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回 夫妻反目
　　官兵隊裏，忽地走出兩個便裝漢子，壹老壹少。那老者走了出來，便即打個哈哈說道：“這小姑娘是我的世侄女，請官長看在我的份上，讓我帶回去交給她的父親舍教。”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婁家莊的莊主婁人俊。
　　那軍官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呂東巖既然是婁莊主的好朋友，這個面子，我怎能不給妳老人家？”大刀壹擺，退開兩步，說道：“婁莊主‘保釋’，妳給婁莊主道謝，跟他去吧。”
　　呂玉瑤怒道：“婁人俊，妳這個笑面虎，害我壹次不成又要再來害我？我寧可死在妳的手上，決不領妳的情。我死了爹爹自會給我報仇。”
　　婁人俊道：“哎喲，妳怎能說這樣的話，這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呂玉瑤冷笑道：“妳才是壹條不露牙齒，時刻都想咬人的惡狗。”
　　這軍官道：“這不識好歹的野丫頭，居然敢沖撞妳老人家，我就讓給妳老人家料理她吧。”
　　婁人俊說了個“好”字，和那少年走上前來，說道：“賢侄女，想必妳還在為著那天晚上的事情，心裏在怪我吧。嘿、嘿，這可怪不得我，秦龍飛這小子是和妳壹同來的，我怎知道妳的好同伴竟是人面獸心。不過，雖然如此，說來我也多少有點保護不周之罪，所以我特地和小兒來接妳回去，免得妳的爹爹不放心。”
　　他壹面說話，壹面緩步前行，到了呂玉瑤的面前了。呂玉瑤壹聲不響，突然壹劍猛刺過去，斥道：“秦龍飛不是好東西，妳更不是好東西！還想要我上當，萬萬不能。”婁人俊中指壹彈，“錚”的壹聲，彈開呂玉瑤的青鋼劍，仍是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哈哈說道：“妳不識好歹，我可不能和小孩子壹般見識。妳壹定要打，我叫小兒奉陪。嘿、嘿，妳們兩人還未見過面，不打不相識，妳們就印證印證武功吧。”
　　原來這總兵官得到了丘大成的通風報訊之後，恐怕秦龍飛是梁山泊好漢之後，武功定然了得，是以就近請來了婁家父子幫忙。婁又俊的兒子名叫婁英豪，那天晚上，他剛好外出去了，是以呂玉瑤未曾見過。
　　婁英豪嘻嘻壹笑，說道：“呂家妹子，我來領教高招，請賢妹手下留情。”
　　呂玉瑤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斥道：“不要臉，誰是妳的賢妹。我劍下決不留情！”唰唰唰立即便是連環三劍！
　　婁英豪道：“唉，妳不留情，愚兄只好拼著受妳壹劍了。”口中說話，突然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便來搶呂玉瑤的劍。
　　說話之際，身形側閃，雙指逞點呂玉瑤面上雙眼。婁人俊假意說道：“和世妹過招，不可用這樣狠辣的手法！”婁英豪笑道：“爹爹放心，我是和呂家妹子戲耍來著，怎舍得真的傷她？”
　　呂玉瑤焉能相信他的話，在他那壹招“二龍搶珠”，雙指點來之際，早已霍的壹個“鳳點頭”避招還招，青鋼劍劍隨身轉，壹招“倒掛珠簾”，反削婁英豪膝蓋，喝道：“好，妳就來戲耍吧！”
　　她這壹招反擊，避得快，攻得急，招數是使得十分狠辣了，叵由於從退守轉為進攻，力求快捷，下盤就不免有點虛浮。婁英豪壹個“大彎腰，斜插柳”，讓她的劍鋒貼腰削了過去，壹掌就向她的手腕斬下。幸而呂玉瑤身法輕靈，連忙壹矮身軀，劍尖上指，身子滴溜溜的轉過壹邊。但饒是她應變得宜，小臂亦給對方的指尖拂過，感到壹陣酸麻。
　　婁英豪縮手回身，呂玉瑤這壹招“舉火燎天”刺了個空。
　　婁英豪笑道：“呂姑娘，妳的劍招當真很辣啊！咱們印證武功耍耍，妳可別要當真拼命、官兵見婁英豪把呂玉瑤”耍“得團團亂轉，就象看把戲似的轟笑起來。那總兵官贊道：”婁世兄好俊的身手！“呂玉瑤沈著了氣，揮劍防禦，守中帶攻，可是婁英豪的功夫比她老練得多，擒拿手法使得十分純熟，數十招壹過，呂玉瑤越來越處下風。
　　呂玉瑤見他嘻皮笑臉的著著進迫，心中極之氣惱，想道：
　　”我決不能為這小子所辱！“當下壹咬牙根，便待使出壹招兩敗俱傷的劍法，心中打算，倘若這招殺手還是傷不了敵人，那就寧可自盡。
　　呂王瑤只道自己的功夫和對方差得太遠，卻不知婁英豪雖然好象漫不經意的和她戲耍，其實已是使出了平生所學，內張外馳，不過是故作輕松而已。
　　就在此時，忽聽得蹄聲得得，四匹健馬暴風驟雨般的疾馳而來，前面壹騎的騎者大聲叫道：”這位可是呂玉瑤姑娘麽？“呂玉瑤壹劍剛剛刺出，聽得這話，不禁大為奇怪：”這是什麽人，他怎會知道我的名字？“心神稍分，婁英豪雙指壹勾，已是勾著她的劍柄，輕輕壹帶，這口青鋼劍立即脫手飛出。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暗器破空之聲，兩顆石子已向她們飛來了！
　　”叮“的壹聲，壹顆石子打到呂玉瑤那柄正在脫手飛出的青鋼劍，把青鋼劍反撞回來，剛好在呂玉瑤的面前落下。失而復得，呂玉瑤不費吹灰之力，壹伸手就把自己的隨身寶劍接了回來。
　　另壹顆石子則是向著婁英豪飛去的，咖的力道可是和打青鋼劍的那顆石子大不相同了，前者用的乃是壹股巧勁，後者用的卻是內家真力。石子挾風飛到，竟然發出尖銳急促的嘯聲！
　　婁英豪的功夫雖然不及父親老練，也是個武學行家。壹聽暗器破空之聲，便知對方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不敢硬接，連忙和身壹撲，上半身幾乎貼地，這才避開石子的襲擊。
　　原來這四個騎客正是青龍幫的”四大金剛“，這兩顆石子，就是”四大金剛“中的”老大“楊守義發的。
　　這兩顆石子打得如此巧妙，尤其那顆把青鋼劍反撞回來的石子，手法更是匪夷所思。眾官兵看得目定口呆，連婁入俊也不禁聳然動容。
　　總兵官大怒喝道：”那裏來的小賊膽敢前來搗亂？放箭！“眾官兵猛然省覺，亂箭如蝗，登時向”四大金剛“射去。”四大金剛“飛身下馬，楊守義運掌成風，撥開箭雨，白堅武、羅浩威、王鵬運也各自揮舞兵器，撥打亂箭，徑來”闖陣“！他們的坐騎，乃是久經訓練的戰馬，離開了主人，便即跑入林中，官兵的亂箭，連壹匹馬也沒傷著。
　　婁人俊喝道：”來的可是青龍幫的四大金剛麽？“原來婁人侵雖然沒有與他們會過，但他見聞廣博，壹見是老少不同的四個人同來，所用的兵器和武功又與他門所聞的”四大金剛“相符，立即便猜中了他們的來歷。
　　婁人俊躲在官兵隊中發話。楊守義正在撥箭雨、闖敵陣。看不見發話的人是誰，只覺這人說話的聲音宛如金石交擊，把壹眾官兵嘈雜的吵聲都蓋了下去，聽進耳中十分難受，禁不莊心頭壹凜，想道：”官兵中有此能人，倒是不可小覷了。“當下振臂壹抓，把兩支迎面戳來的長矛抓著，反擲回去，那兩個最先迎敵的官兵登時給自己的兵器貫胸而過，釘在地上。眾官兵發壹聲喊，四下散開。楊守義喝道：”不錯，正是青龍幫的四大金剛要來收服妖怪！“那總兵官大吃壹驚，原來他是早就接過完顏長之所發的密令，要他搜捕青龍幫的黨羽的，青龍幫”四大金剛“的名頭，他早已知道。心裏想道：”這可是比梁山泊的‘余孽“更為重要的匪首了！”
　　楊守義殺開壹條血路，羅浩威沖到了那個總兵官的面前，叫道：“二哥，射人射馬，擒賊擒王！”老二白堅武正在被四名校尉圍攻，壹口長劍已經刺傷了二人，眼看就可突圍而出了。
　　那總兵官喝道：“反賊休得猖狂！”大刀劈下，羅浩威笑道：“妳的威風倒不小啊，就不知妳的本領行不行。”
　　羅浩威使的是壹把尋常的鋼刀，比那總兵宮的大砍刀短得多。長刀短刀相碰，當的壹聲，火花四濺。那總兵官只道可以磕落他的短刀，不料雙刀碰擊，對方的短刀沒脫手，他的虎口卻是壹陣酸麻。
　　羅浩威亦是心頭壹凜：“這狗官兒氣力倒是不差，敵眾我寡，必須速戰速快！”快刀如電，盤旋飛舞，壹口氣疾攻了十六八招，總兵官那柄大砍刀幾乎遮攔不住，給他殺得手忙腳亂。
　　白堅武刺傷了兩名小校，另外兩個不敢堵截，左右退開。白堅武搶上前去，說道：“不錯，擒賊擒王！”唰的壹劍，便刺那總兵官背後的“風府穴”，意欲把人生擒。
　　那軍官背腹受敵，眼看就要傷在白堅武劍下，婁人俊叫道：“待我會會四大金剛！”聲到人到，來得可還真是時候！
　　白堅武的性情和羅浩威不同，羅浩威對敵是奮不顧身，白堅武則是穩健得多，壹聽得背後微風颯然，便知來了強敵，這壹劍本來可以刺著那總兵官的，也連忙回劍防身了。他是不求有功，先求無過。
　　白堅武這壹招反手劍，守中帶攻，本來是壹招極為精妙的劍法，但可惜他是饅上了婁人俊，婁人俊擅長大擒拿手法，身手可是比他還要矯捷得多。他這壹招反手劍，傷不了對方，反而給對方所制。
　　婁人俊笑道：“原來是白家的躡雲劍法，閣下想必是’四大金剛‘中的老二白堅武了？”
　　口中說話，壹抓就向他虎口抓下，白堅武雖然也會“聽風辨器”，但背後不長眼睛，碰上高手，畢竟是比正面交鋒要弱壹些。待他感覺敵招已到之際，手腕已是壹陣火辣辣的作痛。幸而他變招得快，虎口才沒有給抓裂。他壹個“拗回身”，唰唰唰連環三劍，這三劍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使得確也不同凡響。婁人俊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防備“四大金剛”中武功最強的楊守義攻來，見他這三招十分淩厲，也是不敢過份進逼。雖然如此，白堅武的劍尖連他衣角也沒沾著，亦不禁有點心慌了。
　　白堅武叫道：“大哥快來！”楊守義壹時未能來到，羅浩威撇下那個軍官，無暇傷敵，先救義兄，炔刀疾劈婁人俊！
　　婁人俊贊道：“嚇，好快！這是滄州褚家的五虎斷門刀法吧？聽說褚家這門功法早已失了真傳，想不到今日得見，倒是教老夫大飽眼福了。”口中說話，擒拿手法絲毫不緩，壹招“手揮五弦”，就化解了羅浩威十分繁復的壹招七式。
　　羅洽威吃了壹驚，心道，“這人是誰，居然能夠輕描淡寫的比解我的刀法？看來此人武功，竟是不在那黑鷹年震山之下！”他可有所不知，婁人俊這壹招看似“輕描淡寫”，其實卻是他平生武學之精華所聚，並非隨意揮灑的。
　　白堅武雖在緊張對敵之中，聽到婁人俊說出這刀法的名字，亦是不禁心中壹動，想道：“原來三弟果然是瞞著我，奇怪，這壹門早已失了真傳的刀法，他又是從何處學來的呢？”
　　婁人俊壹雙肉掌，對付壹刀壹劍，雖不至於落在下風，卻也難以討好。拆了幾招，陡地跳出***，只聽得呼的壹聲響，他的手上已是多了壹根長鞭，鞭帶勁風，向白、羅二人橫掃過來。原來他這根軟鞭，平日不用之時乃是用來作束腰的腰帶的。
　　婁人俊用了兵器，頓時反客為主，搶了攻勢。他的鞭法與眾不同，使將起來，當真如臂使指，鞭梢就象壹根靈活的指頭，且手臂接長了壹丈似的，點、打、抽、戳、卷、掃、拍、扭無所不能，竟然就是壹套十分淩厲的大擒拿手法。
　　以軟鞭使出擒拿手法，這是婁人俊的獨門絕技，羅、白二人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古怪的鞭法，饒是羅浩威的快刀如電，白堅武的劍法也非同泛泛，卻是不懂如何應付，壹刀壹劍，都給裏在鞭影之中。
　　婁人俊哈哈笑道：“青龍幫的四大金剛原來也不過如此！”正自得意，忽覺勁風撲面，原來是楊守義攻了過來，人未到，劈空掌力已是先發。
　　婁人俊壹抖長鞭，矯若遊龍，向楊守義下盤打去，說道：“來的想必是四大金剛之首的楊大俠了？嘿、嘿，鐵掌開碑楊守義果然名不虛傳，老夫適才口出狂言，如今可是不能不把這話收回來了。”
　　楊守義鐵掌壹壓鞭梢，揉身便即搶攻，婁人俊的鞭梢忽地似靈蛇般的昂起頭來，“嚙”向他的脈門，楊守義忙壹閃身，側掌鋒，斜撥鞭梢，羅浩威疾劈三刀，白堅武加上壹劍，三人聯手，這才迫使婁人俊回鞭自保，退了壹步。
　　楊守義和兩個把弟聯手合力，方能敵得住婁人俊，心裏亦是不禁暗暗叫了壹聲慚愧，喝道：“妳可是婁家莊的莊主婁人俊麽？”
　　婁人俊打了個哈哈，說道：“楊俠不愧是青龍幫的首席香主，見聞廣博，法眼無訛，壹眼就看出老夫的來歷了。不錯，我正是婁家莊的婁人俊。”
　　楊守義道：“婁莊主，妳本來也算得是綠林中的壹個人物，何若助紂為虐，欺壓道上的同源？”
　　婁人俊道：“我早已閉門封刀，不在綠林廝混了，難道妳還未知麽？”
　　白堅武冷笑道：“好壹個閉門紂刀，妳幫官軍作打手，這叫做閉門封刀嗎？”
　　婁人俊道：“我是來接世侄女的，只要妳們不要趁這淌渾水，婁某也無意和妳們青龍幫作對。”他明知“四大金剛”不肯就此罷手，樂得說幾句江湖上的門面話。
　　羅浩威怒道：“這老賊本來不是個好東西，大哥妳也用不著多費唇舌勸他了。”
　　婁人俊哼了壹聲，說道：“不錯，我和妳們青龍幫本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道上同源四字，這是妳楊大俠擡舉我了。原件擲還！”
　　那總兵官朗聲說道：“對啦，這青龍幫的什麽四大金剛乃是朝廷欽犯，妳把他們拿下，功勞可是不小哪！”他生怕婁人俊與對方套交情，聽婁人俊說出“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壹句話，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頭，大為高興。
　　其實婁人俊用不著他吩咐，已是全力而為，壹條軟鞭使出了渾身解數，方圓數丈之內，都是鞭風刀影，石走砂飛。眾官兵想要插手，也插不進去。
　　羅浩威聽他提到呂玉瑤，霍然壹省，說道：“楊大哥，咱們可不能讓呂姑娘落在敵人手中！”
　　楊守義道：“四弟已經上去了！啊，不好，四弟只怕不是他門對手，白老二，妳過去助他壹臂之力。”
　　原來婁英豪把呂玉瑤迫退之後，抽身便去堵截向他這方殺來的“老四”王鵬運，那總兵官替代了他，親自來捉拿呂玉瑤。
　　婁英豪的武功和王鵬運不相上下，但婁英豪有官軍相助，雖說這些官軍武功不高，也總是有所威脅。王鵬運既要抵敵婁英豪變化莫測的擒拿手法，又要提防官兵的冷箭和突然從背後或側面刺來的壹槍或所來的壹刀，自是不覺有點手忙腳亂，險象環生了。
　　白堅武對婁人俊頗有怯意，倒是願意去幫助王鵬運的，可是婁人俊卻不肯放過他。就在他想要突圍的時候，長鞭呼呼風響，罩住了他的身形。
　　楊守義默運玄功，覷個真切，壹掌劈下！“鐵掌開碑”果然名不虛傳，饒是婁人俊那條軟鞭乃是百練精鋼，給他的鐵掌劈著也要蕩過壹邊。婁人俊鞭法古怪之極，順勢壹抽，“啪”打著了白堅武的手背，但由於給楊守義的掌力蕩開，勢道略阻，雖然打著了白堅武，連環三招的後著卻是來不及接續發出，白堅武只著了壹鞭，就沖出去了。
　　王鵬運正在吃緊，白堅武來到、刺傷了幾名官兵，以旋風劍法迫退了婁英豪。兩人並肩殺出，又再沖入重圍，終於和呂玉瑤會合，但他們要想再殺出來，可就難了。那總兵官雖然不會輕功，但壹柄大刀，刀重力沈，本領亦是委實不弱。呂玉瑤氣力早已不佳，自堅武又受了傷，只有壹條手臂還可以靈活使用，那總兵官加上了壹個婁英豪已是足以抵敵他們三個人，加上了數十名官兵，他們那裏能夠突圍而出？
　　楊守義和羅浩威這邊少了壹個白堅武，形勢比他們那邊更危險。羅浩威的快刀使得雖然迅捷淩厲，功力和婁人俊畢竟相差太遠；楊守義比較好些，只是稍遜壹籌，但以壹雙肉掌對付婁人俊的獨門鞭法，亦是感到應付不易。他的鐵掌勉強可以抵敵鋼鞭，但卻要提防打著身體的別處要害。幸虧羅浩威乃是初生之犢不畏虎，拼命惡鬥，婁人俊對付他的快刀也還不能不有點顧忌。楊守義的打法和羅浩威不同，形勢十分不利，仍然沈著應戰，伺隙反攻。婁人俊對他的顧忌比對羅浩威還要多些。是以雖然占了上風，也還不敢太過輕進。
　　激戰中當的壹聲，羅浩威的單刀給鋼鞭打落。手背起了壹條鞭痕。羅浩威壹幌身，退而復上，左手多了壹把匕首，當作短刀使用。仍然奮戰不休，匕首當然不及長刀好使，形勢更為不利。
　　婁人俊哈哈笑道：“四大金剛變作了四尊泥菩薩啦！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勸妳們還是少管閑事了吧！”
　　耿電兼程趕來，剛好在這個時候來到。聽了婁人俊口中吐出“四大金剛”四字。喜出望外，身形壹現，立即朗聲說道：“婁人俊，我瞧妳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聲到人到，婁人俊只覺微風颯然，耿電那把摺扇已是向他的面門撥來。婁人俊霍的壹個“風點頭”，反手擒拿，耿電摺扇壹合，當作“點穴鐝”用，打他小臂的曲池穴。婁人俊沈肩縮時，以壹招近身搏鬥的小擒拿手法化解。楊守義、羅浩威趁勢猛擊，將他迫得連連後退。
　　呂玉瑤看見耿電突然來到，喜出望外，叫道：“耿大哥！”
　　“耿大哥”這三個字從呂玉瑤口中叫了出來，楊守義聽了更是又驚又喜，連忙問道：“耿公子，請問江南大俠耿照是公子的什麽人？”
　　耿電微笑道：“正是家父！”
　　楊守義失聲叫道：“耿公子，我們可找得妳好苦！”
　　耿電說話之時，手中的摺扇對準了作勢欲撲的婁人俊。婁人俊領教過他的厲害，此時壹看他折扇劃過的招式正是壹招先發制人的精妙招數，心裏想道：“單打獨鬥，我不會輸給他，但如今他有楊守義與羅浩威相助，我若壹擊不中，立即就要吃個大虧！”要知本領相若的高手搏鬥，絲毫不能錯誤，采取攻勢的壹方雖然可搶先手，但防禦方面也是必然相應減弱，容易給對方乘暇抵隙，覓得破綻。在這洋的情形之下，單打獨鬥，還可以冒險試試，對方另外還有高手在旁，那就是他能輕舉妄動的了。
　　那總兵官卻不知耿電的厲害，壹聽得他是江南大俠耿照的兒子，忍不住就叫道：“婁莊主，這姓耿的小子身份比這四個青龍幫的賊人還更重要，妳怎麽還不上呀？我來幫妳！”撇開呂玉瑤，提刀奔向耿電。
　　耿電笑道：“呂姑娘，上次我到貴府，乃是空手登門，今日我給姑娘補送壹件禮物！”
　　婁人俊叫道：“大人小心”說時遲，那時快，耿電已是倏的從他頭頂飛過，婁人俊軟鞭壹抖，揚空卷去，纏他雙足。楊守義、羅浩威雙雙攻到，羅浩威快刀劈他左肩，楊守義鐵掌打他前胸，耿電也沒閑著，從他頭頂掠過之時，折扇敲打他的天靈蓋！
　　婁人俊慌忙壹矮身軀，軟鞭自上而下的急忙揮舞，在間不容發之際，蕩開了羅浩威的快刀，護著了自己的胸膛，這才沒有給楊守義的鐵掌打中。這壹招若是單打獨鬥，他的軟鞭本來可以纏上耿電的身子的，但羅浩威的快刀和楊守義的鐵掌同時攻來，他可是不能不先保自己的性命了。
　　那總兵官正在向著耿電奔來，耿電從婁人俊的頭頂壹掠而過，恰好迎上了他。
　　耿電半空壹個鷂子翻身，這總兵官刀馬嫻熟，輕身功夫卻非擅長，他平生從沒見過這種打法，先自嚇得慌了。舞起大刀，壹招“雪花蓋頂”，不料護著頂門，護不了全身，大刀連耿電衣裳都沒沾上，只覺壹麻，已是給耿電點了穴道。
　　耿電輕舒猿臂，把那總兵官捉小雞似的提了起來，壹個旋風急舞，拋上半空，又接到手裏，冷冷笑道：“妳要性命，快快收兵！”
　　這總兵官初時還想倔強，給耿電拋了兩拋，魂飛魄散，嚇得軟了，只好下令：“妳們都給我退下！”
　　耿電說道：“性命就饒了妳，但不給妳壹點苦頭嘗嘗，只怕妳還要再來糾纏。”中指壹彈，用獨門點穴手法，點了這總兵官的“愈氣穴”，總兵官只覺渾身如受針刺，絲毫不能動彈，但卻還能夠說話，說道：“好漢手下留情，我馬上回城，決不會再來了。”
　　耿電冷冷說道：“妳死不了的，過了十二個時辰，妳的穴道自會解開。妳若抵受不了十二時辰”，還可以叫婁人俊幫妳的忙。“他是故意留下壹個難題給婁人俊，要知道這是他的獨門點穴手法，以婁人俊的內功造詣，解是可以解得開的，但至少也得壹兩個時辰，而且要大耗真力。這總兵官壹回去自必要婁人俊幫他解穴，這麽壹來，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商量善後之策了。
　　轉眼間那隊官兵已出了谷口，去得遠了。楊守義和三個把弟重新上來向耿電施禮，說道：”我們是受幫主之命迎接公子的，想不到公子卻先來了。我們的總舵在祁連山，公子若是沒有別的緊要事情，就請和我們壹同回去如何？“耿電說道：”我是要去拜見妳們的龍幫主的，不過咱們可得先送呂姑娘回去。“路上，呂玉瑤問道：”耿大哥，妳怎麽知道我在這裏？“耿電說道：”是雲中燕間接告訴我的。“
　　呂玉瑤詫異道：”間接告訴妳的？是雲中燕托人向妳報訊嗎？“雲中燕這兩年來在江湖上闖出很大的名頭，”四大金剛“也曾聽過她的名字，楊守義道：”耿公子，妳剛到中原，怎的就認識了這個魔女？“耿電笑道：”際不認識她麽？“
　　楊守義道：”聞名已久，尚未會過。“
　　耿電笑道，”前幾天，妳們還曾在壹起住過的，她就是那個黑衣女子呀。我剛好在妳們投宿過的那間小客店住過壹晚，妳們那晚遭遇的事情，店主人已經告訴我了。“楊守義這才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她就是鼎鼎大名的雲中燕，怪不得黑鷹年震山也給她嚇走。“呂玉瑤道：”耿大哥，我想向妳打聽壹個人……“活猶未了，耿電已是笑道：”妳打聽的人是淩鐵威對不對？他前幾天還在妳家，現在則已和他的父親回家去了。“當下將他們在婁家莊救出轟天雷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呂玉瑤。呂玉瑤呆了半晌，說道：”原來這件事情，丘大成倒是沒有騙我。“俗語說知子莫若父，知母亦是莫若女，呂玉瑤暗自想道：”壹定是媽對客人不滿，現於辭色，給他們覺察，以致把淩大哥氣走了。“想起母親最寵信的表哥竟然是個奸細，不覺不寒而栗。
　　耿電等人送呂玉瑤來到家門，驀地壹省，說道：”我們不進去了，請姑娘代向令尊致意。“呂玉瑤怔了壹怔，說道：”為什麽？妳們過門不入，爹爹知道了，會怪我不會留客。“耿電說道：”令尊會明白的。“楊守義微微壹笑，跟著說道：”還是不進去的好。“呂玉瑤霍然壹省，心道：”青龍幫和金虜作對，他們是怕連累爹爹。但官兵我今日也曾殺了，還怕什麽？不過我若強邀他們進去，只怕媽媽也會慢客。“想至此處，只好與耿電在門前分手。
　　呂東巖夫婦正自盼得心焦，好不容易盼得女兒回來，都是不禁又驚又喜。呂夫人搶著問道：”妳表哥呢？不是他找妳回來的嗎？為什麽不見他？“呂玉瑤說：”媽，妳還問他，提起他來我就生氣！“呂夫人壹皺眉頭，說道：”好歹他是妳的表哥，他又有什麽得罪妳了？“呂王瑤道：”丘大成並沒有得罪我，他還百般討好我呢。“呂夫人道：”那妳為何生他的氣？“
　　呂玉謠道：”媽，我說出來，妳可別吃驚。妳猜他是什麽人？“呂夫人怔了壹怔，說遭：”他是什麽人？他是妳的表哥！“呂玉瑤級緩說道：”不錯，他是妳的侄兒，我沒法不叫他做表哥。媽，妳可知不知道，他是個私通全虜的奸細！“壹面說話。壹面留心看母親的面色，心裏想道：”媽該不會是早就知道他這秘密的吧？“呂夫人大吃壹驚，面色全都變了，說道：”妳說什麽，他是奸細？“呂玉瑤斬釘截鐵的再說壹道：”不錯，他是奸細！“呂東巖這壹驚比妻子更甚，驀地壹拍桌子說道：”這種事情可是不能隨便說的。若是真的，妳媽不肯清理門戶，我也要代她清理門戶。妳說，妳有什麽憑證。“呂王瑤道：”他勾引官兵來捉秦龍飛，秦龍飛卻不是和女兒同在壹起。官兵沒捉到秦龍飛，把他捉去了。“呂夫人籲了口氣，顫聲說道：”啊，他給官兵捉去了！“雖然吃驚，心裏卻也放下了壹塊石頭，想道：”幸虧他是給官兵捉去，瑤兒的爹是不能殺他的了。“呂玉瑤看出他母親的神態，不象是做作出來，心裏想道：”看來媽不是事先知道。“當下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向父母稟告。
　　呂夫人聽說青龍幫的四大金剛和耿電曾與女兒壹起，大殺官兵，更是吃驚，頓足說道：”唉。妳這丫頭真不懂事，接連闖禍，這可怎麽是好？怎麽是好？“呂東巖沈聲道：”事已如斯，妳埋怨也沒用。說起來，這件事也只能怪妳們的寶貝侄兒丘大成，瑤兒並沒做錯。她是個未有婆家的姑娘，妳難道要她束手就擒，忍受官兵的侮辱麽？“呂玉瑤聽得父親幫她說話，這才歡喜起來，心道：”畢竟是爹爹明理。“呂夫人道：”這也不能怪責大成，秦龍飛這小子不是好東西，大成告發他也是應該的。不見得他做了這件事情，就壹定是朝廷的鷹大了，妳不也是曾和官府往來的嗎？“呂東巖怒道：”我和官府來往，那是應酬，往來的也不是韃子官員，並非幫金虜做事。不錯，秦龍飛這小子不是好東西，但丘大成是把他當作梁山泊好漢的後代舉發他的，這還不是朝廷的鷹犬是什麽？“呂夫人從沒有見過丈夫發這樣大的脾氣，不由得又羞又氣，但心裏卻也慌了，只好用丈夫剛才說過的話來”回敬“他道：”事已如斯，妳發脾氣也沒有用。如今禍到臨頭，最緊要的還是快設法應付吧。“呂東巖道：”還有什麽辦法，當今之計，只有避之大吉了。“呂夫人緩緩說道：”也不見得就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呂東巖道：”好，妳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呂夫人道：”好在秦龍飛並不在場，青龍幫的四大金剛和耿電等人是後來碰上的，咱們還可以替瑤兒洗脫。“呂東巖冷笑道：”官府會聽妳的分辯？再說，還有婁人俊這個老賊呢，他肯放過咱們？“呂夫人道：”婁人俊雖然和妳有了過節，本鄉本上的人，他還是不能不給妳壹點面子的，妳不見瑤兒說，他初時不也相當客氣麽？“呂玉瑤道：”那是他要騙我上當，我都不相信他，媽，妳比我懂事得多，怎能反而相信他了？“呂夫人道：”我不是相信他，不過咱們可以和他講和，須知他也有把柄在咱們手裏。“呂東巖道：”哼，哼，要我和他講和？“
　　呂夫人道：”好吧，妳不願和他講和，那就慢壹步再說。先設法打點官府，把這禍事由大化小？“呂東巖冷笑道：”妳倒是異想天開，好，妳說怎樣打點，我請教妳這位女諸葛！“呂夫人道：”妳不用調侃我，我雖是女流之輩，也不見得就沒有辦法可想。妳做六十大壽那天，杭州知府衙門，不是也來了壹位客人嗎？妳叫他做王老夫子的，對不對？“呂東巖道：”不錯，這姓王的是杭州知府的刑臺師爺，他說他是代表他的’知府大人‘來向我賀壽的，我可不稀罕與他來往。“呂夫人道：”著呀，有這個人就好辦了。我不是要妳和他做好朋友，但咱們現在是有事求他，“呂東巖忍著怒氣，說道：”妳要我怎樣求他？“呂夫人道：”妳送他壹份厚禮，求他給知府大人說個情。知府和總兵壹文壹武，職位相當，那總兵官也不能不賣同僚的情面。“呂東巖哼了壹聲，卻不說話。
　　呂夫人鑒貌辨色，知道丈夫雖然心裏惱怒，也未嘗沒有多少考慮自己的意見，便接下去說道：”他們本來不是要捉瑤兒，瑤兒只能說是受牽連的。妳送他們壹份重重的財禮，他們得人錢財，自必與人消災。何況那杭州知府本來就是想和妳接納的，只是妳自高身份，不肯與他往來罷了。“呂玉瑤道：”爹，咱們何苦受狗官的氣？“
　　呂東巖道：”對，我有求於人，也只能求英雄好漢！“呂夫人道：”可惜這場禍事，卻不是妳結交的那些英雄好漢可能化解的，他們只是越幫越糟。好吧，妳不願意求人，那麽就只有舉家遠走，避禍他方了。但我請問，妳能逃往那兒？“呂玉瑤道：”咱們可以投奔青龍幫，我知道他們的總舵在祁連山。“她本來是想逃往淩家的，但這話她卻不便出口。
　　呂夫人冷冷說道：”妳爹爹奔波半世，好不容易才得享下半世的清福，妳卻要他在老年還去幹造反的事，妳知不知道，妳爹就是因為厭倦了江湖的生涯，這才息影林圓的。“呂東巖嘆了口氣，說道，”迫不得已時，那也只有重入江湖了！“呂夫人道：”可現在尚未到迫不得已之時，何不照我的辦法試壹試？“呂玉瑤道：”媽，妳壹定要這樣，那就不如寧可讓女兒去自首吧！“呂夫人怒道：”妳這丫頭都是我縱壞妳，怎能如此執幼，妳以為翅膀硬了，就可以不聽娘的話？“呂東巖擺壹擺手，說道：”妳們別吵，讓我想想，瑤兒的話，也未嘗沒有道理。
　　呂夫人道：“好呀，妳是要讓女兒去自首？”
　　呂東巖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要她遠走高飛！”
　　呂玉瑤大喜過望，說道：“爹、妳答應和女兒壹同走了！”
　　呂夫人頹然說道：“好，妳們兩父女遠走高飛，撇下我好啦！”
　　呂玉瑤道：“媽，妳怎能這樣說？咱們當然是壹同走了！”
　　呂夫人冷冷說道：“我年老體衰，武功都早已擱下了，還能夠和妳們壹道去跟著青龍幫造反，掄刀動槍麽？妳笑媽沒誌氣也好，媽可只是想圖個下半世的安逸。我是寧死也死在家裏，決計不走的！妳們不念夫妻母女之情，盡管走吧！”原來呂夫人堅持不肯離家，固然是因為舍不得這份家業，但還有壹個原因，她舍不得自己的侄兒。她娘家的親人，只有這個侄兒，並最會討她歡喜，是以她是把侄兒和女兒同樣看待的，甚至疼侄兒還更多些。
　　如今丘大成給官兵捉去，她並不知道侄兒瞞著她和官府勾結，自會有人保釋(女兒的話她也並不相信)，侄兒還沒回來，妳叫她怎能放心得下離開家鄉。她打的如意算盤是：憑著丈夫的面子，消彌這場禍事，那麽侄兒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釋放了。當然她不敢讓侄兒壹出來就見到呂東巖，她打算待丈夫氣平之後，再慢慢化解。呂玉瑤可想不到母親這樣“固執”，不由得呆莊了。
　　不料還有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呂東巖咳了壹聲，說道：“妳沒有弄清楚就生氣，妳聽我說，我是讓瑤兒壹個人走，我和妳都不走！”
　　呂玉瑤大感驚奇，說道：“什麽，爹爹妳不走！”
　　呂夫人也是大吃壹驚，說道：“瑤兒年紀輕輕，又未出過遠門，妳放心讓她壹個人走？依我說，不如大家都不走吧。明天妳備辦壹份厚禮，照我的法子做，包管沒錯。”
　　呂東巖道：“我只能依妳壹半，正因為瑤兒還沒出過遠門，除了婁家莊的人之外，別的鷹爪不會識得她。她女扮男裝，自己多加壹點小心，擔當的風險或者反而比我和她壹道走要少壹些。”
　　呂夫人道：“為什麽妳壹定要讓她走？”
　　呂東巖道：“老實說，我可不敢相信官府，所以要用雙管齊下之策。事情是瑤兒惹起的，我叫她離家避禍，那麽我和官府鬧翻了，也可無牽無掛。我打算姑且照妳的辦法壹試，成功固然好，咱們以後可以把瑤兒接回來。倘若官府不肯放過咱們，那我就索性豁出去大幹壹場，那時可就是當真造反了！咱們做了幾十年夫妻，我聽妳壹半，妳也得聽我壹半！”
　　呂夫人嘆口氣說道：“也好，咱們各讓壹步，但是瑤兒是個未有婆家的姑娘，妳怎能叫她跟青龍幫造反，混在男子堆中？”
　　呂東巖道：“誰說我要她跟青龍幫造反？”
　　呂夫人道：“那妳叫她上那兒？”
　　呂東巖緩緩說道：“到她淩伯伯家裏去。”
　　呂玉瑤又驚又喜，說道：“妳是要我找淩鐵威的爹爹？”
　　呂東巖道：“不錯。我雖然對耿電有恩，耿電在青龍幫可以照顧妳。但咱們和青龍幫的交情畢竟是比不上和淩家的交情，對不對？何況妳在青龍幫又有許多不便。”
　　呂夫人皺了皺眉頭，說道：“妳不是告訴過我，淩家已經毀麽？而且淩浩和秦虎嘯也是梁山泊的後代呀，雖沒公然造反，和青龍幫也差不了多少。”
　　呂東巖道：“不錯，淩、秦兩家的家眷都已避禍他鄉，躲起來了。但鄉人對他們兩家都是十分維護，瑤兒到了鐵威的家鄉，只要找著秦虎嘯的壹個徒弟，就可以知道他們的下落，據我所知，他們避禍的地方，離家鄉也不太遠。”
　　呂夫人沈吟不語，呂東巖接著又道：“瑤兒去跟淩伯伯還有壹個好處，淩家秦家是住在壹起的。秦虎嘯武功比我還高，有甚意外，足可以保護得了她，淩鐵威跟風天揚上京壹趟，也還是要回家的。瑤兒，妳不是想見妳的淩大哥嗎？到他家去住個時候，妳意下如何？”
　　原來呂東巖在淩浩父子走了之後，左思右想，深覺愧對他們。這次他叫女兒到淩家去，實是有意成全她和轟天雷的婚事的。也好叫妻子死了要把女兒許配給丘大成的那條心。
　　呂玉瑤到淩家去正是求之不得，當下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女兒原不是非去青龍幫不可。”
　　呂東巖哈哈壹笑，說道：“好，那就這樣決定了，見了淩伯伯和秦伯伯，妳替我向他們問候。”呂玉瑤應了個“是”字，說道：“娘，那我走了。”
　　呂夫人雖然很不願意女兒投奔淩家，但因侄兒鬧出這樣的事情，她雖不願意，也不敢再提侄兒的婚事，只好讓女兒去了。
　　呂玉瑤女扮男裝，連夜動身，想到不久就可以見著淩鐵威，不禁從心底笑了出來。但不料才走了兩天，就出了壹件意外的事情。
　　她從未出過遠門，呂東巖本來以為沒有人認識她的，怎知這天她剛剛走出鄰縣縣境，就碰上壹個認識她的人。
　　這個人正是她和雲中燕在壹起的時候，那天在山上碰見的那個青袍客！
　　呂玉瑤走的是壹條山路，正行走間，忽聽得陰惻惻的壹聲冷笑，那青袍客突然在她的面前現出身形，說道：“好俊的小子，原來是呂姑娘！嘿、嘿，我認得妳，妳還認得我麽？”
　　呂玉瑤拔劍出鞘，斥道：“妳待怎樣？”
　　青袍客那裏把她放在心上，哈哈壹笑，說道：“小姑娘，妳回家叫妳爹爹來幫妳或許勉強和我打上壹架，妳是打不過我的。但我也不想以大欺小，我向妳打聽壹個人，只須妳說了實話，我就放妳過去。那天和妳壹起的那個雲中燕呢？”
　　呂玉瑤又驚又惱，但她的脾氣比她的父親還更剛強的，說道：“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妳。”
　　青袍客道：“好，妳不肯告訴我，那我只能’請‘妳到婁家莊了。”原來他那天給雲中燕嚇走，後來見了龍象法王，方始知道雲中燕是私逃的。龍象法王急於回國，是以托他打探雲中燕的下落。
　　呂玉瑤喝道：“誰跟妳走？狗爪子放開！”喇的壹劍便斬他的手腕！
　　青袍客笑道：“妳還未知道我的厲害麽？”手腕壹翻，反扣她的脈門，便要搶她的劍，不料呂玉瑤本領雖然遠不如他，但劍法走甚淩厲，這壹招正是她的得意絕招。青袍客三指扣來，呂玉瑤劍鋒倏轉，幾乎削綽他的手指。青袍客連忙縮手袖中，衣袖壹裏，裹住她的劍鋒，喝道：“撤劍！”呂玉瑤的青鋼劍應聲墜地，但青袍客打算將她壹招擒到手中卻也未能做到。呂玉瑤手指壹松，壹個“細胸巧翻雲”倒縱出壹丈開外。
　　青袍客道，“小姑娘，妳和我捉迷藏麽？妳是跑不了的。”呂玉瑤跑上山坡，在亂石叢中打轉，壹時之間，青袍客倒是未能將她捉住。
　　忽聽得啼聲得得，山路上出現壹個騎驢的黑衣少女，看見有人在山坡上打鬥，她非但不走，反而勒著坐騎，跳下驢背，走上來了。
　　青袍客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見這女子如此膽大，料知不是常人，心中壹凜，想道：“看她這副裝柬，莫非她就是新近出道的，懾服黃河五大幫會幫主的那個女魔頭？”
　　心念未已，只聽得那女子已在揚聲說道：“這位姐姐可是呂東巖老英雄的令媛呂玉瑤姑娘麽？”
　　呂玉瑤好生詫異，心道：“我從沒見過此人，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但聽她口氣，對我爹爹很是尊重，想必不是懷著敵意。”便回答道：“不錯，我正是呂玉瑤。”
　　那女子道：“好，讓我來給妳打發這個老賊！”來得快如閃電，初說話時，還在山坡下面，話猶未了，已是來到青袍客的面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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