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6章 不打自招巨靈神

　　中軍大帳中。
　　程知節臉上失色。
　　李鴻儒隨口的壹句感慨話，他面容已經慘白發土，手腳有了哆嗦，陷入了胡言亂語的辯解中。
　　‘妳有點不像此前的妳了’，這種話可以描述對方此時難有年輕時的勇冠三軍，行事有了畏畏縮縮。
　　但在長安城中，這也是長孫無忌等人判別仙庭下凡者的區別之壹。
　　但凡性情與往昔不同，又或出現胡言亂語，甚至於出現頭疼等狀況，基本被長孫無忌等人認定成仙庭大修煉者下凡。
　　不管是與不是，壹眾人都被賜死。
　　李鴻儒的壹句話，事情可以很大。
　　程知節連連吐聲辯解。
　　李鴻儒此前沒什麽心思，但程知節連連開腔後，這讓他有了壹些思索之色。
　　他肅立在中軍大帳中，目光凝視著程知節。
　　“我我我……我是凡人，我現在是凡人，妳們不能那樣對我……”
　　程知節額頭冷汗不斷溢出。
　　他臉色難看，目光更是放向了李鴻儒的後方。
　　“汪～，這種不打自招的行為怎麽有點像巨靈神那個慫貨？”
　　小旋風低低發聲。
　　想讓他這種嘴碎的狗子保持長期禁言狀態是壹件難事，而且他狗嘴喜歡吐八卦。
　　中軍大帳中，小旋風只是低聲壹句，隨即讓程知節身體壹歪，撲騰壹聲就倒了下去。
　　“程大人！”
　　蘇烈上前攙扶時，他心中也有壹顫。
　　蘇烈沒真正接觸過仙庭下凡者替代後的凡人，但他師從李靖，知曉很多事情。
　　只是攙扶程知節，他雙手已經微微壹扣。
　　但凡程知節反擊逃命，他這壹手足以瞬間截斷對方的經脈。
　　讓蘇烈詫異的是，眼前的程知節似乎沒有任何奔逃的念頭，身體軟癱時就開始了求饒。
　　“求王大人饒我壹命，那渾貨腦袋壹根筋，打仗時壹直猛打猛沖，三十多年前被宋金剛打死，我才蘇醒過來取代的，我這幾十年也算是忠心耿耿為大唐辦事，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
　　“求真君救我！”
　　程知節連連吐聲。
　　“妳怎麽怕成這樣子？”
　　李鴻儒身後，二郎真君皺眉，開口插了壹句話。
　　“我往昔還沒那麽怕，但大元帥說仙庭沒不死藥了，仙桃也沒了，老君的金丹也沒了，若我在下界還算穩妥，趕緊去活第二世，然後然後……”
　　“莫非妳將仙軀斬了，元神齊齊匯聚在這具身體上？”二郎真君問道。
　　“都是大元帥半年前指導的，我斬完了才後悔沒多等等看看情況呀！”
　　程知節跪在地上。
　　與小旋風的嘲諷沒區別，對方有不打自招的性格。
　　甭管往昔是什麽性情，等到巨靈神全身心下凡，對方的性情確實有了部分轉換，已經與仙庭的巨靈神沒了區別。
　　“我現在才想明白，我仙軀還有九十九年的仙壽，但這具凡軀怕是只能活十幾年了，我現在好後悔做了這種選擇”程知節痛哭道。
　　“妳是仙人下凡，抓現場後就沒十幾年了”蘇烈抓著經脈低聲道。
　　“王大人饒我，真君救命，嘯天大哥救命！”
　　被蘇烈提醒，程知節又恢復到了求饒中。
　　這讓李鴻儒重重籲了壹口氣，也讓蘇烈壹臉陰郁，算是明白了程知節在西伐中態度有變換的原因。
　　西伐初期，他的前鋒軍團沖鋒殺伐有力，程知節續接及時。
　　但他們的西伐軍團只是打了那壹場大仗，隨即就少有大行動，直到王文度接手。
　　“晦氣！”
　　蘇烈松開程知節的手，他身體後退，默默站在了中軍大帳入口處。
　　憨人有憨人的運氣。
　　他想象中的奪路而逃並沒有發生，也沒有死鬥的行為。
　　眼前的程知節只是求饒。
　　若程知節求饒的對象是長孫無忌等人，這只會讓屠刀落得更快壹些。
　　但對方求對了人。
　　此行不僅僅是李鴻儒前來，還有二郎真君。
　　李鴻儒有真武宮的身份，二郎真君則是根正苗紅的仙庭人。
　　在這個大帳中，反而只有他才是純粹的大唐朝廷人。
　　蘇烈壹顆心上下浮動，壹時難知李鴻儒等人的態度。
　　“他也不算太犯錯，要不饒他壹命？”
　　李鴻儒數秒都沒有發聲，這讓二郎真君試探性問了壹句。
　　“真君說了算，若是有所需，到時調他給妳幫忙都沒問題”李鴻儒道。
　　“我不會用他這種戰將”二郎真君連連擺手道。
　　“巨靈神身材很高很壯，但膽子不大，只有在人多勢眾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全部實力，人少的時候就很慫了”小旋風嫌棄道：“就他這樣的跟著我們幹活，嚇到後被人壹刀就砍死了！”
　　“妳真是這樣的？”李鴻儒奇道。
　　“……我確實是人多的時候膽子才大，打仗也只能打這種仗！”
　　程知節悶悶吐聲。
　　他看著眼前的眾人，只覺自己仿若被群狼環繞，全然沒有任何安全感，壹顆心有著上下的忐忑。
　　但二郎真君應往昔的人情幫他開口，眼下的死罪或許已經逃了出來。
　　這讓他身體沒那麽哆嗦，話語也正常了起來。
　　“那妳需要讓壹讓位置了，西伐抽調國內的物資和人力太多，不能這麽繼續霍霍”李鴻儒頭疼道。
　　“我讓，我什麽都讓，只要不砍我的腦袋，我回長安就卸任！”程知節保證道：“我不貪朝廷權勢，肯定卸任得幹幹凈凈。”
　　“妳能推蘇烈指揮西伐軍團嗎？”李鴻儒問道。
　　“可王副總管……”程知節猶豫了數秒才道：“他也是仙庭的人，我在仙庭職位又沒他高，只能聽他的話，沒法交權！”
　　“什麽！”
　　李鴻儒詫異出聲。
　　龐大的西伐軍團，壹把手和二把手都是仙庭下凡者。
　　這讓李鴻儒只覺長安城誅殺仙庭下凡者依舊輕了。
　　若是有人協調指揮，這種兵團勤王護駕殺入長安城，李鴻儒已經能想出那種腥風血雨。
　　“王文度是誰下凡？”李鴻儒問道。
　　“我不清楚，但他摸出了我的來路，職位應該比我高”程知節道。
　　“怪不得王文度如此強訓，他這是居心裹測想害我們西伐軍團！”蘇烈怒道。
　　“真君，仙庭人下凡的事情不大，但折磨坑害大唐的軍士涉及二十余萬人，若是讓這二十余萬人殞命在邊疆之處，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李鴻儒謹慎開口詢問二郎真君。
　　對純粹的朝廷官員而言，遇到這種事情就是直接誅殺仙庭下凡者。
　　但李鴻儒還有另外壹層身份。
　　處於這種對仙庭和朝廷官員的選擇中，但凡他偏心過重，都會導致李鴻儒在另壹方勢力難於自如。
　　他現在不能和仙庭在明面上對著幹，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朝廷兵馬被禍害。
　　這讓李鴻儒將問題拋向二郎真君，想聽聽對方的意見，而後才做決策。
　　“記得我第壹次拜訪妳時說的話嗎？”二郎真君笑道。
　　“什麽話？”
　　“人間不乏紛亂和嘈雜，但這份煙火之氣才是真實，虛妄而不著實際的操控，妄圖天地壹統永遠沒有可能！”
　　相較於第壹次的表態，二郎真君此時再度表態多了壹份真切與真實。
　　從口頭上表達的觀念，他此時已經有了真切的變換。
　　仙庭是仙庭，灌江口是灌江口。
　　往昔諸多仙人給他面子，也能給予各種幫襯，但西王母宮破滅後，他的關系已經基本落到了人間，少有了什麽牽扯。
　　這更無須說他去給某個仙官面子，又或支持對方掀起滔天血案。
　　“往昔我也曾想與那猴頭壹般，將那位置上的人挪壹挪，如此也能免去人間疾苦”二郎真君輕笑道：“可惜我能耐不及，背後支撐也有限，否則哪輪到玉帝老兒坐鎮淩霄殿。”
　　“妳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李鴻儒點點頭。
　　相較於高天之上的眾仙，地仙們長久接觸人間，也多壹份人心，並不純粹將凡人視為無物。
　　二郎真君的二次表態，也讓李鴻儒知曉了事情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