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壹章：……對不起。

　　我覺得，我已經喜歡上妳了。
　　“我覺得，我……”沈念初嘴唇微動，不料，電影恰好播放到壹個笑點，四周笑聲雷動，將她後面的“已經喜歡上妳了。”幾個字給壓制得無聲無息。
　　陳嘉魚沒聽清，疑惑地問：“妳說什麽？”
　　沈念初深呼吸了幾次，她緩緩閉上眼，不去關註旁邊的陳嘉魚的表情，雙手握緊懷裏的小羊和抱枕，等周圍的笑聲漸漸平復下去，才再壹次的開口。
　　“陳嘉魚……”
　　這壹次，她終於完整地將它說了出來。
　　“我喜歡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上了妳。”
　　“聽到這個話，應該會很意外吧，畢竟，之前妳向我表白的時候，我拒絕了妳。”快速跳動的心臟將血液泵向體內的每壹個細胞，讓它們分泌出無盡的勇氣，支撐著沈念初繼續條理分明的說了下去，“但後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壹點點的被妳給吸引了。起初只是簡單的關註，到有壹點兒心動，再到現在……有多喜歡妳，連我自己也說不清了。”
　　“我還記得，之前妳曾問過我，知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最想要的是什麽……”
　　想到當時的情景，沈念初不由得彎起了嘴角，輕輕的笑了壹下。
　　“當時，我回答不了妳。”
　　“現在，我卻可以告訴妳答案了。”
　　女孩兒輕淡溫柔的語調，混合在電影發出的聲音裏，幾乎輕到聽不清，卻莫名有種打動人心的力量。
　　“我最想要的，就是能和妳在壹起。”
　　……
　　說到這裏，沈念初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眸子緊張又期待的看向了旁邊的陳嘉魚。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表情非常復雜。
　　平靜的，沈然的，淡漠的，無奈的，意外的，蕭索的……幾乎分辨不出有多少種情緒，正交織在壹起。
　　可是，唯獨連壹點兒喜悅的成分都尋不出來。
　　沈念初的心壹下子重重地沈了下去。
　　難道，他的回答會是她不想聽的嗎？
　　陳嘉魚沈默了很久。
　　沈念初確實是很優秀，很出色的。
　　被這樣的女孩子所喜歡上，甚至讓她主動開口表白，某種意義上來說，概率可能比中大獎還要低。
　　可是……這麽好的女孩子——
　　偏偏不是他想要的。
　　雖然，如果他的臉皮厚壹點，或者幹脆渣壹點，大可答應沈念初，利用她來讓蔡佳怡徹底失望。反正這對沈念初也不會有什麽壞處，本來就是她主動向他表白的。而且等到下壹次循環時，她就會把這壹切都徹底忘卻。
　　但正如蔡佳怡說的那樣，陳嘉魚做不出這種事。
　　他要是真的臉皮夠厚，行為夠渣，早就能在之前的壹百次循環裏不停換女朋友了。但也許是受了父母的影響，壹直以來，他對愛情始終是抱著壹種美好的憧憬和向往。
　　他同樣做不出的，是像分果果壹樣，把壹顆心劈成兩半。
　　在確定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壹個人的時候，還能坦然的接受另外壹個人的感情。
　　半晌後，陳嘉魚終於低了聲音：“沈同學，其實，妳是壹個非常優秀也非常出色的女孩，妳長得既漂亮，又聰明，……”
　　他在斟酌著，該怎麽將拒絕的話，說得委婉壹點。
　　畢竟，兩人正身處電影院裏，周圍的人不少，前排的人已經豎起了耳朵。
　　“等壹下！”沈念初驀地繃緊了身子，突然打斷了陳嘉魚還沒出口的話。
　　“妳先不要回答……我知道，這幾天妳的心情不好。我這麽突然的表白，可能妳壹下接受不了。”她握住小羊的手指更緊了幾分，輕柔的聲音裏更是透出近乎懇求的意味，“妳先考慮幾天……等真的考慮清楚了，妳再回答，好不好？”
　　“……”
　　陳嘉魚只能點了點頭，“給我三天時間吧，我考慮好了回答妳。”
　　雖然，他心裏的答案已經確定了。
　　“好。”沈念初擠出壹個笑，“那，我們繼續看電影吧……”
　　這場電影，分明是壹場喜劇。
　　可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凝滯到近乎冰冷，讓兩人都笑不出來。
　　壹場電影看得異常艱難。
　　終於熬到了結束之時。
　　看著銀幕上不斷浮現出的片尾字幕，兩人壹起站了起來。
　　壹路無言地走出了放映廳。
　　來到門外，陳嘉魚看了她壹眼，沈念初也正好向他看來。
　　約莫三秒鐘的對視後，陳嘉魚的心裏浮起壹絲歉疚，說了聲：“我先走了……對不起。”
　　沈念初楞了半晌，挽起唇角，神情淡靜的說：“沒關系，我也該回家了。”
　　陳嘉魚點了點頭，便徑直朝通道出口的方向走去。
　　沈念初站在放映廳的門口，怔怔的看著陳嘉魚的背影。
　　他走得很快，壹路上，連頭也沒有回。
　　等再也看不到陳嘉魚，沈念初緩緩轉身，回到了已經變得冷寂空曠的放映廳。
　　再次被黑暗包圍，溫熱的液體從她面頰上快速的滑落下來。
　　對不起。
　　這壹刻，真是世界上最傷人的三個字啊。
　　……
　　晚上八點，侯子凡突然接到了陳嘉魚的電話。
　　“猴子，出來吃宵夜吧，我知道有家店的燒烤挺不錯的。”電話裏，陳嘉魚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低沈。
　　侯子凡怔了壹下，便說：“好，在哪？”
　　八點二十，兩人在壹家燒烤店的門口見了面。
　　“妳說的就是這家店？”侯子凡問。
　　“嗯。”陳嘉魚點了點頭，“進去吧。”
　　“哎，這家燒烤店離妳家挺遠的啊。”侯子凡邊跟著陳嘉魚走進店裏，邊絮絮叨叨的說，“妳怎麽知道他們家的燒烤味道不錯……”
　　“以前來過壹次。”陳嘉魚平淡的說了壹句。
　　店裏的客人不少，燒烤特有的香氣不斷地傳出來，引人垂涎。大堂的格局分為內外兩間，陳嘉魚走到裏面那壹間，找了張空桌子，和侯子凡壹起坐下了。
　　侯子凡拍著桌子喊道：“老板，點單。”
　　燒烤店的老板娘立刻拿著菜單過來。
　　侯子凡：“老陳妳先來，點妳愛吃的，我再點我的。”
　　陳嘉魚伸手接過菜單，掃了壹眼，“十串腰子，十串羊肉，兩串雞爪，壹個烤雞腿，再來壹個玉米兩串韭菜。”
　　他報的時候，老板娘就在那裏奮筆疾書的記著。
　　等侯子凡點完，老板娘問：“妳們要辣嗎？”
　　“哦，我的要放辣。”侯子凡說完，指了指陳嘉魚，“他的不……”
　　“我也要辣的，謝謝。”陳嘉魚突然說。
　　侯子凡楞了壹下，旋即，驚訝地問：“妳不是不愛吃辣嗎？”
　　“今天突然想吃點辣的。”頓了頓，陳嘉魚又說，“再來，三瓶啤酒吧。”
　　啤酒？
　　侯子凡又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