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看不見的較量

　　秦飛不得不佩服FSB的效率。
　　壹行人剛在會議室裏坐下，吃的就送上來了。
　　大列巴切片，鹽漬鯡魚和大馬哈魚，還有點沙拉，居然還有壹碗熱騰騰的羅宋湯。
　　秦飛除了對大列巴這種東西不感興趣外，其余的還是很合胃口。
　　白天都在坐飛機趕路，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輾轉了上百公裏的山路，實在有些餓了，也顧不得禮儀，狼吞虎咽壹通啃，很快風卷殘雲吃了個幹凈。
　　米斯特和秦飛沒什麽分別，畢竟都是受過訓練的，野外地方蟲子都能入口，何況這點東西。
　　其實當特種兵之後，胃就是壹個完完全全的功能器官，負責消化和補充養分，至於舌頭味蕾之類，早已經磨得遲鈍多了，有時候看到食物，秦飛都會下意識分析它的各種營養成分和熱量，看看能夠維持自己多久的高強度作戰需要。
　　相比之下，莉莉絲和米歇爾就斯文多了，倆人慢吞細咽，壹邊吃壹邊還談著公事。
　　“上校，我想在我們來這裏之前，妳應該收到了我們的情況通報，還有我給妳們發送過來的那些照片。”
　　“十分感謝妳們的坦誠，少校。”亞歷山大科維奇點頭微笑看著米歇爾，“那些照片對我們很有用，我們根據妳發過來的照片進行了比對和查找，發現了許多有趣的事情。”
　　他回頭朝站在身後的壹名手下丟了個眼神。
　　壹個特工走過來將壹疊資料放在了米歇爾的面前。
　　“在妳們發給我們的照片裏，我們經過比對，發現其中壹些人是壹個叫做‘高加索戰士’的車臣武裝分支組織裏的成員，還有壹些是中東地區的IS成員，其實在這之前，我們對‘高加索戰士’這個組織已經追蹤了很久，這個組織是車臣武裝的殘余力量組成，是壹些死忠分子，北高加索地區和平問題解決之後，他們已經轉入地下活動，最近半年來在格羅茲尼和附近的城市已經制造了三起襲擊事件，造成了15個無辜民眾死亡。”
　　說完，他輕輕擡起手。
　　後面的特工立即打開了掛在墻壁上的液晶顯示器。
　　巨大的屏幕上，出現了壹個戴著圓形帽子，蓄著濃密的卷胡，鵝蛋臉龐，黑眼睛的人頭像。
　　“這個人叫做巴斯基夫，現年四十八歲，在二十年前的車臣戰爭中，他是車臣非法武裝最大的頭目沙米利·巴薩耶夫手下最年輕的營長，後來巴薩耶夫被擊斃後，他從此銷聲匿跡，在08年前後，這人再次出現在我們的視野當中，他成了這個‘高加索戰士’非法武裝組織的首領，並且有證據表明，他獲得了國外的壹些勢力的資金支持，並且在東歐等地區都有軍火生意來往。”
　　看著米歇爾認真的翻閱資料，亞歷山大科維奇提醒道：“少校，打開第五頁，第二十六行。”
　　“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掌握了巴斯基夫其中兩個用來接收國外資金資助的秘密賬戶，本來我們可以動用手段將它凍結，但是我們並沒有這麽做。”
　　“上校，妳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已經翻到指定頁面的米歇爾擡起了頭。
　　“沒錯，凍結壹兩個賬戶很容易，不過，正因為容易，所以對於巴斯基夫來說，重新啟動另壹個秘密帳號也很容易，不如將它留著。”亞歷山大科維奇道：“這樣我們至少可以暗中追蹤資金的來源。”
　　“那麽，妳有結果了嗎？”米歇爾問。
　　“沒有。”亞歷山大科維奇說：“很遺憾的是，經過那些賬戶匯入的資金都是隱秘性極強的，我們的人往往追蹤下去就會發現這些資金在全世界的各個離岸銀行還有壹些影子銀行裏跳轉，每隔壹段時間就會產生壹次流動，而且流動的過程相當復雜，根本沒法追蹤到他們的源頭。更重要的是……”
　　說到這裏，他從衣服內袋裏取出壹個盒子，輕輕放在桌面上打開。
　　秦飛的目光落在那個盒子上。
　　那是個錫制的盒子。
　　亞歷山大科維奇從打開盒子，從裏面取出壹個煙鬥。
　　那個煙鬥做工十分精致，木紋看起來十分自然舒服，上面閃動著壹種“包漿”的感覺，似乎已經有些年份了。
　　將煙葉塞進煙鬥裏，亞歷山大科維奇朝米歇爾舉了舉自己的煙鬥問道：“請問，少校妳不介意我抽煙的對吧？”
　　“我想在妳們的情報裏，關於我的資料中記錄得很清楚，我也是個煙民，我有抽煙的習慣，妳是明知故問，上校。”
　　亞歷山大科維奇禮貌地壹笑，擦亮了火機點著了煙鬥，猛抽兩口道：“更重要的是，最近幾年的新型貨幣崛起，讓我們的追蹤難度有所增加，這兩個賬戶的流動性開始下降，最近我們也在考慮，是不是要趁機凍結了賬戶，因為在這麽耗下去，我們似乎沒法靠這兩個賬戶追蹤到我們想要找的人。”
　　“妳指的是比特幣嗎？”米歇爾問。
　　“沒錯。”亞歷山大科維奇道：“這是壹種有趣的貨幣，對於很多人來說，它是發財的夢想，可是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它可是壹把雙面刃，我們可以利用它來對付我們自己的敵人，但是敵人也可以利用它來對付我們。”
　　“那麽，妳現在打算怎麽辦？而且，這和我們此次的行動又有什麽關聯？”米歇爾問。
　　亞歷山大科維奇說：“有。當然有關聯。最近我們發現，這兩個賬戶忽然又活躍起來，數據流動在不斷增加，這種可能性只有壹個，那就是‘高加索戰士’這個組織最近接受了大量的外援資金，而且事態比較緊急，因為這裏畢竟不是倫敦，也不是紐約之類的大都市，這裏是北高加索，兌換比特幣，將它變成現金還是需要壹定的時間，並且最後壹環還是要變成美金送到巴斯基夫的手上。”
　　“所以我們覺得，這件事或許和巴斯基夫與妳們追蹤的聖城軍妳或者黑日組織有著很密切的聯系，因此，我之前說的話並非無的放矢，看來我們的老對手似乎和妳們的老對手聯合在壹起打算幹點大事，所以需要用到很大壹筆錢，當然，我相信包括了給巴斯基夫的酬金。”
　　米歇爾道：“上校，我需要提醒妳的是，這不僅僅是酬金那麽簡單。妳這麽說很讓我汗顏，妳覺得我們是因為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危險才上門央求妳們合作的嗎？得了，我們都是搞情報的，既然都坐在了壹起，就明人不說暗話了。”
　　說到這裏，米歇爾合上資料本，將它推到秦飛面前，然後整個人貼近了桌沿，身體朝前傾了傾，讓自己的臉更靠近那位亞歷山大科維奇上校。
　　這是壹種攻擊性正在加強的身體語言，米歇爾這麽做，是要向亞歷山大科維奇示威，告訴他別把自己當做三歲孩童耍。
　　“我們都知道，這次聖城軍和黑日組織如果要和巴斯基夫合作，原因只有壹個，那就是XS凝膠炸藥制造和研究，而妳我都知道這種XS炸藥是什麽來頭，也應該知道它的特性。換個角度想想，我們可以這麽去推測，假如那位可愛的巴斯基夫先生得到了幾噸的XS凝膠炸藥，妳們會面臨怎樣的處境？難道就比我們在倫敦安全多了？”
　　說罷，米歇爾的目光死死頂在亞歷山大科維奇的臉上。
　　老狐貍的臉上如同壹塊堅硬的大理石，沒有任何變化，房間裏忽然安靜了下來，只有秦飛翻閱資料時發出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