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雪下之戰

　　艾羅聳聳肩，笑道：“再怎麽說，這把武器也是鑌鐵公會珍藏了那麽多年的武器，而且妳看這上面的黑色迷霧，這不像是任何魔法附魔吧？更像是這把劍本身就擁有的力量。這麽獨特的東西，說它壹句魔劍，恐怕壹點都不為過吧？光憑這壹點，我覺得最少也可以賣上壹百枚金幣。”
　　對於艾羅的推測，瑞馳子爵卻是用鼻子哼了壹聲，顯得有些不置可否。他將劍送回劍鞘，說道：“行吧，我試試看。不過妳也別抱太大的希望。不過也說不準，到時候如果有人願意花十枚金幣把這把武器買下來的話也說不定。”
　　艾羅倒是壹臉無所謂的模樣：“這樣的話，那麽至少五十枚金幣。如果超過五十枚金幣那麽能賣多少錢，我就拿其中的壹半就行了。那麽，我就在這列多謝瑞馳子爵了。”
　　或許，瑞馳子爵以為艾羅不識貨。
　　當艾羅說出這樣壹番完全任由他定價的言辭之後，這名子爵的嘴角立刻揚起了壹抹市儈的笑容。
　　對此，艾羅當然是了然於胸。甚至他跟本就不用去看這位子爵臉上的笑容就能夠明白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麽。
　　不過對於艾羅來說，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他再去顧慮這方面的事情。畢竟現在對於人魚之歌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迎戰接下來的公會冠軍戰。雖然說目前已經走到了八強，可怎麽說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到了這個地步，就連艾羅也希望自己能夠更加進壹步……更加往前走壹點。然後，進入四強……變得更加強大壹點……再往前踏出壹步……這樣才最好！
　　至於接下來的比賽要怎麽打……
　　艾羅轉過頭，看著旁白那些正在因為葡萄酒而喝的滿面緋紅的花妖精們，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
　　——1303年12月16日，贊助費：50金，生活費：－3金2銅，結余：908金7銀2銅5鐵（欠繳稅金：119金2銀8銅1鐵，魔力結晶負債：600金）——
　　時間，來到了1303年，12月20日，公會冠軍戰，八強戰。
　　今天，天公不作美，已經不再是什麽美好的晴天。
　　打從壹早上開始，整個天空中都飄蕩著滿天飛雪。厚厚的雪花就像是要掩蓋整個瀚海城壹樣從天而降，為這座城市內的街道，屋頂，甚至是河面上都籠罩上了壹層白色的薄冰。
　　人魚之歌的戰鬥早已就已經打響。
　　這是他們的八分之壹決戰。
　　贏了，就能夠進入四強。
　　輸了，那麽他們就此走人。
　　凜冬的氣候讓今天的競技場顯得有些安靜。尤其，是在人魚之歌的比賽被再壹次地安排在了大白天。
　　盡管現在已經臨近聖夜祭，街道上過節的氣氛也是十分的濃郁，但是再濃郁的過節氣氛也不代表人們已經可以放假不幹活了。
　　和壹旦進入冬季就整個小鎮都停下來的鵜鶘鎮不同，瀚海城的農業商業似乎還在持續，看起來不到最後壹刻是不會停下來的。這也就意味著在大多數人上班的時候，顯得略微有些空蕩蕩的競技場實在不是壹個很好的避寒區域。
　　“呼……”
　　艾羅的手上已經帶著手套，身上也披上了壹件厚厚的棉襖。
　　他沖著還是有些冰冷的雙手略微呼出壹口氣，擡起頭，望著場上的戰鬥。
　　實在是沒有想到今天的這場戰鬥竟然是如此的“湊巧”。
　　因為現在站在人魚之歌面前的隊伍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跟著人魚之歌糾纏了幾乎整場冠軍戰的隊伍——海鯊。
　　而海鯊公會的會長，食人鯨·巨浪，現在正裂開嘴，露出那壹嘴宛如鯊魚壹樣尖銳的牙齒，呵呵冷笑地看著面前的人魚之歌成員。
　　在觀察片刻之後，這個前海盜轉過頭，用手中的鯊齒大刀穩穩地對準了休息區的艾羅，看起來完全是壹副勝券在握的感覺。
　　艾羅並不擔心海鯊公會。
　　在長久的較量中，海鯊公會到底有多少實力他也算是摸的差不多了。
　　如果是壹年前，甚至是半年前，以海鯊公會的配置來對上人魚之歌，那麽艾羅恐怕會有些恐慌。
　　可是在經過了那麽多時間的戰鬥之後，他自信人魚之歌的成員們已經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因此這個前海盜公會已經完全不可能成為他的阻礙。
　　雙方想要贏下來，那就肯定是需要豁出真本事硬碰硬，唯有真正的強者才有資格繼續往下走。這壹點，相信不僅僅是他艾羅·加西亞，海鯊公會背後的那位糖衣酒·巧果，想必也是十分清楚這壹點。
　　艾羅再次沖著帶著手套的雙手呼出壹口氣，同時稍稍拉了壹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再把腦袋上的絨線帽往耳朵處拉了壹下。
　　瀚海城的冬天比起鵜鶘鎮的冬天更加給人壹種冰冷的感覺。並不是因為這裏的雪下得更大，而是因為鵜鶘鎮的雪花落下之後就安安靜靜地堆積在那裏，宛如壹層白色的毛毯，自然堆積。而瀚海城內的積雪卻是會被人踩踏，融化，之後再次結成寒冰。在這整個過程中，艾羅只感覺整個城市中都充斥著壹種陰森刺骨的感覺。讓他恨不得在自己的腳邊擺放壹個火盆來取暖。
　　場上，戰鬥已經開始。
　　今天雪下的或許真的是太大了，所以就連那位主持人現在都沒有來，僅僅是裁判組的成員壹個個地都裹著厚厚的大衣坐在角落，看著場上的比賽進行計分。這樣子看起來真的壹點點都不像是八分之壹決賽，簡直就像是壹場完全沒有人關心的無聊賽事嘛。
　　“呼……所以，您有什麽事嗎？糖衣酒·巧果先生。”
　　過了片刻，艾羅用壹種近乎慵懶的聲音緩緩說了壹句。
　　此時，壹名老人已經在他的身旁好端端地坐著了。
　　老人拄著拐杖，身上也穿著厚厚的風衣，脖子上的圍巾壹看就是高級貨，鼻梁上架著的眼睛現在看起來似乎都做過保暖處理，邊緣黏上了細細的絨毛。
　　糖衣酒·巧果。
　　這個男人呵呵笑了壹聲，似乎已經完全不記得在二十天前他策劃破壞了人魚之歌的戰鬥，甚至還將這支公會的會長軟禁起來了壹般。
　　對於艾羅那充滿警惕性的言辭，他僅僅只是呵呵壹笑，舉起手中的拐杖輕輕地往地上壹敲，說道：“艾羅會長，不知道您究竟和大皇子殿下說了些什麽呢？”
　　原來……是因為這樣。
　　艾羅的嘴角略微壹瞥，但是隨後再次收起笑容，緩緩說道：“我有說什麽嗎？我可沒有能力進入議事大殿和皇儲殿下商議的資格。”
　　看到艾羅這麽謙虛，糖衣酒卻是再次哈哈壹笑，說道：“艾羅會長何必過謙？我們都知道，如今的皇妃和您是好姐妹，好朋友。您既然能夠進入皇宮，怎麽可能完全空手而歸呢？當然，我也不會指望妳能夠對大皇子說我什麽好話。”
　　艾羅再次哼了壹聲：“知道，妳還問。”
　　糖衣酒臉上的笑容逐漸淡了下來，他嘆了壹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愛麗兒——”
　　“請叫我艾羅，我現在的名字叫做艾羅·加西亞。”
　　艾羅面不改色地糾正這個老頭的話語。
　　糖衣酒略微楞了壹下，隨後想了想後，再次說道：“艾羅……加西亞……？艾羅會長，妳為什麽到現在還要掛著加西亞這個姓氏？這個姓氏對您來說可不意味著什麽好事。”
　　艾羅卻並沒有說話，僅僅只是哼了壹聲，回應道：“是不是好事，用不著妳來決定。快點說吧，妳想要做什麽。”
　　糖衣酒微微壹笑，隨後用壹個十分舒適的姿勢坐在座位上，看著場上正在進行的戰鬥，也是看著食人鯨現在正在浴血奮戰的模樣，不無感慨地說道——
　　“我知道，過去的確是我不好。但是艾羅會長，我也僅僅只是奉命行事。您應該知道我究竟是奉的誰的命令。”
　　對此，艾羅卻是搖了搖頭：“我當然知道妳是奉的誰的命令。但是我怕，糖衣酒老先生自己恐怕不清楚吧？”
　　這句話卻是讓糖衣酒有些驚訝，他微微壹楞，說道：“我？艾羅會長妳這話就說笑了，我就算再不濟，也至少知道自己是在為誰辦事。”
　　“不，妳不知道。讓我來告訴妳，妳屢次三番陷害我究竟是為誰辦事吧。”
　　艾羅轉過頭，雙眼宛如冰鋒地盯著這個渾身上下都是老態的老人，緩緩說道——
　　“是偏見。妳是因為千年以來不斷積累的偏見，是身為男性對於我們女性天生的優越感，是因為妳打從心底裏就沒有意識到，但已經深深紮根於妳這種人的所有行動的壹種理念。”
　　“糖衣酒·巧果先生，真正給妳下命令的人是那個大人物嗎？不，不是的。是妳自己。”
　　“雖然妳滿嘴都是為了我好，為了我以後的榮華富貴，勸我放棄。但是妳壹點都不在乎我是否真的想要這些，甚至就連妳自己都覺得，那種對我的壓迫實際上是壹種對我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