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虎子

賤宗首席弟子

歷史軍事

“吱——” 八月,魯陽縣魯陽鄉侯府內的壹棵樹上,知了吱聲作響。 樹底下,有府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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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禦史田貫

趙氏虎子 by 賤宗首席弟子

2021-8-4 20:42

  八月中旬,陳太師帶著毛錚回到了許昌,趙虞帶人將其接到府上。
  當晚用飯時,陳太師向趙虞講述了當前河南郡的境況。
  壹言以蔽之,即各縣官府賑濟百姓的粥,那是越來越稀薄了,從最初的厚粥,到現如今的粥湯,致使百姓怨聲漸起。
  據毛錚在旁補充,其實這也怪不得河南郡裏與各縣官府,實在是因為官府手中缺糧了。
  畢竟去年由於叛軍破壞了田地的關系,河南郡的糧食產收微乎其微,往年官府積蓄的約百萬石糧食,從去年入秋吃到今年四月前後,基本上就已告罄,此後皆靠潁川郡借糧周轉,逼不得已之下,也就只能在官府施粥時逐步減少粥的厚度,希望能支撐到秋收。
  當然,期間也不乏有些監守自盜的官員,在陳太師前往河南郡順便徹查此事期間,這些官員皆被革職叛以重刑。
  “豺狼可恨。”
  陳太師口中的豺狼,即是指這些不顧當前國家困難,自私自利之徒,包括汝南郡那些趁機作亂的賊寇。
  “河南郡安撫地了民心麽?”趙虞亦有些在意。
  畢竟河南郡是壹個人口、面積都在潁川郡之上的大郡,而且緊挨著潁川郡,這樣壹個大郡若是出現了什麽問題,對潁川郡的沖擊那是十分巨大的。
  “暫時還可以安撫民心。”毛錚點了點頭。
  據他向趙虞解釋,目前河南郡百姓的怨聲,主要是針對各縣的富戶、世家,比如當年與趙虞打過交道的鄭氏——沒錯,就是汝陽侯鄭鐘的那個鄭氏。
  誰讓河南郡各地皆陷入缺糧窘境時,以鄭氏為首的貴族、世家,依舊掌握著多達數十萬石的糧食,絲毫沒有受到這次糧食緊缺的沖擊呢?
  而這,就讓河南郡的百姓記恨上了。
  “正常。”
  趙虞在了解情況後平靜說道:“說白了就是仇富,我壹家幾口每日喝著稀粥,然而權貴人家依舊是大魚大肉,我又豈能釋懷?”
  “不錯。”
  陳太師點了點頭,旋即贊賞地看了壹眼趙虞。
  他可是聽說了,去年叛軍圍困許昌時,許昌也壹度陷入至缺糧的窘迫,於是,當時剛剛當上潁川都尉的這周虎,就準備派黑虎眾找許昌的各個家族談話,驚得潁川郡守李旻連忙制止調停——天曉得這個連縣衙都敢燒的家夥會做出什麽來!
  最後,潁川郡裏以官家的名義向許昌的家族借了壹大筆糧食,到現在都還沒歸還。
  那些家族並不是不著急,他們也曾向郡守府催討,但郡丞陳朗則推給了都尉署,表示沒有周都尉同意,他不敢擅自濫用存糧。
  那些許昌的世家哪敢找這周虎催討?只能捏著那薄薄壹張借據,苦等糧食危機趕緊過去。
  毫不誇張地說,就是因為潁川郡有周虎這個山賊出身的都尉坐鎮著,郡內各縣誰也不敢屯糧居奇,因為他們懷疑,倘若他們敢這麽做,說不定就會有壹群頭綁黑巾的家夥沖到他們家,將他家洗劫壹空。
  還是那句話,這位周都尉,那可是連‘燒衙劫官’都敢做的狠人,縱容手下假冒流寇搶掠個幾家,實在不算什麽太出格的事。
  雖然不值得提倡,但陳太師心底卻很贊許趙虞在這件事上的魄力與擔當,相比之下,河南郡的官員就太過於‘軟弱’,以至於出現了官府缺糧、然而以鄭氏為首的家族卻依舊掌握了大批糧食的局面。
  這次前往河南郡時,陳太師就特地拜訪了鄭家,最後說服鄭家答應借糧給河南官府。
  越是混亂的局面,就愈發需要強勢的官員,潁川郡守李旻談不上是什麽強勢的官員,但好在都尉周虎是,陳太師覺得,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才使得潁川郡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叛軍危機,成為了最快恢復的郡。
  之後的壹段時間,陳太師與毛錚便再次住在趙虞府上,大概在秋收之前,這位老大人是沒什麽其他事了。
  因為閑著無事,陳太師這些日子或到都尉府拜訪郡守李旻,與後者下下棋,或者到城外的農田看看,同時看看周貢那批‘許昌隸墾軍’的狀態,再或者跑到鄢陵縣去,再去看看當地的難民屯。
  總得來說,潁川郡目前在各方面都讓陳太師頗為滿意,故而對趙虞不吝贊許。
  然而,這位老大人是滿意了,趙虞卻感覺有些不自在。
  歸根結底,他心底還是忌憚這位老太師。
  當然,這位老大人的存在,也不是沒給趙虞帶來便利,比如說那位朝廷禦史派來的禦史田貫。
  八月二十五日,這位名叫田貫的禦史在壹隊衛士的保護下,來到了許昌,在拜見過郡守李旻後,便前往都尉署拜訪趙虞。
  禦史,又稱言官,論權力,遠遠不如地方上的都尉,但論對朝廷、對皇帝的影響,那是地方都尉遠遠比不上的,單單‘直達聖聽’這特殊職權,就足以讓趙虞慎重接待此人。
  因此在見到這位田貫田禦史時,趙虞十分客氣。
  然而,這位目測四十往上的田禦史,看上去卻似乎不是壹個很好打交道的對象,他先是婉言回絕了趙虞為其設宴的好意,旋即,立刻就向趙虞問起了前都尉童彥的死因。
  見此,趙虞便將早前編好的故事告訴了這位田禦史,稱童彥是為了博得車騎將軍薛敖的歡心,才導致貪功冒進中了叛軍的埋伏,不幸遇害。
  這份解釋,趙虞堅信這位田禦史找不出什麽破綻來,哪怕後者此前在梁郡時已詢問過王迅、張期二人,畢竟王迅、張期二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必定會將之前那樣,將所有大過都推在童彥這個死人身上,這樣壹來,趙虞充其量就只有‘未及勸告’的小過了。
  考慮到他與童彥都是壹方都尉,且梁郡都尉的地位要高過潁川都尉,事實上趙虞連這個小過都沒有。
  但這位田禦史,卻依舊提出了他的疑問:“既童都尉死在叛軍將領項宣手中,那童都尉的屍骸哪裏去了?”
  “哦?梁城軍還未找到童都尉的屍骸?”
  趙虞故作驚訝之余,心中暗罵王迅、張期那兩個蠢蛋。
  妳說妳倆早點將假冒的屍體當做童彥葬下不就完了麽?
  就在他暗罵王迅二人時,田貫正色說道:“對外,梁城軍宣稱找到了童都尉的屍骸,將其入土為安,但經過我幾番詢問,王、張兩位士吏才道出真相,他們事後在童都尉遇害之地找了好幾日,但依舊沒有找到童都尉的屍體,他倆生怕朝廷怪罪,因此不得已找了壹具屍體頂替。……是故,田某特地來問問周都尉,看看周都尉是否知曉童都尉屍體的下落。”
  說著,他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趙虞。
  憑著多年的經驗,田貫覺得這周虎十分可疑。
  當日明明是這周虎與童彥壹同率軍遭到叛軍的伏擊,然而這周虎安然無恙,童彥卻落得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下場,據王迅、張期二人所言,童彥當時可是與這位周都尉在壹起的。
  而趙虞也註意到了田貫的目光,故作苦笑地說道:“田禦史這般看著周某,莫非是懷疑周某加害了童都尉麽?”
  “那倒不至於,我只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田禦史淡淡笑道,但壹雙眼睛卻盯著趙虞。
  就當趙虞思忖著該如何打發走這位纏人的田禦史時,忽然他廨房的門外走入兩人。
  趙虞轉頭壹看,這才發現是陳太師領著毛錚來到了他的廨房,因此他連忙起身行禮。
  從旁,禦史田貫也瞧見了陳太師,臉上當即露出了驚詫之色,他連忙起身行禮道:“田貫拜見太師。”
  陳太師先是微笑著朝趙虞點點頭,旋即若有所思地看著田貫,半晌後才說道:“啊,原來是田禦史。……田禦史怎麽會來許昌?”
  田貫不敢隱瞞,如實道出原委:“前壹陣子,前梁城都尉童彥其家眷遭人屠戮,兇手留下‘趙氏死士’後逃逸,朝廷震怒,命下官徹查童都尉及其家眷遇害之事。下官在梁城得知童都尉生前與周都尉關系不淺,是故特來向周都尉打探壹些事,看看能否找到壹些線索。”
  “哦,原來是這事。”
  陳太師恍然大悟,當即吩咐趙虞道:“既然如此,居正,妳可要好好協助田禦史,將妳所知的壹切如實相告,不得隱瞞,明白麽?”
  此時趙虞已猜到了幾分,順勢答應道:“請老大人放心。”
  見此,陳太師這才點點頭道:“本來還想叫妳帶老夫在妳都尉署轉轉,既然如此,妳二人先忙,老夫自己去轉轉。”
  “恭送老大人。”
  趙虞與田貫不約而同地親自將老太師送到了廨房外。
  此時再看田貫,他看向趙虞的神色就有些不同了,畢竟他方才聽得很清楚,那位老太師對眼前這位周都尉是稱呼表字的——壹般來說,只有親近的人才會稱呼表字。
  這位周都尉,莫非是老太師親近的晚輩?
  驚疑不定的田貫,小心翼翼地問道:“周都尉,不知您與老太師是……”
  這個時候不沾沾那位老太師的光,更待何時?
  趙虞不動聲色地笑道:“慚愧。……有幸得到老大人的賞識,為我取了表字,有意收我為義子,讓我實在是受寵若驚,不敢高攀……”
  田禦史的面色微微壹變,若有所思地看了壹眼門口,旋即笑著對趙虞說道:“想不到周都尉竟能受到老太師的賞識,當真是羨煞旁人。……時候也不早了,倘若周都尉已沒有什麽線索的話,在下就先告辭了。”
  與方才相比,這位田禦史的態度轉變雖然談不上前倨後恭,但著實是客氣了不少,至少已不再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趙虞。
  而趙虞也沒有做什麽多余的事,只是邀請田貫晚上到他府上赴宴。
  田貫原本懷疑趙虞,並不想接受,可壹聽陳太師目前就住在趙虞的府上,他猶豫壹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當晚,趙虞在自家府上盛情款待了田貫,陳太師與毛錚亦在他的邀請下出席了這次飯宴,讓田貫受寵若驚之余,頗感歡喜。
  酒宴過後,田貫在趙虞的挽留下,在府上住了壹宿。
  而期間,陳太師與趙虞壹同來到了後者的書房。
  他笑著對趙虞道:“今日,老夫算是替妳解決了壹樁心事吧?”
  盡管這位老大人始終笑吟吟地,但趙虞卻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逐漸也發現了,這位看似粗枝大葉的老太師,實際很擅長旁敲側擊,這好比方才這句話,未必不是壹句試探。
  鑒於此,趙虞故作不知地說道:“老大人這話,讓晚輩有些糊塗了。”
  “糊塗?呵呵。”
  陳太師輕笑壹聲,頗有深意地看了壹眼趙虞,旋即笑著說道:“糊塗也罷,老夫觀妳為人,也不像是會對婦孺老弱下毒手的人。……關於田貫提到的‘趙氏死士’,妳知道多少?”
  這話還真讓趙虞不好回答,他思忖了片刻,謹慎地回答道:“據晚輩之見,這趙氏死士,顧名思義,即趙家的死士……我曾聽說,童都尉這些年,對各地趙氏家族做了壹些……唔,這樣那樣的事,也許就是那些人復仇。”
  “這樣那樣的事?”陳太師失笑般看了壹眼趙虞,說道:“妳幾時這般忌諱了?”
  說罷,他輕輕敲擊了幾下扶手,在壹番思忖後,悵然嘆了口氣。
  壹時間,這位老太師看上去竟有些虛弱與無助。
  平心而論,老太師並不在意童彥的死活,他甚至都不想去追究什麽‘趙氏死士’,因為他已經知道那大概是怎麽回事,就像眼前他新收的義子所言,只不過是趙氏人對童彥的尋仇之舉而已。
  從良心來說,那童彥死有余辜,唯獨他的家眷亦遭到屠戮,才讓老太師有些憐憫。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希望這件事能就此告壹段落。
  相比較‘趙氏死士’,他更在意的是江東叛軍的趙氏兄弟,倘若說前者只是向童彥復仇,那麽後者,儼然就是將矛盾對準了晉國朝廷。
  這才是真正的威脅!
  深吸壹口氣,老太師正色說道:“居正,還有月余即將秋收,妳要嚴格把關,決不可出現任何疏忽,明白麽?”
  看著老太師那雙重新恢復銳利的雙目,趙虞心中壹凜,恭敬說道:“明白。”
  見此,老太師站起身來,拍拍趙虞臂膀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說罷,他負背雙手,邁著大步走出了書房。
  “我送送老大人。”
  趙虞擡起頭來,趕了上去。
  此時這位老太師的背影,給他壹種莫名疲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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