：“為什麽？”
　　史不舊盯著芮瑋的面孔，望了壹會，皺眉道：“這位高小姐要是二十天前來，我壹定會救，如今不救，妳抱著她走吧！”
　　芮瑋急得連連又道：“為什麽？為什麽……”
　　史不舊道：“因為二十天前，她已來求過我壹次，而我曾在她師父面前答應助她壹次，現在諾言已兌現，當然不會再助她壹次了！”
　　芮瑋嘆道：“她上次求前輩壹顆靈丸，不是為自己，僅為壹個陌生人，那陌生人與她無親無戚……”
　　吏不舊突道：“陌生人可是妳？”
　　芮瑋點頭道：“她為陌生人遠遠來求壹顆靈丹，前輩與她素識，還認識她的師父，難道就不能做輕而易舉的施救？”
　　史不舊冷冷道：“她是她，我是我，妳用不著激我，我若救她，也不會被江湖人稱死不救了，哼！死不救，今天她就要死去，怪她自己！”
　　芮瑋怒道：“妳說什麽？”
　　吏不舊淡然道：“我說怪她自己，眼睛不放亮壹點，救了妳這小子壹命，結果喪失自己惟壹被救的機會，死不救！死不救！她既喪失了機會，就是死在史某的面前也不會救她！”
　　芮瑋勃然大怒道：“妳意思是說，她不應該救我嗎？”
　　史不舊道：“不錯！她若沒有救妳，我今天定然救她。”
　　芮瑋淒然笑道：“那妳快把我殺了，就等於她沒有救我，換她壹命，可不可以？”
　　史不舊搖頭道：“不成，她既救妳，如今就是再死壹萬次，也不能挽回她所喪失惟壹被救的機會，妳快抱她走吧！莫再煩我！”
　　說罷，冷漠地轉身，向竹屋緩緩走去。
　　芮瑋怒極，大喝道：“站住！”
　　史不舊冷笑道：“誰敢對史某這般兇？”
　　芮瑋大聲道：“妳今天不救她，芮瑋就跟妳拼了！”
　　史不舊轉身道：“姓芮的小子，妳想跟老夫動武嗎？”
　　芮瑋神色倔強道：“妳不救她，說不得就要跟妳動手拼命，除非救她壹命，芮瑋不但終生感激，而且往後任憑前輩差遣！”
　　史不舊哈哈大笑道：“終生感激！終生感激！”驀然神色壹變，怒叱道：“什麽終生感激，簡直壹派胡言！”
　　芮瑋道：“前輩救她壹命，芮瑋當然終生感激，怎會胡言亂語？”
　　史不舊冷笑道：“妳以為我相信？我上了妳父親的壹次當，還會再相信妳的終生感激？騙人！騙人……”
　　芮瑋疑惑道：“前輩認識先父？”暗忖：聽他話意，父親也曾對他說過終生感激的話？“
　　史不舊道：”芮問夫死了？“
　　芮瑋嘆道：”先父死了已經十二年……
　　此處似有缺失
　　芮瑋見他對父不尊，怒不可遏，放下高莫野，壹掌拍去。
　　史不舊大笑中，看似沒有防備，其實早巳凝神戒備，算定芮瑋會動手打來，當下壹招絕學反腕擒去。
　　他本以為芮瑋定要被自己擒住，那知芮瑋那壹掌並非普通招式，玄妙三十掌何等精妙，搭在史不舊的腕脈間。
　　史不舊大驚失色。心想要是被他拿實，脈腕穴被制，那可丟人丟大了，即時默運神功，將全身的勁道運到手臂上。
　　芮瑋內功未復，雖有精妙的招式與常人無異，被史不舊深厚的內功反彈，震得撒手飛起。
　　史不舊哈哈大笑道：“丟人！丟人！這種功夫還敢對老夫逞兇，我真替死去的‘掌劍飛’害羞，竟養出這麽個差勁的兒子！”
　　芮瑋翻身站起，並不因被打倒而感到難過，昂聲道：“芮瑋若不是吸進‘神仙倒’，喪失內勁，深信必不會敗在妳的手下！”
　　史不舊見他這時的神態，活像當年‘掌劍飛’壹般的倔強，有心要煞煞他的傲氣，說道：“妳把這顆藥丸吃下，不用壹個時辰便可恢復內勁，到時咱們再比比看，莫要此時徒逞口舌之強。”從懷中掏出壹物，屈指彈去。
　　只見那物直向芮瑋口中射來，芮瑋看得清楚，是粒火紅色的丸子，他張口咬住，卻不吞下，用力吐在地上，抱起高莫野，轉身而去。
　　史不舊急道：“小子到哪裏去？”
　　芮瑋大嘆道：“芮某無能救得野兒，她死了，我得將她好好安葬！”
　　史不舊道：“誰說她死了，就是再過兩天也不會死。”
　　芮瑋悲淒道：“無人救她，就是再活壹月，與死有何兩樣……”腳步未停，向山邊走去。
　　史不舊大聲道：“妳要救她，尚有壹法。”
　　芮瑋精神壹震，回身道：“什麽法子？”
　　史不舊道：“只要妳能在武功上勝過我，我便救她。”
　　芮瑋大喜，快步上前，俯身拾起吐在地上藥丸，吞下腹中，史不舊接道：“坐下好好運氣，便可恢復內功。”
　　芮瑋依言手抱高莫野坐下，閉目運息。
　　史不舊陪坐壹側，半個多時辰，芮瑋張眼道：“謝謝前輩，我內功恢復了。”
　　吏不舊冷冷道：“妳不用謝我，也不要以為我是格外施情，老夫的規矩，只要有人能在武功上勝我，便可依他壹事。”
　　芮瑋放下高莫野，站到空地上，抱拳道：“那就比吧！勝不了，芮瑋即刻就走，倘若勝了……”
　　吏不舊截口道：“勝了，老夫保證給妳壹個活蹦蹦的野兒，但是還有壹個條件……”
　　芮瑋道：“什麽條件？”
　　史不舊冷寞地道：“這條件僅對妳而言，要是別人，我也不會提出這個條件，原因是妳姓壹個‘芮’字！”
　　芮瑋心知這條件壹定苛刻，卻不知他為何要計較自己姓氏，也不再動問什麽條件，靜靜地站著。
　　史不舊本待他要向自己問話，卻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好像不在乎加壹個條件，冷笑道：“那條件要妳舍棄壹命！”
　　芮瑋神情不變道：“為什麽？”
　　史不舊惡毒道：“因老夫當年曾發壹誓，決不願再見壹個姓芮的人武功上勝過我，而能好好活在世上。”
　　芮瑋暗驚，轉念壹想他的動機，若有所悟道：“莫非前輩曾經敗在先父的手下？”
　　史不舊大怒道：“妳諷刺老夫嗎？”
　　芮瑋冷笑道：“前輩僅因曾經敗在先父的手下，而來懷恨能勝過妳的芮家人，就未免遷怒得幼稚了。”
　　史不舊哈哈壹聲淒厲的長笑，滿臉恨色道：“我豈止僅僅武功敗在芮問夫的手下，世上壹切本來是我擁有的，結果都被他奪去，老夫敗得好慘，即使殺了我。也比往昔那些慘敗好得多！”
　　芮瑋見他那般憤慨、悲淒，低嘆道：“先父在世有對不起前輩之處，晚輩代為謝罪！”
　　史不舊厲聲道：“壹聲謝罪就可以替妳父親蓋過？芮問夫對不起老夫的地方太多了，妳就是壹死，也不足謝罪！”
　　芮瑋嘆道：“晚輩勝了，當真要舍棄壹命，前輩才肯施救野兒？”
　　史不舊不屑道：“妳要怕死，快快抱著那女娃兒走吧。”
　　芮瑋搖頭道：“我壹死不足為惜，但怕不是前輩的對手，可否請求前輩，晚輩若是敗了，亦以壹死來換野兒的性命如何？”
　　史不舊堅決道：“不行！妳敗了，老夫決不救她，但妳勝了，縱然不願死，老夫亦要千方百計將妳害死！”
　　芮瑋望了望如同死去的高莫野，毅然決定道：“比吧！但望前輩將晚輩殺死後，莫忘將野兒治療好。”
　　史不舊道：“這妳放心，此時別先認定妳會得勝，老夫勝不過妳，簡直是大大的笑話。”
　　芮瑋拔出玄鐵木劍道：“晚輩討教劍法。”
　　史不舊不在意道：“劍非我所長，妳既用木劍，老夫以空手接招。”
　　芮瑋勢在必勝，也不客氣，壹劍攻去。
　　史不舊壹見劍勢，不敢大意，雙掌迅快拍出，招招皆是奇學，威勢好不驚人！
　　芮瑋展開喻百龍所授的天劍法。這劍法甚為厲害，是喻百龍年輕時的成名絕學，芮瑋此時施來，終因所學時日太短，略有小疵，但已足夠和史不舊相敵。
　　二十招後，史不舊仍不能勝，心中十分難過，心想隱居十余年來，苦練絕技，本以為可戰得過芮問夫，如今連他兒子都不易勝，別說再戰他父親了！
　　五十招後，芮瑋越戰劍法越熟，天通劍法的威力施展出來，不同凡響，史不舊見他劍法勝過他父親當年的劍法，暗暗心驚，當下掌法壹變，施出另壹套絕學。
　　他這壹施展絕學，芮瑋漸漸不敵，被他強勁的掌風逼得連連後退，芮瑋白忖功力大不如他，不能硬拼，便以喻百龍、簡藥官的奇招異學，東壹劍，西壹劍遊擊起來。
　　當下只見他倆上下飛動，四面飛沙走石，這壹戰聲勢驚人，兩人皆要勝對方，絕學壹壹展出。
　　芮瑋越戰越勇，毫不退縮，史不舊見他這般英勇，想到他明知得勝的結果要讓自己殺死，實不知他的勇氣從何而來，世上絕無奮勇的結果，是為了換得壹死，只有求生才是正理。
　　但世上偏有這種邪理，芮瑋明知戰勝要死，心中只想到高莫野的性命，不住地暗暗叫道：壹定要勝！壹定要勝……根本就忘了自己的性命結果會如何了！
　　再戰十招，芮瑋雖然英勇，形勢越發越危殆，史不舊的掌勁越來越強，看來不出十招，芮瑋必要落敗。
　　再戰八招，芮瑋隨著心中所想，不由大呼而出，斷喝道：“壹定要勝！”勝字才畢，劍法突變，那招無敵劍無形展出。
　　史不舊只見無數劍影蓋頭罩來，想盡招式，也無法逃過此劍，暗呼：“罷了！”任他那劍砍來。
　　劍至史不舊的肩骨上，芮瑋急忙收勁，手腕壹翻“啪啦啦”連拍三下，飄身退後丈余站住。
　　史不舊被他木劍拍了三下，壹下也不能逃避，心中的難過非筆墨所能形容，再見他內勁盡收，不傷自己，明是手下留情，難過外更添說不出的難堪。
　　芮瑋插好木劍，抱起高莫野，史不舊道：“把她抱到我的房裏。”
　　抱到房裏，見裏面陳設樸素，只有壹榻壹幾，連張椅子也無，芮瑋將高莫野安放在榻上，回頭道：“麻煩前輩了。”
　　史不舊冷冷道：“妳既答應我的條件，我該救她，什麽麻煩不麻煩！”袖手站在壹側，望著芮瑋不動。
　　芮瑋嘆道：“前輩壹定放不過我，就請將我殺了罷，晚輩決不還手！”
　　史不舊冷笑道：“妳還手，我會救她嗎？廢話！”
　　芮瑋背對史不舊道：“請前輩壹掌震斷我的心弦，野兒醒來後，若問起我，就說我送她到這裏，便不知去向。”
　　吏不舊舉起右手，壹掌拍去，掌至芮瑋背心，見他果是沒有抵禦，想起適才他手下留情，沒有將自己肩骨打碎，收掌道：“妳死前有什麽要求，說出來，斟酌情形可答應妳。”
　　芮瑋嘆道：“先父被仇家害死，可惜我未能替他報仇，死後惟有此點不能使我瞑目！”
　　史不舊道：“老夫與芮問夫之間有極深的仇恨，不能答應妳替他報仇，若有別的要求，說來看看。”
　　芮瑋搖頭道：“沒有，請即動手，芮瑋只有對先父不孝！”史不舊舉起手掌，仍不忍拍下，說道：“老夫受了妳的恩惠，非報不可！”
　　芮瑋靜靜道：“這也沒什麽，適才芮瑋並非有意施惠，我未擊碎妳的肩骨，是為妳便於醫治野兒之故。”
　　史不舊見他在此生死關頭，淡然處之，實非常人所能及，頗有乃父當年雄風，不禁心折道：“老夫不能替芮問夫復仇，卻可讓妳自個去復仇。”
　　芮瑋道：“莫非前輩要放過芮瑋？”
　　要知凡人沒有不怕死的，只是對死的看法不同罷了，有壹線生機，芮瑋哪有不求之理？
　　史不舊斷然道：“不！史某決不放過妳！”
　　芮瑋失望地哦了壹聲，想起壹年後要替師父赴約摩霄峰，這件事不能辦成，師父知道後，不知要多麽傷心！
　　史不舊又道：“我若讓妳替父報仇，要多長時間？”
　　
　　芮瑋不假思索：“壹年就夠。”
　　史不舊走進裏間，取出壹匣，打開拿出壹粒鴿蛋般大的綠色丸子，遞給芮瑋道：“將這藥丸吃下。”
　　芮瑋即刻接下，吞進腹中。
　　史不舊冷冷道：“這是壹頂極毒的藥丸，但那毒性要到兩年後才發作，這兩年內相信什麽事都能辦成。”
　　芮瑋知道自己尚可多活兩年，感激道：“芮瑋得報父仇，九泉之下不忘此恩！”
　　史不舊道：“什麽不忘此恩終生感激，老夫最討厭這類的話，以恩抵恩，咱們兩不相欠。”
　　芮瑋不知父親生前對他有何虧負，致使他性格如此怪癖，不覺問道：“前輩與先父如何相識？”
　　史不舊霍然大怒道：“莫要在老夫面前提起那段往事，出去！出去！待會治好高小姐，妳們快快走吧！”
　　芮瑋走出竹屋外，思潮紛湧，心想史不舊為何隱居此地？為何死也不救武林人物？為何討厭自己？壹切都透著怪異的味道：“真不知往年曾發生壹件什麽事故？
　　芮瑋呆站在屋外，直到黃昏，不見竹屋內有何動靜，暗暗心焦，不知高莫野的病情如何了‘？
　　快要天黑時，史不舊走出來道：”總算將她身中之毒全解除了！“
　　.
　　言下之意為慨嘆解毒之不易！
　　芮瑋忍不住心中的喜悅，道：”她好了嗎？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史不舊見他如此關切高莫野，全不顧自己，想到”情“之壹字，暗暗傷心，嘆道：”她現在已清醒，妳進去吧！“
　　屋裏壹燈如豆，高莫野靜靜地躺在榻上，微弱的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好像已死去多時的屍體。
　　芮瑋進屋見到她身上藍色消失，心中安慰，緩步上前，喚道：”野兒！野兒……“
　　高莫野睜開倦弱無神的眼睛，低聲道：”大哥，我沒有死？“
　　芮瑋忍住幾乎要滾出的興奮眼淚，欣喜道：”妳沒死，妳沒死，史前輩將妳治好了毒傷……“
　　高莫野笑：”說妳不要擔心吧，只要見著史伯伯，再厲害的毒傷，他老人家也會把我治好的！“
　　芮瑋的眼淚不由奪眶而出，但他卻含笑道：”是的！史前輩醫術高超，他壹見妳，就盡心替妳治療，總算老天有眼，將妳治好了……“
　　高莫野低弱聲道：”大哥，妳為什麽要流淚呀？我好了，妳該高興啊！“
　　芮瑋抹去淚水，笑道：”大哥高興得不由自主流出淚來……“他確是純因高興而流出淚水嗎？不！這淚水流出的原因太多了！
　　高莫野孱弱地閉上眼睛，模模糊糊道：”我好困……“
　　芮瑋替她蓋好被子，低聲道：”好好睡，大哥陪著妳……“
　　高莫野聲音微揚道：”我要睡了，妳為我多謝史伯伯……“言罷睡去。
　　芮瑋應道：”大哥會為妳謝他的！“
　　
　　屋人沈寂，屋外史不舊聽到這裏，長嘆壹聲，他暗暗自問道：”我這樣做對嗎？我該對芮問夫的兒子報復嗎？“
　　翌晨，天空晴朗，萬裏無雲。
　　山頂上寂靜無聲，突然壹聲女子的呼喊道：”史不舊，妳住在哪裏？“
　　吏不舊壹夜坐在屋外；被喊聲驚醒，回道：”誰找史某？“　”
　　聲音蒼勁遠傳，數裏町聞，聽那女子喊聲至少三裏外，卻不及頓飯時間，掠上壹條黃影。
　　史不舊看來人是個黃衣白發婦人，問道：“是妳找史某嗎？”
　　白發婦人姍姍走近道：“妳住在這個鬼地方，害我找了好久。”史不舊聽她說話好像與自己十分熟稔，疑道：“妳是誰？”
　　白發婦人越走越近，離史不舊壹丈處站定，幽怨道：“我變得厲害嗎？”
　　史不舊凝視壹刻，霍然驚道：“妳是修羅玉女？”
　　。
　　白發婦人搖頭嘆道：“修羅玉女！好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我老了，頭發全白了！怎再稱得上玉女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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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不舊未想到昔日江湖上的大美人，竟老得這麽厲害，差點認不出來了！“妳今天來找我有何要事？”
　　白發婦人道：“記得二十年前同芮問夫遊俠江湖，那次見到妳……”
　　史不舊皺著眉頭，急道：“妳莫在我面前提到他，更別提往昔的舊事！”
　　白發婦人怔怔低吟道：“不堪回首話當年……”
　　史不舊內心甚不願見到她，大聲道：“妳什麽事快說，若無事就請離去！”
　　白發婦人冷笑道：“何必那麽兇，妳見到我心中難過，難道我見到妳心中就不難過？”
　　史不舊皺緊眉頭，壹臉顯出十分的不耐煩。
　　白發婦人氣怒道：’那妳快把高壽的女兒交給我，我馬上就走！“
　　史不舊道：”誰是高壽的女兒，我不知道。“
　　白發婦人道：”那臭小子沒來？“
　　史不舊默不做聲，白發婦人又道：”妳要維護那姓芮的？“
　　史不舊大怒道：”我恨不得將姓芮的壹壹殺絕！“
　　白發婦人冷笑道：”那妳快將芮瑋及他帶來的女孩子交給我，莫再說不知道了。“
　　史不舊道：”奇怪啦！妳怎麽肯定會有人在我這裏？“
　　白發婦人逗：”那丫頭身中魔藍巨毒，世上除妳外無人可解，芮瑋深愛著她，壹定將她帶到這裏，求妳醫治。“
　　史不舊道：”二十年來，我發誓不再救人……“
　　他說完這話，便即頓住。
　　、
　　白發婦人譏笑道：”不見得吧！聽說妳還有臭規矩，若有人在武功上勝過妳，便肯施救，芮瑋是芮問夫的兒子，武功不會弱呢！“
　　史不舊聽她話中有諷刺自己的意思，怒目相視道：”妳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發婦人咭咭笑道：”當年妳武功輸給芮問夫，結果將未婚妻都給輸掉了，今天莫非又輸在他兒子身上？“
　　史不舊最恨別人提起這段傷心往事，氣怒之下，壹掌猛力劈去，白發婦人身形壹閃，飄退數丈，有意氣他道：”妳醫術堪稱天下第壹，武功卻糟得很，將未婚妻輸掉是確實的事。“史不舊被她氣得掌腳齊飛，攻勢猛烈。
　　白發婦人只是招架，也不反攻，口中卻不停道：”我今天也跟妳在武功上賭賭，姑娘勝了，就將芮瑋和那丫頭快快獻出……“
　　芮瑋突然從竹屋內走出，昂聲道：”用不著賭，熊解花，妳找我不用麻煩史前輩。“
　　白發婦人縱身掠出史不舊攻擊的範圍，走上前道：”好小子，竟敢直呼姑娘的名字，簡直目無尊長。“
　　史不舊心知熊解花武功高過自己，鬥她不過，聽她儼然以芮瑋的長輩自居，便譏諷道：”可笑！可笑！人家父親娶的又不是妳，與妳無親無故，好意思自稱人家的長輩，莫非想瘋了！“
　　白發婦人被刺中心裏的隱痛，回身寒著臉道：”我就是瘋了，也比妳為了陳淑真，孤苦壹人隱居此地二十年，過著孤魂野鬼的生活好得多！“
　　芮瑋聽他們說到自己的母親，便勢成水火，插身上前道：”先父母都已去世，請妳們談話別再牽及他們！“
　　白發婦人大驚道：”妳父親死了？“
　　史不舊也驚道：”妳母親也死了？“
　　芮瑋嘆道：”先父母早已去世，人死為大，若在世有對不起妳們的地方，都成過去，多談何益！“
　　白發婦人失望過甚，茫然道：”他不該死！他不該死，他死了，我向誰去報復？“轉眼望到芮瑋，大怒道：”我要向妳報復！“
　　芮瑋暗自戒備，凜聲問道：”妳待如何？“
　　白發婦人道：”高丫頭在哪裏？“
　　芮瑋道：”她與妳無冤無仇，有什麽仇恨盡管來找我，芮瑋壹力承當。“白發婦人怒道：”只要認識妳的女子，姑娘都要壹壹將她殺掉。“
　　芮瑋冷笑道：”妳有本領就殺死我，若再欺淩弱女子，莫怪我對妳不客氣！“
　　白發婦人突然幽怨道：”弱女子，我難道就不是弱女子……“
　　史不舊突道：”妳是個潑婦，與天使般的陳淑真相比，就好象惡鬼似的！“
　　白發婦人慘然笑道：”好！好！我是潑婦，我是惡鬼，陳淑真是天使，今天惡鬼、潑婦要殺妳們，看哪個天使來救妳們？“
　　當下只見她左右迅快壹閃，向芮瑋、史不舊各攻去壹招，芮瑋知道白發婦人武功甚高，小心接去。
　　白發婦人才攻壹招，突有人道：”誰是陳淑真？陳淑真是誰？“
　　那聲音聽來清晰入耳，但聽在心中，渾身覺得不自在，好像聽到的不是人的聲音，而是發自地府幽靈的聲音。
　　白發婦人不由停下手來，回身過去，失聲驚口尹道：”是妳，妳又來了！“
　　那人全身被黑發、黑袍遮住，看來真似幽靈壹般，在場三人皆是武林壹流高手，竟無人發覺這黑衣女子何時來到山頂上。
　　芮瑋見過兩次，心中對她好感很深，躬身揖道：”上次蒙前輩相救，芮瑋沒齒難忘。“
　　史不舊道：”妳是誰？妳是找陳淑真？“
　　白發婦人忌憚她的武功，暗暗向竹屋接近，預備沖進屋裏，抓住高莫野馬上逸走。
　　黑衣女子喃喃自語道：”芮瑋！芮瑋！這名字好熟……“
　　史不舊心中壹動，走上前道：”妳可願將頭發掀開，讓我們見見妳是誰？“
　　黑衣女子連連後退道：”妳！妳！妳是誰？“
　　史不舊道：”妳是不是對我有很熟的感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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