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遲了壹步

　　壹輛老式桑塔納駛入總部。
　　簡樸而肅靜的走廊上，頭發全白的安老將軍健步如飛，到處回蕩著那雙老式軍官皮鞋的響聲。
　　他今天換上了軍裝，換上了那雙穿了多年的三節頭軍官皮鞋。
　　這是壹套正裝，老將軍不常穿。
　　身後的年輕參謀亦步亦趨，壹邊勸道：“老首長，走慢點，走慢點，我扶著您……”
　　“不需要！”安老將軍沒好氣地甩掉伸過來的手，“我這把老骨頭還能行！”
　　年輕的參謀壹臉尷尬，只好跟在身旁走。
　　到了壹處幹凈但顯得有些歷史痕跡的門前，老將軍停下腳步，伸手想敲門。
　　“老首長，我來。”
　　年輕參謀搶先壹步，在門上敲了敲。
　　很快，裏面傳來壹個低沈的男中音：“進來。”
　　參謀趕緊推開門，閃到裏面把住，對裏面的人說道：“首長，安老來了。”
　　“噢！？”
　　椅子挪動的聲音傳來，顯然裏面的人十分重視，立即起身迎接。
　　“老首長！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安將軍進了房間，和迎上來的人握了握手。
　　“李參謀，去到兩杯茶過來。”
　　中年男人沒有穿外套，而是穿了壹件毛衣，裏面是部隊的襯衫，扶著安老將軍，臉上完全沒有首長的氣勢，客氣地將安老將軍請到了沙發邊。
　　倆人剛坐下，李參謀端著兩倍熱茶進來，輕輕放在兩人跟前。
　　中年男人揮揮手：“李參謀，妳先去忙吧，我和老首長談談。”
　　“好，我先出去了。”李參謀轉身快步離開，將門輕輕帶上。
　　“老首長，今天什麽事那麽急著要見我？”
　　安老將軍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壹個黑色的老式手提袋上，忽然長嘆壹聲，拍了拍那個包道：“事出緊急，不然我也不急著見妳。”
　　他從提包裏拿出壹個陳舊的很色牛皮紙袋，封口上封著火漆，騎縫處蓋著紅色的大印章。
　　“今天妳下面有兩位同誌去了203部隊，妳知道嗎？”
　　“203部隊？”中年人臉色微微壹變，他忽然意識到，203部隊是面前這位老首長壹手創立的，顯然這次來，是為了203部隊的事情過來。
　　“是關於秦飛歷史背景的事情？”
　　“沒錯，看來妳是知道的。”安老將軍忽然露出冷冷的笑，將對面的中年人看得心中壹寒。
　　別看面前的老首長年紀已大，但他可是軍中元老，自己得罪不起。
　　“老首長，這件事我們也是秉公辦理，因為是有人以實名形式舉報，說秦飛的政審背景有問題，而203部隊的政委魏天生存在包庇行為。”
　　“是嗎？”安老將軍將那份陳舊的老檔案拿出來，放在桌上，又從包裏拿出壹個本子和壹直老式上海鋼筆放在旁邊，“下面妳看的文件涉及到絕密事項，看完請自行消毒，並給我在這本子上簽下妳的名字和日期。看完之後，妳再做出決定。”
　　中年人目光落在本子上，顯然這本子也有些年頭了，上面的“簽閱薄”三個宋體大字卻十分清晰。
　　他心裏狂震，顯然這是最高級別的文件，自己能閱讀也是因為經過自己更上壹級的人批準，安老將軍才會拿過來。
　　更令他知道事情厲害的是老將軍那句“自行消毒”。
　　這是壹句軍中術語，意識是看了以後自己就當忘了，當沒看過。
　　他拿起筆，拿過本子，在手裏拿了好壹陣，感覺這玩意有些意料之外的重量。
　　翻開本子，裏面只有兩行簽約記錄，說明這個文件包含老將軍在內，只有兩人讀過。
　　掃了壹眼名字，他的內心又劇烈震動起來。
　　……
　　車窗外的景物快速向後倒退，魏天生不斷擡腕看表，前面塞車了，他催促司機：“小許，能不能快點，我們要盡快趕去機場。”
　　司機小許無奈地握著方向盤，在車流裏鉆了壹陣，通往空軍機場的這條必經之路還是那麽塞。
　　他額頭上沁出汗來。
　　他從沒見過魏天生急成這樣。
　　……
　　數小時後，直升機在203部隊訓練基地外停下。
　　魏天生不等別人替他開門，自己上去拉開艙門，跳下飛機。
　　迎面沖上來的雷鳴此時已經穿好了迷彩服，“魏政委，什麽事？”
　　“秦飛呢！？”魏天生在螺旋槳的轟鳴聲大聲問道。
　　“他五個小時之前已經跟著安若素走了，任務發生變化，要提前介入。”
　　“該死！”魏天生壹跺腳，臉變色了。
　　雷鳴問：“什麽事那麽急？”
　　“他去哪了？”魏天生沒有回答雷鳴，而是直接問了另壹個問題，“秦飛現在在哪裏？”
　　“我估計已經到了任務地點，也許已經進入任務狀態了。”雷鳴說。
　　魏天生道：“馬上打電話，中止任務，秦飛有突發情況，我必須和他親自面談！”
　　雷鳴擡手看看表：“魏政委，恐怕來不及了，信息組那邊截獲消息，張蘭派出的舊部已經在國內招募了幾個人準備動手了，也許就在這兩天。我們必須馬上提早行動，搶在他們之前，然後設定圈套，秦飛已經沒辦法退出了。”
　　“我該怎麽向嫂子交代……”魏天生狠狠壹跺腳，仰天長嘆。
　　H省，壹輛警車呼嘯著開入第壹看守所。
　　過了第壹重圍墻，進入第二圈墻壁前的值班室，警車停下，門口開處，秦飛穿著壹套便裝下了車。
　　值班警衛拿起登記本，遞給隨車過來的三名警察，沖著其中壹名笑道：“喲！老劉，這麽晚妳們刑警隊還往我們這裏送人啊？”
　　“剛突破的，批了刑拘，所以抓緊時間送過來了。”有點兒黑胖的老李接過登記本，登記下秦飛的資料，將本子交給看守所警衛。
　　“小心看著這家夥，傷人案，下手可狠了，上面交代，關在重刑倉裏，看緊點。”
　　看守所警衛點點頭，老劉將他拉到壹邊，低聲交代了幾句。
　　警衛壹邊聽壹邊點頭，嘴裏不住道：“我知道了，那就放1號倉，我會交代人看好點，不會出問題，妳放心。”
　　“好，那我過幾天來轉移他，不會麻煩妳們很久。”老劉說完，拿起卷宗轉身和自己同時跳上車，警車呼嘯著離開了看守所。
　　“來，把這身穿上。”警衛從壹個櫃子裏拿出壹套橘紅色的囚衣，扔給秦飛，“那妳那身狗皮脫了，下面妳聽聽我給妳講講這裏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