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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須彌怪客 by 公孫夢

2018-5-26 06:03

第十二章 興師問罪
  大白山莊的喪事隆重而哀傷。
  名噪江湖的太白劍派掌門醉劍東方盛和他二弟逍遙劍東方勇,以及掌門第二子東方鎮英俱都喪在壹個初出茅廬的後生晚輩子中。
  不僅如此,名震大江南北的無敵雙劍張山、王沙,追風刀邱廣升也都同時殞命。
  還有壹些名頭不算響亮的角色。
  太白山莊的噩耗遍傳武林各大門派和江湖幫會,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誰是壹掌追魂徐雨竹?師出何門?究竟以怎樣的絕技震驚江湖?
  太白山莊的葬儀,把壹掌追魂徐雨竹的聲名擡到了峰巔。
  曾經哄傳壹時的須彌怪客蕭笛,已經少有人提。
  蕭笛象壹顆剛剛出現的新星,璀燦壹時,然而當皓月中天時,新星的光芒便消失在無邊的月色中了。
  徐雨竹就是壹輪皓月。
  喪儀上,披麻戴孝的東方敏、鄭蘭芝夫婦,聲淚俱下,訴說了事件的經過。
  柳震夫婦忘恩負義,以女兒作釣餌,贏得東方世家的庇護。後來女兒背婚逃走,勾結徐雨竹痛下煞手,造成如此慘案。
  柳媚是違反婦道、逃婚與外人茍且的無恥之尤。
  柳震夫婦是恩將仇報的卑鄙小人。
  不捉拿他們活祭東方,天下哪還有正義?
  徐雨竹以正派人士為敵,太白劍派只是首當其沖,所謂兔死狐悲,下壹輪不知該哪壹派遭殃。
  若不趁此子根基未穩除去,後果只怕不可收拾。
  武林危矣!
  正道武林門派危矣!
  太白劍派上代掌門的師弟、東方敏的師叔張鶴壽,須發皆白的魁梧老翁,年巳屆七十有二。
  他以武林前輩身份,要求各大門派齊心協力,趁大患未成,及早將徐雨竹除去,井將柳氏壹家三口活捉祭靈,以申張正義。
  東方鎮雄本是掌門繼任,借天下英雄匯聚之便,於喪禮後接任太白劍派掌門,執掌太白山莊大權。
  隆重的典禮上,東方鎮雄率眾子弟在靈前立誓,要與徐雨竹,柳氏壹家三口血戰到底。
  二莊主東方勇的遺孀喻菊仙乃華山派弟子,大媳張玉鳳也出自華山,因此華山掌門悟塵子親蒞喪儀,並表示將傾華山派之力,捉拿正兇。此外,還建議由各大派遣出高手,立即到長安興師問罪。
  東方鎮雄之妻華娟,出自終南派。
  終南派掌門無極道長也慷慨陳詞,誓與威脅武林正派的邪魔作殊死決戰。
  在群情激憤中,丐幫幫主鎮三山穆朝忠卻力排眾議,聲言行事要謹慎。柳家避禍太白山莊,主人不該乘人之危逼婚。柳媚出走後,更不該扣押柳震夫婦,後來柳媚等來索要父母,太白山莊就該放人,不應強橫霸道,妄圖捉人,以致雙方動武,演成慘劇。
  這話出自丐幫幫主之口,自有極大影響。氣得東方壹家以及華山恒山弟子起哄漫罵,甚至要向穆朝忠動手。
  幸而少林掌門智圓大師、武當掌門玄靈道長加以勸解,才算制止了壹場拼殺。
  穆朝忠遂率丐幫長老以及交情深厚的老友拂袖退席。
  他們走後,贊成興師問罪的居多,只有少林武當兩位掌門來作明確表示。
  與會者公推智圓、玄靈、悟塵子、無極、張鶴壽主持其事。
  智圓大師與玄靈遣長傳音入密交談片刻,答應了眾英豪的推舉。
  會後,五人會商後作出決定,與會諸家自相結伴出發並調來高手,限七月中到達長安。
  消息如風掃山林,立時間傳遍江湖。
  以少林、武當,華山、終南、太白劍派為首的壹百多位高手,直奔長安會戰壹掌追魂徐雨竹,捉拿柳氏壹家三口祭靈。
  江湖上的好事之徒,紛紛奔走相告,互約直奔長安,去目睹壹場驚天動地的決鬥。
  機會難得,豈不壹飽眼福為快。
  於是,不到幾天,長安城客店擁塞滿江湖好漢。有的等待討伐大軍的到來,有的則打聽何處是“白鶴別莊”,有的則幹脆跑到曲江池畔,要親眼瞧瞧柳家三人。
  柳家白鶴別莊每天都有來訪的江湖客,柳震不敢不接待,否則又要得罪不少人。
  他向來訪者訴說真相,還得備酒宴招待他們。
  幾天下來,上門者已達百余。
  柳震夫婦苦不堪言,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妙清道姑也感到這樣下去只怕不是好事,便勸柳震夫婦避而不見,托詞生病。
  這樣壹來,遭拒者便在門前破口大罵,聲言要與太白山莊報仇雪恨。
  柳媚氣得幾次要出去理論,都被妙清制止,才算沒有惹出禍事。
  江湖四英也覺不堪忍受,但又不能再樹強敵。
  他們度日如年,寧肯太白山莊問罪之師早到,免除這許多煩惱。
  他們每人心中都明白,這壹次不比對付天玄會、飛蛇幫,他們面對的是武林名宿、天下武林,要是辯解不清,只有死路壹條。
  白鶴別莊裏彌漫著壹股濃濃的愁霧,吹不散,擋不開。
  莫非大限巳到,就這麽含冤而死,落個天下罵名?
  柳震夫婦愁眉苦臉,整日寡言少語。
  江湖四英心情沈郁。
  妙清、王靜則在後房打坐誦經。
  柳媚則苦練七星劍法中的後十二招。
  她壹遍又壹遍,直練得香汗淋淋,筋疲力竭為止。
  她的焦慮、惶恐、憤怒、哀傷,全都揉進了練劍之中。
  她想忘掉壹切、拋開壹切,從煩惱絲巾掙紮出來。
  消息如風,越刮越猛。
  各種說法,紛至沓來。
  壹會兒說各大門派已到長安,明日就會齊集白鷂別莊大門前。
  壹會兒又說某某武林高手,某某派掌門,也加入了討伐大軍。
  然而,離七月十五日還有兩天,兩天的平靜很快會過去,但畢竟還有兩天,兩天後討伐大軍必到,其余再驚人的消息也不會改變這壹點,何必為這些消息牽腸掛肚呢?
  奇怪的是,壹掌追魂徐雨竹卻沒有露面。
  屈指算來,他巳有七八天未上門。
  柳震每天都以為他第二天會來,然而壹天天過去,沒見他上自己家來。他終於沈不住氣,親自帶著顧散去徐家“靜園”拜訪。
  他連大門都未進。
  守門的說,徐公子因事回城,不在園中。
  他只好失望而歸。
  正好在江浙做生意的內管家湯公勝回長安,請示今後機宜。
  他是在白鶴珠寶莊關門後被派出去的。
  今天地帶來了令人震駭莫名的消息。
  參加征討柳家的武林豪客,有許多在半路被殺,有壹些準備回去調動高手的派眾,也—壹暴斃。
  終南派、華山派、少林派、武當派、恒山派、九華派幾乎都有遭難者。
  兇手究系何人?
  這是壹個天大的秘密。
  沒有人看見活人,見到的只是死屍。
  奇特的是,壹些人保持完屍,壹些人卻沒了腦袋。
  既然沒有人看見兇手、發現兇手、指認兇手,那麽只好憑各人的智慧分析判斷。
  有誰與名門正派有仇?
  有誰要阻止這些人主調集人手?
  有誰要殺害這些為了武林正義,要到白鶴別莊維護公理的人?
  不言而喻,再笨的頭腦也會想到此人。
  於是人人心裏都想。除了徐雨竹、柳家三口、江湖四英、妙清道姑師徒,還能有誰又還會有誰?
  於是,再壹次哄動武林,也再壹次引起公憤。
  柳震聽了,軟癱在地。
  縱有千張口,難辨是與非。
  傍晚,白鶴別莊大門前聚集了數百江湖豪客,氣勢洶洶要沖進來與柳家理論。
  這是壹支龍蛇混雜的隊伍,不能不防。
  崗樓上張弓搭箭,大門後莊丁持刀拿劍,柳家三口、江湖四英、妙清師徒齊集在廳前,嚴陣以待。
  謾罵聲不堪入耳,甚囂塵上。
  直到夜半,這些好漢們方才散去。
  柳震長長嘆了口氣,道:“各位,事已至此,大劫無法挽回,諸位請離開白鶴別莊為上策。”
  郭青憤激地叫道:“天下哪有這樣不講理的名門正派?柳莊主,不要再趕我們,江湖四英不能沒有誌氣。明知於理不合,還要自顧逃生?我們要與白鶴別莊生死與共!”
  沈雪珠也激昂地叫道:“明日各大派就會來到,講得清就講,講不清就拼個魚死網破!”
  洪天龍壹拍胸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江湖四英豈是偷生之輩?”
  董雪雁道:“他們要是不講理,我爹爹必會率子規島高手來與我報仇,大丈夫死而何憾?啊,不對,女英雄死而無憾!”
  她那稚氣的、不連貫的豪言壯語雖然令人好笑,但卻沒有壹人笑得出來。
  相反,激下了英雄淚。
  “好壹個女英雄死而無憾!壯哉壯哉!”
  壹個老氣橫秋的聲音,突然從樓前的壹棵大樹上傳來。
  又聽他說:“對面樹上是瑯琊老人麽?”
  隨著聲音,從樹上飄下壹個老儒生來。
  對面樹上有個蒼老的聲音道:“原來是紫衣秀士,幸會幸會!”
  這回飄下來的是壹位龍鐘老人。
  沈雪珠、洪天龍不約而同高喊壹聲:“師傅!”壹起躍下臺階,各自朝著師傅下跪。
  沈雪珠泣道:“師傅啊,妳老人……家……總算、來了……啊!”
  瑯琊老人笑道:“這是幹什麽?女英雄豈能作此兒女態?還不快些起來替為師引見!”
  沈雪珠立刻跳了起來,但她還未開口,柳震夫婦、妙清道姑、湯公勝、顧敬、蔡嫂已上前見禮。
  真是飛將軍從天而降。
  瑯琊老人、紫衣書生都是名聞遐邇的江湖異人,有他們前來相助,是何等的難得可貴啊,無怪乎柳震夫婦雙雙流下了淚,連妙清道姑也喜之不盡呢!
  大家入廳,分賓主坐下。
  眾人看瑯琊老人,雖然年歲已高,卻是鶴發童顏,精神矍爍,而紫衣秀士卻象壹個老學究,然而英氣不減當年,乍看卻只是中年人。
  兩位異人為何同時來到白鶴別莊?
  說起來原因壹致,柳家事已盛傳江湖,他們的徒兒聽說也卷入其中,做師傅的不能不下山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瑯琊老人早到壹刻,紫衣秀士後到。
  妙清道姑竟然沒有覺察出來,這不是有些奇怪麽?她的功力如此之差?
  其實,她早已知道。
  只因外間擾亂紛紛,她覺得上樹的人武功高絕卻似並無惡意,也就隨他呆在樹上,自己則作好了應變準備。
  故所以,她未叫破。
  柳震向兩位高人講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兩位高人聽後驚奇不已。
  短短數月內,江湖上就躍起了兩條龍。
  壹叫須彌怪客蕭笛。
  壹叫壹掌追魂徐雨竹。
  後者比前者聲名更大,已是如日中天。
  妙清道:“二位常居深山,與貧道壹樣不問世事,如今徒弟們已卷入漩渦,做師傅的只怕也脫不了責任了。”
  紫衣秀士尚子書道:“仙姑所說有理,在下既然從玲瓏山下來,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瑯琊老人崔不凡道:“秀土所言,正符老朽心意,拼著把老骨頭,也要辨明是非。”
  眾人有了兩位異人作依靠,情緒大振,壹掃心頭的陰霾,情緒立即活躍起來。
  柳震忙讓蔡嫂主張羅酒菜。
  談談說說中,酒宴已備好。
  連日來眾人都無胃口,這壹頓卻胃口大開,加上瑯琊老人和紫衣秀土好酒,席間十分歡暢。
  不知不覺中,玉免西斜,旭日東升。
  沈雪珠機巧靈慧,想起妙清道姑臨陣磨槍授柳媚、玉靜七星劍後十二式的事,因而對瑯琊老人撒嬌道:“師傅,該罰妳老人家三懷老酒!”
  瑯琊老人壹楞道:“此話怎麽說?”
  “妳老人家猜呀!”
  “唔,妳怪師傅珊珊來遲?”
  “不對不對,師傅在安徽瑯琊山享清福,弟子給人欺負了又怎麽能知道?”
  她嘴說不對,卻怪她師傅在山上享清福。
  老人笑道:“想不出來了,妳說吧。”
  “好,我說,罰妳老人家藏私,懶惰!”
  “喲喲。罪名還羅列不少呢,—壹說出理來,讓大家也評判評判。”
  “說就說,以為徒兒空口說白話麽?第壹件,師傅未將拿手本領‘追魂十八劍’授給徒兒,害得徒兒到處受欺,丟了瑯琊山的名頭。”
  “哎呀,妳這小妮子,師傅何嘗為了藏私。只因這追魂十八劍過於歹毒,怕妳多造殺孽,故此來授,想等妳中年後脾氣小些,人也穩沈下來,那時再傳與妳。為了彌補妳劍上的不足,特授妳柳葉飛刀絕技,不是兩相抵了麽?”
  “就算是這樣吧,可師傅還是該罰。因為江湖上妖邪眾多,不誅盡他們,人間何得太平?徒兒要是會了追魂十八劍,不是早些建立善功善緣了麽?”
  “好壹張刁俐的小嘴,那第二件呢?”
  “師傅自管在山上享福,不管人間是非,居然足不出戶,以致天下妖邪作亂,這不是懶惰所致而該罰嗎?”
  眾人大笑不止。
  瑯琊老人認輸,散席後就授追魂十八劍。
  紫衣秀士笑道:“妳們瞧,那洪天龍直瞪著我呢?妳不必再多言,我再授妳壹十三招天羅扇法便了。”
  洪天龍大喜,眾人則大笑。
  只有壹人不笑,反而翹起了嘴。
  尚子書笑道:“雪雁,別寒著個臉,妳遲早是我徒兒的人,我就授妳二十七招天羅劍法吧,如何?”
  董雪雁大羞,逃出廳外去了。
  隨著笑聲,眾人離席。
  哪伯時間緊迫,授壹招多壹招,兩位異人忙著在後園指點徒弟。
  其余人則回房打坐練氣,以保持精力應付即將到來的會晤。
  巳時,上千人聚集到了白鶴別莊外面。
  又過了片刻,各大門派興師問罪的高手,才在智圓大師等人的率領下來到。
  只聽壹聲鑼響,白鶴別莊莊門大開,柳震夫婦走前,余人在後,肅穆地出了莊門。
  雙方相距五丈,遙相對立。
  在雙方四周,成千趕來看熱鬧的江湖客,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少林智圓大師雙手合掌問訊:“對面是柳施主麽?老衲智圓這廂有禮了。”
  此語壹出,人群大嘩。
  這哪裏是興師問罪的口氣?
  柳震忙回施壹禮:“大師法駕蒞臨,在下未能遠迎,望乞恕罪。”
  智圓又道:“老衲等前來,壹則是弄清是非,壹則是會會壹掌追魂徐雨竹施主,不知徐施主是哪位?”
  “徐公子數日不見,今日也未到場。”
  “胡說八道,想要藏匿起來逃命麽?”有人喊。這聲音來自智圓身後。
  緊接著又有人大喊:“與這幫兇邪之徒嚕嗦什麽?快快出手斃了他們!”
  於是乎,壹片叫罵聲蜂起。
  智圓不理,繼續道:“徐施主不在,甚感不安。不過,請柳施主答覆老衲幾句話,不知可以麽?”
  “請大師發問,在下知無不言。”
  “柳莊主可是親口許的婚?”
  “正是。”
  “何以又反目,唆使女兒逃走?”
  “只因在下寄人籬下,被迫答應婚事,無奈小女不願,夤夜逃走……”柳震回答道。
  接著,把過程講了。
  武當玄靈道長問:“說是逼婚,何以為證?施主有證人麽?”
  “婚煙大事,只有雙方議論,別無外人,這證人也就沒有了。”
  東方敏喝道:“柳震,妳壹派謊言,今日不取妳項上人頭,怎對得起死去的家兄?”
  智圓大師道:“慢,東方施主,我輩俠義道中人講壹個‘理’字,只要雙方擺出事實真相,其理自明。何況當著天下英雄之面,是非自有公論。”
  柳震道:“愚夫婦本來極為贊成婚事,當時雖說東方三位莊主以言相逼,愚夫婦也並未推拒,只因小女不願,想等說服小女後再定,因此把苦衷向三位在主說明。無奈莊主們就是不聽,愚夫婦只好答應。後對小女說項,女兒激烈反對,並於當夜偷偷逃出。愚夫婦旋被大莊主於不備時點了穴,將愚夫婦鎖在馬廄旁的舊屋裏,形同囚犯。大師乃少林高僧,試想天下哪有這種聯姻的。今日當著天下英雄面前,柳震取消與東方家的婚約,這理在何處,也請天下英雄和大師、道長及各位德高望重的武林泰鬥評判。若大家認定柳震就是無理,柳震願束手就縛,或是當眾自裁,以謝天下英雄!”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聽者無不動容。
  智圓大師道:“阿彌陀佛,施主既被救出,又何苦多傷人命?”
  柳震道:“愚夫婦身披鐵鏈,又何知他們動手情形?”
  沈雪珠大聲道:“各位前輩,小女子沈雪珠,當時隨同柳媚、徐公子前往太白山莊理論,要求東方家放出柳家伯父伯母,未料東方大莊主恃強淩弱,不問青紅皂白要將我等拿下治罪,喝令手下壹擁而上,試問,在對方動手的情形下,我等難道引頸就戳?雙方壹動上手,難免就有死傷,這事怎能怪罪壹方呢?”
  她口齒伶俐,人又潑辣,壹席話說得不少人暗暗點頭。
  智圓大師微微點頭,道:“小施主說的也有道理,且看東方施主有何話說?”
  東方敏臉紅脖子粗,罵道:“妳是什麽東西,竟敢妖言惑眾,分明是妳們上門尋釁,太白山莊出於無奈才與妳們動手……”
  沈雪珠打斷他的話:“我們壹共六人,妳太白山莊有多少人?我們怎敢尋釁?請大家評評理!”
  華山掌門悟塵於喝道:“妳是何人門下?竟敢如此張狂?這裏有妳說話的地方麽?”
  “悟塵子,她是我的小徒,妳看著不順眼麽?”白鶴別莊大門後,慢慢踱出壹位老人,兩手背後,面卻朝天。
  智圓大師、玄靈道長、悟塵子都不禁壹楞,怎麽那樣巧,這女娃兒竟是瑯琊老人的徒兒,今日之局,更是難以收拾了。
  智圓大師忙招呼道:“原來老施主也來了,幸會幸會!”
  瑯琊老人道:“智圓人師,老朽不來,徒弟連說話的地方都沒有了!”
  悟塵子臉紅了,只好說道:“施主既來,還是把徒兒帶走吧,柳家的事由柳家自己了結的好!”
  瑯琊老人本是江湖上著名的難惹人物之壹,對朋友十分親善,誰要招惹了他就休想安寧,成名數十年,還未聽說過有敗績。
  他兩眼壹瞪:“悟塵子,柳家的事又與妳何幹?”
  悟塵子道:“華山派與太白山莊有姻親關系,不能不過問。”
  瑯琊老人道:“管妳什麽關系,妳過問妳的,我過問我的,有什麽相幹?”
  悟塵子語塞,不禁惱羞成怒。
  他冷笑壹聲:“貧道壹番好意,施主不聽也就罷了。”
  “誰領妳這個情?老朽今日倒要看看,妳們這正義之師,‘正’在何處,‘義’在何處?”
  武當玄靈道長說道:“施主,柳家出爾反爾,先允婚後毀約,繼而勾結邪魔外道,上太白山莊尋釁,趁東方大莊主二莊主不備,突施毒手,這樣的事,俠義道中人豈能不聞不問,任其猖獗麽?”
  “玄靈,妳那日親眼目睹現場麽?”
  玄靈道長聽見老兒直呼己名,心中大惱,但身為壹派掌門、又是出家人,這涵養不能不要,因此沈下臉來,按下心頭大氣,道:“老施主,此事雖非貧道親見,但東方施主何等人物,他親口所說還會有錯麽?”
  “好壹個‘何等人物’,既然是個人物,說的當然不錯了。不過,畢竟是壹面之詞。小徒當日親赴太白山莊,所見所聞就因為她不是‘何等人物’,說出的話就不算數不可信了麽?道長,是不是這個‘理’?”
  旁觀人叢中爆發出陣陣喝采,為瑯琊老人叫好。
  玄靈道長確實無話可說了,只勉強道:“令徒年幼無知,受人利用,安知她不是受指使,故意歪曲了事實?”
  瑯琊老人大怒:“玄靈,虧妳作為武當掌門,怎麽說得出如此沒見地的話來!小徒受人指使,被人利用、歪曲事實,那好得很,妳不是開口閉口要證據麽?那妳就拿出小徒受人利用的證據來!若是拿不出證據,我瑯琊老人可是不怕什麽掌門不掌門的!”
  又有許多人叫好,顯是倒向了壹邊。
  智圓大師怕他們起沖突,急忙打回場道:“兩位不必再起爭執,老衲今日也聽了另壹方之詞,事情緣由總算清楚。但有壹條卻是不容抹煞的事實:徐施主救人可以,下手未免太辣了些,要是徐施主今日到場,有些是非才可辨明,只可惜……”
  “大師不必可惜,徐雨竹這就來了。”人叢中有人答腔,隨即走出壹位白衣儒服的翩翩佳公子。
  全場人眾聞聲急視,眼睛全都壹亮。
  不少人為之喝采,大贊其為人中騏驥。
  他不慌不忙,走到柳震壹方,含笑點頭招呼,並對柳媚脈脈含情地註視片刻,方才說道:“柳莊主,恕小生因事來遲。”
  接著不等答話,面對少林掌門壹抱拳:“敢問老禪師就是少林掌門智圓大師麽?”
  智圓回禮道:“不敢,老衲智圓,施主就是徐雨竹徐公子麽?”
  徐雨竹含笑道:“正是小生。”
  東方壹家男男女女頓時大嘩,紛紛嚷叫要他的命。
  徐雨竹面色壹沈,朗聲道:“各位,今日之局,先由小生說上幾句如何?小生憤於東方家做事太也橫蠻,故與柳姑娘及江湖四英五位小友赴太白山莊,請莊主放回柳家伯父母。這壹點,請問智圓大師、請問天下英雄,小生等人有錯麽?”
  他聲音不大,可全場上千人聽得清清楚楚,東方壹家男女老少的喧嘩叫嚷,壹點也掩不住他的說話。
  “壹掌追魂”是近來掛在江湖人口頭上的話題,如今見到他本人,怎不令人興奮?
  許多人同時喊道:“不錯!”
  智圓大師點頭道:“索要柳莊主夫婦這壹點不錯。”
  東方鎮雄運起內功,聲響全場:“不對,柳震夫婦受到在下父母的款待,柳媚這賤婢逃跑後,柳震夫婦口頭表示歉意。再三要求原宥,並表示要追回賤婢。在下雙親以及二叔三叔俱都好言相慰,有女不孝,跟人淫奔,人之不幸也,勸柳震夫婦不必傷了身體,並令家人仆婦好生服侍。試問,柳震夫婦在太白山在做客,這徐雨竹等人居然來索要抑震,這豈不是顛倒是非黑白麽?這姓徐的與柳媚賤婢勾搭……”
  東方鎮雄的話剛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成奸”兩個最汙濁的字眼居然口下留情沒說出來,在場諸人不禁大感奇怪,紛紛把目光投向這位太白劍派的掌門人。
  就是智國大師等站在前頭的人,也不禁回頭去看。
  這壹看,不禁驚得目瞪口呆。
  這位堂堂的新任掌門人,不知何時口中竟塞了壹根玉米核。只見他兩眼上翻,居然不伸手把它拿掉,象個頑皮的大孩子,故意含著核鬧著玩呢。
  壹怔之後,他們馬上明白,東方鎮雄大公子壹定是被了點了穴了。
  柳震壹方的柳媚,聽見對方罵出如此汙穢的話語,當著這上千人的面,叫她壹個姑娘家以後如何見人?萬分羞急之中,巳潸然淚下。
  忽然之間,最難聽的兩字卻吞下去了,不由使她擡頭望去,把東方鎮雄口下留情的狀況瞧得壹清二楚。
  噫,是什麽人出手幹預,使她免受奇恥大辱?她不禁感激萬分,熱淚滾滾。
  是誰有這樣大的能耐?在如此眾多的高手面前使東方鎮雄出醜?
  除了徐雨竹還能有誰?
  可徐雨竹就站在自己前面三步,他不可能把壹個玉米核兒擲到對方口中去。
  她心念電閃間,太白劍派的張鶴壽已出手為東方鎮雄解穴。他伸手拍了幾處穴道,東方鎮華依然木楞楞立著,仍舊含著玉米核。
  張鶴壽大急,壹把將玉米核兒拉出,低聲問他點了何處穴道。
  東方鎮雄不理不睬,固執地僵立著。
  這壹來,沒有看清楚是怎麽回事的也看清了,東方鎮雄被人制了穴啦。
  頓時,壹傳十,十傳百,全場大嘩。
  徐雨竹也驚奇萬分。
  是誰有這樣高的身手?他實在想不出。
  此刻,張鶴壽無法解穴,羞得老臉通紅。華山掌門悟塵子、終南掌門無極道長也試圖為東方鎮雄解穴,卻壹點用處也沒有。
  這是壹種什麽樣的怪異手法啊?
  智圓大師,玄靈道長也忙來探視。
  未等他們動手,東方鎮雄突然壹下張了口,手腳也靈動起來。
  只見他手朝柳震壹指,罵道:“姓柳的,妳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東方壹家待妳如佳賓,妳居然反咬壹口,說什麽將妳拘禁,妳有什麽證據,敢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拿出來……”
  咦!這不太奇怪了麽?
  東方鎮雄被了制了穴,塞了玉米核,他居然還有臉滔滔不絕大罵別人,好象根本沒有受人戲辱壹樣。
  東方鎮雄年紀不大,臉皮卻如此之厚,真是駭人聽聞!
  在場諸人不禁哈哈大笑,有的幹脆罵他厚臉皮、死不要臉。
  東方鎮雄看見眾人如此,不禁十分奇怪,莫非自己說錯了話麽?
  張鶴壽道:“鎮雄,妳就少說兩句吧。”
  “為什麽?我並未說錯呀!”
  張鶴壽沒好氣道:“妳剛才被人點了穴道,難道壹點不知羞麽?”
  東方鎮雄大奇:“什麽?點了穴道?”
  他動動手腳:“祖師叔,我不是好好的麽,誰能點了我的穴道?”
  這壹下輪到他周圍的人驚異了,看他模樣也不象裝出來的,不禁十分驚駭。
  智圓和玄靈互相對望壹眼,明白今日遇到高人了,事情已經鬧得超乎尋常的復雜了。
  此時,人叢中又擠了壹人出來。
  他並不靠向哪壹方,而是站到雙方之間。
  智圓大師壹看,又是個年青人。
  平民衣著,器宇軒昂,英俊中帶著樸實,鳳采不下那個壹掌追魂徐雨竹。
  只見他雙手抱拳,朗聲道:“老禪師、老仙長請了!”
  在場上千的人眾,清清楚楚聽到了他的話,光這份功力,也不亞於徐雨竹。
  智圓大師、亡靈道長還了禮。
  智圓大師道:“施主何人,有話要說麽?”
  “小子蕭笛,向各位前輩證實太白山莊的壹件事,不知能說不能說?”
  “蕭笛”兩字再次轟動成千人眾。
  人叢中議論紛紛,均都十分興奮。
  “須彌怪客”的大名早已盛傳江湖,只是近來被“壹掌追魂”的名頭壓下。
  這麽兩個新近崛起、名噪壹時的年青俊彥,今日居然全都到場露面,怎不引起大家無比的興趣?
  智圓大師對蕭笛甚有好感,便道:“原來是須彌怪客足下,有話請講。”
  東方鎮雄叫道:“此人從未到過太白山莊,豈能知道太白山莊的事。這不是太荒唐了麽?滾下去滾下去!”
  “讓他說話!豈能封住人家的嘴?”人叢中有人嚷道。
  “聽他說完再判是非,東方家休要仗勢欺人!”又有人大聲湊合。
  蕭笛微微壹笑,道:“那天柳莊主賢伉儷被鐵鏈鎖在太白山莊馬廄房的舊屋中,這話壹點不假。東方莊主顛倒是非,壹片謊言!”
  東方鎮雄大怒:“姓蕭的,妳含血噴人,拾的是柳老兒的牙慧,妳親自見了麽?”
  蕭笛笑道:“東方掌門,這話總算說對了,柳莊主夫婦被鐵鏈鎖住,正是小可親眼目睹,要不豈敢亂說?”
  智圓大師奇道:“施主,妳親眼見的?”
  “豈但親眼目睹,那鐵鎖鐵鏈還是小子解了的呢。”
  這話壹出,在場人眾又是壹陣紛亂。
  玄靈道長說道:“施主,妳是說妳與徐施主他們壹道,去太白山莊解救柳莊主的麽?”
  “啟稟道長,小子並未和他們壹路,小子是單獨潛入太白山莊的。”
  “原來如此!”
  此時在場人眾大亂,有的罵柳震壹方,有的罵東方壹方,雙方竟然吵了起來。
  智圓大師感到不妙,這樣多的江湖豪客,如果在此地拼鬥起來,要造下多大的殺孽。
  當即運功說道:“請在場各位靜壹靜,休要為了今日之事相互鬥毆,造了無邊殺孽!”
  智圓大師功力深厚,聲壓當場,激憤的人們才漸漸平息下來。
  從蕭笛壹露面的時候起,柳媚芳心就砰砰亂跳。
  她既對蕭笛的人品感到失望,又偏偏想再壹次見到他。
  現在,她專心地聽他講話,看著他的壹舉壹動,心裏又亂起來。
  他果真是個氣度窄小的人嗎?
  她又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剛才用玉米核塞住東方鎮雄嘴的,莫非就是他?如果是他,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不讓自己當眾受辱,這不說明他對自己的愛護和關切麽?
  這樣壹想,壹顆芳心軟了下來。
  她決心在今日事了之後,與他恢復交往。
  這時,場中有了人說話。
  東方敏道:“列位,這蕭笛來歷不明,自稱認識須彌怪魔,行藏鬼鬼祟祟,千萬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此話壹出,無異在蜂窩裏投下了個石子,在場人眾重又激動起來。
  須彌老魔是當今最可怕的大魔頭。
  只要提到他,人人談虎色變。“須彌怪客”的大名早已盛傳江湖,只是近來被“壹掌追魂”的名頭壓下。
  這麽兩個新近崛起、名噪壹時的年青俊彥,今日居然全都到場露面,怎不引起大家無比的興趣?
  智圓大師對蕭笛甚有好感,便道:“原來是須彌怪客足下,有話請講。”
  東方鎮雄叫道:“此人從未到過太白山莊,豈能知道太白山莊的事。這不是太荒唐了麽?滾下去滾下去!”
  “讓他說話!豈能封住人家的嘴?”人叢中有人嚷道。
  “聽他說完再判是非,東方家休要仗勢欺人!”又有人大聲湊合。
  蕭笛微微壹笑,道:“那天柳莊主賢伉儷被鐵鏈鎖在太白山莊馬廄房的舊屋中,這話壹點不假。東方莊主顛倒是非,壹片謊言!”
  東方鎮雄大怒:“姓蕭的,妳含血噴人,拾的是柳老兒的牙慧,妳親自見了麽?”
  蕭笛笑道:“東方掌門,這話總算說對了,柳莊主夫婦被鐵鏈鎖住,正是小可親眼目睹,要不豈敢亂說?”
  智圓大師奇道:“施主,妳親眼見的?”
  “豈但親眼目睹,那鐵鎖鐵鏈還是小子解了的呢。”
  這話壹出,在場人眾又是壹陣紛亂。
  玄靈道長說道:“施主,妳是說妳與徐施主他們壹道,去太白山莊解救柳莊主的麽?”
  “啟稟道長,小子並未和他們壹路,小子是單獨潛入太白山莊的。”
  “原來如此!”
  此時在場人眾大亂,有的罵柳震壹方,有的罵東方壹方,雙方竟然吵了起來。
  智圓大師感到不妙,這樣多的江湖豪客,如果在此地拼鬥起來,要造下多大的殺孽。
  當即運功說道:“請在場各位靜壹靜,休要為了今日之事相互鬥毆,造了無邊殺孽!”
  智圓大師功力深厚,聲壓當場,激憤的人們才漸漸平息下來。
  從蕭笛壹露面的時候起,柳媚芳心就砰砰亂跳。
  她既對蕭笛的人品感到失望,又偏偏想再壹次見到他。
  現在,她專心地聽他講話,看著他的壹舉壹動,心裏又亂起來。
  他果真是個氣度窄小的人嗎?
  她又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剛才用玉米核塞住東方鎮雄嘴的,莫非就是他?如果是他,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不讓自己當眾受辱,這不說明他對自己的愛護和關切麽?
  這樣壹想,壹顆芳心軟了下來。
  她決心在今日事了之後,與他恢復交往。
  這時,場中有了人說話。
  東方敏道:“列位,這蕭笛來歷不明,自稱認識須彌怪魔,行藏鬼鬼祟祟,千萬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此話壹出,無異在蜂窩裏投下了個石子,在場人眾重又激動起來。
  須彌老魔是當今最可怕的大魔頭。
  只要提到他,人人談虎色變。
  智圓、玄靈也都變了臉色。
  智圓合掌問道:“阿彌陀佛,蕭施主,此話當真麽?”
  全場人員忽然平靜下來,齊齊把目光投向蕭笛,只等他壹句話。
  柳媚壹雙俊眼盯住他,心兒怦怦亂跳。
  徐雨竹目光炯炯,眨也不眨,十分專註。
  “大師,在場都是江湖豪客,又有誰不認識須彌怪魔呢?”
  這話使全場人眾不覺壹楞。
  智圓道:“不然,在場諸人只是聞其名而不識其人,小施主識老魔頭麽?”
  “小子與各位壹樣,僅僅耳聞而已。”
  智圓松了口氣:“小施主既然和老魔沒有淵源,可以告知師門來歷麽?”
  “家師僅壹無名獵人耳,說出名來也無人知道的。”
  玄靈道長不悅道:“施主,這不過份了麽?以施主的身手,豈是壹個獵人教得出來的?”
  蕭笛嘆道:“事實如此。小子也無奈何。”
  猛聽徐雨竹說道:“妳這人極不老實,少林、武當兩位掌門是何等身份,問妳師門來歷,怎敢以假言相戲,難道不把兩位掌門放在眼裏麽?這不是太張狂嗎?”
  嗬!壹掌追魂指責起須彌怪客來了,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當今兩位最年輕的絕頂高手相較,看看哪壹個更為傑出,這出戲當真精彩極了,真是太妙不過了啊!
  智圓、玄靈也沒想到徐雨竹會這樣說。
  (此處缺壹頁)
  壹場狠鬥就這樣不了了之!
  這不是太令人失望了麽?
  慢,事情豈有如此簡單。
  好戲還在後頭呢。
  華山掌門悟塵子見少林武當抽了身,不禁心頭火起。
  他道:“兩位道兄,貧道有壹言相問,各派在太白山莊喪儀後派出去的子弟,有的屍橫路旁、有的不見了首級,這壹條條命案,少林武當就這樣算了麽?”
  智圓大師道:“還未找出真兇,只能暫忍壹時。”
  “不對,真兇又何必找,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還會有什麽別的人麽?”
  徐雨竹冷笑壹聲:“道長此言是說小生麽!望乞明示。”
  “不是妳又是準?”
  徐雨竹面色壹沈:“道長,證據呢?”
  悟塵語塞,道:“人死了還有什麽證據?”
  “咣——咣——!”壹陣深沈悠揚的鑼聲突然由遠處傳來。
  “咣——咣——!”
  鑼聲陰沈而不祥,震撼著在場所有人的心,似乎有什麽禍事即將要發生。
  “咣——”鑼聲不斷,均勻而有節奏。
  人們翹首踮足,尋找鑼聲來源。
  只見三十來丈外,塵頭大起,壹隊長長的隊伍,有如壹條巨蟒,逶迤婉轉而來。
  這是什麽隊伍?
  既非送葬又非賀喜,真讓人奇怪。
  不到片刻,隊伍離大家就只有十來丈了,敢情這樣多的人都施展了輕功,全都是會家子麽?
  用不著再費心思猜測,隊伍已到離大家五丈外停下。眾人這才看清,這只隊伍不下百人之多,僧俗男女齊全,而且都帶上了兵刃。
  隊伍壹停,當先走出兩條五旬漢子。
  知道的壹下便認出,壹位是天玄會長安分舵舵主鐵臂熊鮑天奎,壹位是飛蛇幫長安分壇壇主張浩天。
  兩人並肩而出,向智圓大師等人走來。
  鮑天奎剛壹停步,就中氣十足地開言道:“爾等眾人聽清了,柳震夫婦、柳媚、蕭笛、徐雨竹乃天玄會、飛蛇幫仇敵,今日壹幫壹會興問罪之師,爾等閑人速速退開,否則自誤性命!”
  張浩天接著揚言:“少林武當華山以及太白山莊諸人,不得再向柳震等人尋仇,柳震等人必須被壹會壹幫剝皮剜心,以祭同道在天之靈,望爾等聽從良言,免誤性命!”
  天,這都是些什麽話?
  少林武當等各大門派在他們眼中壹文不值,就象壹個武林高手喝斥那些只會三腳貓把式的小人物。
  少林武當尊嚴何在?
  華山掌門悟塵子首先沈不住氣,大聲喝道:“狂妄無知之輩,眼中還有華山壹派麽?爾等不過是跳梁小醜,也敢來此丟人現眼,今日由老道教訓教訓妳,方知天下之大!”
  話說完,身已動,悟塵子大步走出。
  鮑天奎壹聲冷笑,和張浩天同時閃開兩步,露出的空隙中,鉆出壹個人來。
  這不是別人,正是矮頭陀靜空。
  靜空兩眼壹翻:“怎麽,華山派的牛鼻子,要想和佛爺動手麽?”
  悟塵子壹楞,未料到是這個魔頭出場,還未答話,壹幫壹會隊伍前排忽又閃開,接連走出幾個人來。
  全場人眾清楚地看到了這些人,不禁十分好奇,都是些什麽了不起的主兒呢?
  走出的人在靜空背後兩步站下,就象壹堵矮墻擋在矮和尚後面。
  靜空冷笑壹聲,運起功力,向全場揚聲道:“認識這幾位麽?佛爺讓爾等開開眼界。”
  他指著壹位俊俏的中年婦女道:“這位是天玄會護法尊者秀羅剎成玉珊!”
  話聲壹落,人群大嘩。
  聞名未見過的女魔頭,竟是這樣壹位風姿綽約的婦女,真讓人看不出來啊!
  “這位是天玄會外督堂主八臂魔馬申甲。”
  人群中又引起了壹陣轟動。
  “這位是天玄會內務堂主玄衣羽客元赤子!”
  這壹位更是轟動,兇名遠較馬申甲為甚。
  靜空象個擺攤的小販,壹件壹件介紹他的貨物。
  接下來又介紹了伍誌生、田明珠、馬紅玉。
  嘿!天玄會精銳盡出。
  五個護法尊者出動了四個,加上外督內務兩堂堂主和總巡察,其實力已超過任何名門大派壹派之力。
  智圓大師神色自如,神家定力深厚,面對群魔無動於衷。
  玄靈道長也不動聲色,冷眼旁觀。
  其余諸人俱都面色灰白,不寒而栗。
  矮頭陀靜空的“貨”拿完了,他神色倔傲地退下兩步,隱到眾魔身後去了。
  而張浩天身後卻閃出了黑煞君陸大明。
  眾人都以急迫的心理,想瞧瞧神秘的飛蛇幫,究竟拿得出什麽象樣的貨兒。
  當然,黑煞君陸大明本身就夠瞧的,只是人們不認識他。
  張浩天高聲道:“飛蛇幫壹等護衛黑煞君陸大明!”
  “啊!”人眾中發出驚呼。
  陸大明寒著臉,象個木偶似的站著。
  憑著黑煞君響當當的名頭,在飛蛇刻卻只是個壹等護衛,老天!還有多少兇魔未露面呢,真起嚇煞人也!
  此刻,只見隊伍中又閃出四個人來。
  四人衣著分紅黃青黑色,每人胸前都繡著壹個白色骷髏頭。
  人群中不少江湖客知道這個標誌,發出了陣陣驚呼。“天山四煞!”
  張浩天大聲報名:“飛蛇幫壹等護衛紅煞邱相、黃煞喬彪、青煞馮寅、黑煞陸成榮!”
  這四位剛剛站好,又出來了兩位。
  這兩位壹胖壹瘦,鉤鼻鷹眼,相貌兇惡。
  只聽張浩天的聲音道:“飛蛇幫幫主座下四大拘魂使者,北使蘇雷、西使範彪!”
  沒有人喝彩,也無人吵嚷。
  是他們名頭不夠,還是份量不足?
  不!人們之所以不敢高聲喧嘩,是因為他們都嚇呆了。
  所謂四大拘魂使者,人們並未聽說過。但範彪、蘇雷的名頭,人們倒是記得住的。
  這四人原叫巴蜀四太歲,橫行江湖三十年,所到處橫屍遍地。江湖黑白兩道提起他們,莫不魄散魂飛。
  今日四太歲來了兩位,足夠震驚當今武林,所以人們哪敢出聲喧嘩,招惹禍端呢?
  連鎮靜自如的智圓大師,也不能無動於衷了。
  面對壹幫壹會這許多魔頭,正道人士今日危矣!
  “咳,好看好看,就象元宵過燈節,什麽羅剎燈、矮和尚燈、紅黃青黑惡鬼燈、太歲燈。呀,琳瑯滿目,象極、妙極、好極!”
  這語聲有如刮幹竹聲,不大中聽。
  可是,妳卻不能不聽。
  因為,這聲音自已鉆入了妳的耳內,不想聽也不成。
  天!什麽人如此大膽,把這些魔頭比作了紙紮的供人觀賞的燈,真是膽大包天哪!
  群魔當著眾多人的面,受到了如此難堪的譏諷,有誰咽得了這壹口氣?
  十幾雙眼睛循聲查找,無奈人頭攢動,實在無法找到。
  “算命老兒,妳瞧,那些紙人兒眼睛骨碌碌會轉呢!”
  “嘿,老乞兒,我算命的早看到了,這些家夥在找我呢,哈哈,好玩好玩!”
  居然是壹唱壹和,聽他們相互的稱呼,眾人也知道是誰了。
  “老乞兒、算命的。出來亮相吧,莫被人家以為妳們膽小躲著呢!”
  白鶴別莊大門裏,緩步踱出來個著壹身紫色儒服的中年書生。
  就是他在說話叫人呢。
  人眾中有人識得他,叫出了他的名號:“紫衣秀士尚子書!”
  他的出現,引起了壹陣騷動。
  緊接著在他身後,踱出來個老化子。老化子之後是個扛著算命幡的老兒。
  “丐幫幫主鎮三山穆朝忠!”
  “八卦神算古算子!”
  他們的名號,分別被見多識廣的江湖人叫出來。
  兩個老兒現身後,最後出來的是妙清道姑。她手執拂塵,鎮定自若地邁著碎步。
  馬上就有人叫出了她的名號。
  咳,白鶴別莊藏龍臥虎,不容輕視呢。
  智圓大師、玄靈道長等正派人士見了這幾位異人出現,均都十分高興,有了他們,正邪雙方足可壹搏。
  智圓大師口喧佛號,向幾位問訊。
  丐幫幫主穆朝忠道:“老和尚,妳看今日之局如何收拾?妳們是和這些兇神壹道討伐白鶴別莊呢,還是和白鶴別莊壹道對付這些惡鬼?老和尚,就看妳的了!”
  智圓未來得及答話,邪派中有人叫陣了。
  “古算子,妳給老子滾出來!”
  嘿,是巴蜀四太歲中的蘇雷。
  古老爺子豆眼壹瞪:“怎麽,要打架?”
  “徒逞口舌之利有何用,老了今日要扭下妳的頭,抓出妳的肝!”
  古算子嘴壹翹:“憑妳也配,妳不過是塊當走卒的料!”
  蘇雷嘿嘿陰笑著,壹步步走出來。
  古爺豈能在惡人面前示弱!他趿拉著草鞋,肩上的小旗幡仍不離手,就象他要去算命似的。
  全場空氣頓時緊張起來。
  要和蘇雷對陣,真得有幾分膽量才行。
  蘇雷突然壹個彈跳,“呼呼”兩掌打出。
  古爺扛著旗幡,快若閃電般躲過。
  蘇雷如影隨形,接踵而至,飛快地擊出兩爪。
  古爺橫跨壹步,肩上的小旗幡“呼”壹聲直卷蘇雷腰肋。
  蘇雷不敢怠慢,彈起空中避過。
  他兩人身法之快,足以驚世駭俗。
  漸漸,人們的眼睛看花了,再也分不出誰是誰,只見兩個身影閃動,但聞罡風呼呼。
  兩個絕世高手展開了壹場生死之戰。
  全場人眾都把心提到了喉嚨口上。
  壹正壹邪,孰勝孰敗?
  怎奈邪勢太強,令人是心吊膽。
  突然,壹個蒼勁的聲音響遍全場。
  這是紫衣秀土尚子書在吟哦。
  “壯哉,八卦神算。邪魔氣焰沖天,淩駕正道俠義之上,唯爾嬉笑怒罵,視邪魔為草芥。老子雲:‘抗兵相加,哀者勝矣!’我輩人士,視死如歸,當與妖邪決壹死戰!”
  這朗朗的聲音,鼓舞著所有正道人士。
  智圓大師不禁老臉通紅。
  邪方勢大,人人自危。
  紫衣秀士以老子的話鼓舞大家。
  對抗的士兵如果旗鼓相當,懷悲憤心情的壹方必勝。
  此刻場中激鬥的人影突然壹分,彼此相隔五尺,四目相對瞪視,但卻不言不動。
  眾人明白,兩人已分出高下。
  忽然,八卦神算古算子身邊多了壹人。
  這人是怎麽來到場中的,幾乎無人看清。
  可是,古算子身邊的確多了壹人。
  這人正是聲譽鵲起的須彌怪客蕭笛。
  他把壹只手掌按在了古算子背上,就象是古算子力盡站不穩,他來背後撐著似的。
  飛蛇幫的人壹見,嗖嗖嗖,接連躍出了四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天山四煞。
  他們站到了蘇雷兩旁,也有兩人把手伸到了蘇雷背上。
  這下眾人才明白,他們在輸送真氣呢。
  片刻,古老爺子朝後退了幾步,緩緩轉身回到柳震壹方。紫衣秀士連忙把他扶進莊裏去了。
  另壹邊的蘇雷,舉止和古算子壹模壹樣,也是先退後幾步,然後轉身走回己方,由範彪扶著沒入隊中。
  現在是須彌怪客對天山四煞。
  前壹局顯然是兩敗俱傷,這壹局可以料定是須彌怪客輸定了。
  以四對壹,公平嗎?
  可是,沒有人出來說話。因為,凡是知曉天山四煞名頭的人都知道,他們壹向四人聯手對敵,不管敵方是壹人還是八人。
  柳媚輕輕向師傅:“這四煞厲害嗎?”
  妙清道姑輕輕嘆道:“只怕為師也接不下四煞來!”
  柳媚大驚,急道:“師傅,從壹對四,太不公平,徒兒出去助他壹臂之力吧!”
  妙清道姑道:“不行!妳去了反而礙了蕭施主的手腳。”
  柳媚雖不相信,但師命不可違,她的壹顆芳心簡直碎了。
  她暗暗祈禱,求天保佑,求己方的幾位前輩出陣,以四對四,確保蕭笛平安。
  妙清道姑思忖片刻,道:“為師出陣吧。”
  柳媚大喜而泣,對師傅感恩不已。
  可是,已有人在妙清道姑前上陣了。
  師徒兩人壹看,原來是丐幫幫主穆朝忠、瑯琊老人崔不凡。
  好!這下可保無虞了。
  柳媚壹顆心安定了下來。
  哪知蕭笛卻朝兩者深施壹禮:“不勞兩位前輩動手,有事弟子服其勞。”
  穆老化子和崔爺壹聽,楞了。
  真是初生犢兒不怕虎喲,但未免也太驕傲了吧。
  剛要出言反對,穆朝忠卻聽到了蚊蚋似的聲音:“幫主,請勿卷入鬥場,敵勢太強,魔頭眾多,須保住白鶴別莊要緊!”
  穆朝忠知道是蕭笛傳音給他,從話中知道了他的意圖。
  的確,敵勢強盛,自己和崔老兒此刻耗掉了功力,等會又如何對付其他魔頭呢?更何況還有自命俠義道的太白山莊在側待機,蕭笛的話不錯,保住白鶴別莊要緊。
  他壹拉崔不凡,道:“走吧。”
  接著以傳音入密把蕭笛的話說了,瑯琊老人暗贊壹聲“好男兒”,便轉身回去。
  柳媚聽到看到了壹切,蕭笛拒絕二老相助,這不是太過份了麽?為人即便藝高,也不能目中無人啊!
  但場中的情形已不容她想下去,雙方已開始了動作。
  只聽紅煞高喊道:“壹人出陣!”
  三煞齊應:“四方合力!”
  紅煞、黃煞、青煞、黑煞已將蕭笛圍在中間。
  見過這個陣仗的不說,沒見過的卻是大大新鮮,令人驚奇。
  蕭笛巋然不動。
  紅煞又呼道:“龍蛇虎豹!”
  三煞齊吼:“混天合壹!”
  他們手中的獸筋索拉起來了。
  紅煞手中的筋索象鐵棍似地豎了起來,直立半空。
  正邪雙方高手都知道,即將形成雷霆般的壹擊!
  四煞壹開始就用上了絕招,存心致人於死地了。
  蕭笛從腰間抽出了他的“二節棍”,那用鏈子連著的壹蕭壹笛。
  他雙目緊盯紅煞邱相,不敢有絲毫懈怠。
  徐雨竹不瞧別人,只看蕭笛。
  全場人眾屏住了呼吸,瞧著天山四煞古怪的陣勢。
  “殺!”壹聲如雷的叫喊,發自天山四煞口中,聲震四野。
  不少人被驚得跳了起來。
  “鳴!”筋索帶著壹聲尖嘯,閃電般向蕭笛擊去。
  筋索勁力之強,全場人都感覺到了。
  蕭笛身子晃三晃,躲過了夾頭壹擊。
  筋索不等落到地面,陡地“呼”壹聲,橫掃過來。
  蕭笛立即躍起空中閃過,未等他落到地面,筋索又象壹條活蛇向他纏去。
  蕭笛右足向左足壹點,壹個收腹空翻,閃過了筋索,然後落到了青煞面前。
  青煞本是兩手都拉著筋索,這時突然放開壹手,另壹手的筋索帶著強烈的罡風,如壹根鐵棍向他面門擊來。
  這下變生倉猝,蕭笛未料青煞會驟然出手,只得以二節棍使了個“雪花蓋頂”,二節棍在頭上壹個盤繞,硬生生向筋索砸去,以擊開當頭罩下的壹棍。
  場外諸人看到,紅煞的繩子已被黑煞抓住,仍然留壹個缺口,這才意會到四煞的做法,原來是通過筋素,借物傳功,將四人之力合為壹力。這樣合起來的內力,世上有誰能擋?
  這世上真是無奇不有,居然有這樣的武功,這樣的打法,真讓人大大開了眼界。
  “砰”壹聲大響。
  蕭笛的二節棍壹下砸在直打下來的筋索上,筋索被他砸歪,四煞齊往壹個方向邁了壹步,而蕭笛則被震得飛出三丈外,然後搖搖晃晃地站立不穩,推金山倒玉柱,向後壹倒便沒了動靜。
  “啊!”全場驚呼,聲震雲霄。
  四煞要是再來壹筋索,不把蕭笛砸得筋骨俱碎才怪。
  然而四煞沒有動手,居然破天荒發了慈悲。他們保持原來的姿式不動,就象泥塑的菩薩,木雕的羅漢。
  壹些人註意到,他們面色慘白,胸瞠起伏不停,似在運動復力。
  柳媚壹聲尖叫,縱身向蕭笛撲去。
  江湖四英同時起步,不後於她。
  妙清道姑、穆朝忠也趕到了蕭笛身旁。
  站在壹邊的徐雨竹,嘴角顯出了壹絲微笑,剎那間又恢復原有表情,也躍到了蕭苗躺著的地方。
  瑯琊老人為壓陣腳,不敢移動分毫,無意中看到了徐雨竹的笑容和眼中興奮的火花。
  咦,此人竟然幸災樂禍,怪哉!
  那邊廂眾俠七手八腳把蕭笛擡了過來,但明眼人壹看就知,他已魂遊地府了。
  妙清道姑和老化子伸手撫按蕭笛胸膛,發覺內腑完好無礙,但壹顆心已停止了跳動。
  嗚乎!壹代英俠就此去了。
  老壹輩的連聲嘆息,新壹代的卻號啕大哭,柳媚巳泣不成聲,昏了過去。
  徐雨竹看在眼裏,伸手按蕭笛腕脈,壹點不錯,脈息停止,人巳漸涼,蕭笛已奔赴鬼門關,須彌怪客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那個老跟著蕭笛的莫威,不知從何處鉆了出來,壹把眼淚壹把鼻涕哭了壹通,然後將蕭笛背起,朝白鶴別莊壹側走過,也不知他要把蕭笛葬在何處。
  柳震等人含淚忍痛,還要對付邪方的眾多高手,說不定今日大家都是這個命運。
  此刻場中四煞似已恢復了精力,人人擡胸挺腹,似乎還要經歷壹仗方休。
  徐雨竹偷眼瞧見柳媚醒了,倒在沈雪珠懷裏,癡迷地不知望著什麽。
  他立即說道:“柳小姐,看小生為蕭笛報仇!”
  柳媚感激地點了點頭。
  徐雨竹立即壹個空翻,落到天山四煞跟前,四煞壹見,連忙向己方退去,居然怯陣了。
  好壹個“壹掌追魂”,威名果然不同凡響,天山四然連手都不敢動便鎩羽而歸。
  黑煞君陸大明大怒,上次因輕敵吃了姓徐的虧,他不相信這小子有多大的道行。於是大喝壹聲“看掌”,以十成功力向徐雨竹擊去。
  徐雨竹眼泛兇光,壹掌推出。
  “哧!”壹聲有如撕扯布帛,兩股勁力相撞並未發出嚇人的聲音。
  徐雨竹後退了兩步,但氣不喘心不跳。
  黑煞君陸大明什麽事也沒有,他又大叫壹聲,跨步進擊。
  可是,他揮出的壹掌只出了壹半,人卻撲翻在地,連動都不動了。
  張傑生大驚,急忙上去檢驗,師傅巳魂遊地府,鳴乎哀哉了。
  全場人眾先時被抑壓的心情馬上轉變了,由幾聲喝彩為導引,引發了壹片熱情的贊揚。
  壹掌追魂,名符其實!
  飛蛇幫銳氣大減,主將不傷即死,他們在範彪的命令下,轉頭離開白鶴別莊。
  天玄會實力尚在,但面對少林諸派壹方和柳家壹方,他們感到獨木難支。
  自然,他們也悄悄退走了。
  壹場大戲落幕,看客們並未散了,另壹場戲正在開始呢。
  【未完待續】
  字節數:38695字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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