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零壹章 賣身契
有妖氣客棧 by 程硯秋
2019-10-11 21:11
東荒,賭城。
剛出客棧,余生差點跌倒。
低頭壹看,余生見壹乞丐躺在客棧門口,靠墻曬太陽假寐。
腿被余生這麽壹碰,乞丐醒了。
他睜開惺忪的眼,不耐煩的說:“走路看著點兒。”
不等余生回話,乞丐反應過來,就地壹滾。
“哎呦!”他大叫起來,“我的腿,被妳踩折了。”
余生壹楞,“妳,這,我…他娘的。”
他壯誌淩雲,剛要去會會刀疤臉,想不到壹出門,就栽倒在乞丐手裏。
“妳想幹什麽?”余生看著他。
乞丐立刻不疼了。
“壹百貫,咱們什麽事兒都沒有。”他對余生說。
“成。”余生答應。
乞丐有些意外,這麽幹脆,他是不是要少了,於是他又道:“不對,壹百貫少了,至少兩百貫!”
“這又是為什麽?”余生疑惑。
“妳踩的是我兩條腿。”乞丐說著,“哎呦,哎呦”,他又抱著另壹條腿疼起來。
“成!”余生又答應。
乞丐身子壹停,又反悔了,“哎呦,不行,我胳膊疼,頭也疼,肚子也疼。”
“我都賠。”余生招手富難,“取刀子來,先卸兩條腿,給他兩百貫,再卸兩條胳膊…”
“好嘞。”富難“唰”的抽出腰間的刀。
“我幫妳按住他,正好給狗子改善壹下夥食。”胡母遠說。
“妳們幹什麽!幹什麽!”乞丐嚇的往後縮。
“壹百貫給妳,壹條腿給我,這不是妳開出的價格?”余生說,“生意還做不做?”
乞丐猶豫壹番後,壹咬牙,“要腿的話,壹千貫,我給妳!”
這次輪到余生驚訝了。
往常遇見碰瓷兒的,到了這壹步,肯定退縮了。
畢竟有錢也得有命花才成,面前這乞丐倒好,還真賣起了腿。
“妳要不要?不成,五百貫也行。”乞丐催促余生。
“這個…”余生看了看葉子高他們。
胡母遠道:“掌櫃的,這兒是賭城,甚至有人為了賭,把命押下去的,壹條胳膊算什麽。”
“對。”葉子高說,“我聽說這兒每年往中原賣不少奴隸,不少是賭徒,還有許多是賭徒的家人。”
他話音剛落,刀疤臉的賭桌上,壹人吼道:“我把我媳婦押上,押大!”
“妳媳婦剛才就她媽的輸給我了。”壹賭客說。
“那就把我閨女押上!”這賭徒賭紅了眼,壹副不讓押就殺人的表情。
“輸給我了。”另壹賭客說。
“那就我未來的兒子或閨女!”賭徒又說。
“滾,妳媳婦都是我的了,再生也是我的種!”方才那賭客說罷,取出賭徒簽下的賣身契往桌子上壹拍,“押小,就用他媳婦下註!”
“好嘞。”莊家搖骰子,馬上要開了。
“慢著!”紅眼的賭徒怒吼壹聲,“我,我…”
“我把我娘押上!”賭徒手往桌子上壹拍,吼道,“開!押大!”
“好小子,有種!”
刀疤臉的莊家把壹張契約丟過來,“簽上,別待會兒賴賬,妳小子也不怕妳爹殺了妳。”
旁邊的人嘲諷,“放心,待會兒估計他爹也被押上賭桌了。”
“他爹值幾個錢。”另壹個人不屑。
“哎,賣到中原還是值不少錢的,現在泉水城路壹通,奴隸生意做起來又方便了。”這人說,“我聽說中原現在正需要奴隸呢,打仗、種地全用得上。”
“中原又要打仗了?”別人問。
“誰知道。”這人說罷,目光開始聚精會神的盯著骰盅,馬上要打開了。
“哎,哎。”乞丐把余生他們的註意力拉回來,“三百貫,最少了,要不要?”
富難舉著刀,看著余生,“掌櫃的,怎麽辦?”
“壹千貫,妳我妳整個人買了,賣不賣?”余生狠狠地說。
他還不信了,他能被這潑皮難住?
乞丐毫不猶豫,“行,但妳得等我賭了再說。”
乞丐站起來,自信滿滿,“萬壹我贏了,還能把我自己贖回來呢。”
“成。”余生取出壹千貫。
乞丐走出三步,從旁邊賭桌上抽出壹張契約。
不知為何,在整條街的賭桌長龍上,幾乎每張賭桌上,莊家手邊都有這麽壹沓契約紙。
見余生疑惑,乞丐簽著字,同時解釋道:“賭要有賭品,公開透明,誰也不欠賬,誰也不賴賬,誰也不出老千。”
乞丐把這壹張契約折起來,遞給余生,“這是賭城的規矩,公平,公正,誰也不許弄虛作假,給妳,放好了,我的命交給妳了。”
余生收起賣身契,又是壹楞,“什麽意思?”
“這賣身契只要人把自己名字簽下去,就相當於把命交給妳了,妳把這契約怎麽著了,我就怎麽著,妳記的保管好了。”乞丐撂下壹句,搶過余生手裏的壹千貫,匆匆往賭桌上去了。
余生驚訝的端量手裏的賣身契,“怎麽個意思,他命就被這壹張紙束縛住了?”
葉子高他們也是壹頭霧水。
“要不,咱們試試?”富難問。
“別吧,萬壹真的呢,壹千貫呢。”余生說。
雖然他覺著壹千貫挺虧得,但沒辦法,被乞丐逼到這份上了,他要不買,就丟了面子。
余生最後只能彈壹下契約,罵壹聲:“他娘的。”
“哎呦。”正下註的乞丐疼壹下。
他捂著頭,怒瞪余生:“別妳大爺的亂彈,我現在的命還不完全是妳的呢。”
說罷,他回過頭,壹百貫拍在桌子上,“押大!”
余生他們面面相覷。
這壹紙賣身契,還真把人約束住,把自己性命交到別人手中了。
“這是怎麽回事?”富難問,“太他娘的邪門了。”
“是有點兒古怪。”葉子高沈吟,“有點兒像…那什麽…”
“生死簿!”胡母遠說。
“對,生死簿!”葉子高確定,“這賣身契與生死簿還真有點相似。”
唯壹不同的是,生死簿勾名人死,這賣身契是人把自己名字寫到上面後,性命便與這張賣身契緊緊聯系在壹起。
“走。”余生把賣身契放起來,“咱們去看看,這賭城,究竟有什麽名堂。”
余生他們走到刀疤臉那兒。
這壹會兒功夫,方才把老婆、閨女抵押出去,又把親娘抵押出去的賭徒,已經輸的壹幹二凈,爹也不在了。
“我把自己押上!”
賭徒不止紅了眼,耳朵也紅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成。”刀疤臉抽出壹張賣身契丟給他,“簽名。”
這賭徒簽上名,剛要交給莊家刀疤臉,被余生抽走了。
“兩百貫,這賣身契,我要了。”余生說。
刀疤臉扭向余生,上下審視著,目光中帶著桀驁,還有壹種看見待宰羔羊的眼神,有些嗜血。
“好,好。”那賭徒卻很高興。
上桌賭,壹次壹百貫,他這條命本來只夠賭壹次,現在能賭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