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8章 最終目標

　　“洪前輩！”
　　趙楚萬萬沒想到，這時候洪斷崖竟然會出現。
　　“別分神，專心渡劫！”
　　“這次妳真的大意了，這顆心臟裏所蘊含的力量，任何人都消耗不了，也不是妳目前能面對的東西。能活這麽久，是妳命大！”
　　這壹次見面，洪斷崖又蒼老了不少。
　　“洪前輩，您不是說，鬼臉蝴蝶在輪回境才會出來嗎！”
　　趙楚壹楞。
　　“以妳的根基，只要突破到渡劫境，立刻就是大圓滿。那時候，鬼臉蝴蝶也就吸收夠了復活的力量，到時候妳很危險。”
　　洪斷崖道。
　　“洪前輩，這鬼臉蝴蝶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如此可怕？”
　　趙楚壹頭霧水。
　　自從被照妖鏡鎮壓後，這鬼臉蝴蝶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趙楚原以為這妖物已經消失，誰知道洪斷崖依舊將其當成是頭號大敵。
　　“現在情況緊急，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
　　“我現在幫妳將這妖物弄出來，妳再將雷環的力量，全部引導到它身上。”
　　“這是妳渡劫的唯壹希望，當然，過程還會很危險，妳要時時小心，如果支撐不住，立刻結束渡劫。”
　　“修為沒了，還可以再修煉，命沒了，就壹切都結束了。”
　　洪斷崖寒著臉叮囑道。
　　“嗯，明白！”
　　趙楚點點頭。
　　在他的記憶力，洪斷崖的表情從未如此凝重過。
　　“轟隆隆！”
　　下壹息，洪斷崖手捏法訣，與此同時，他的臉龐也在繼續蒼老著。
　　“洪前輩，妳……呃……啊……”
　　趙楚見洪斷崖蒼老，原本還於心不忍。
　　可下壹個呼吸，他便痛到差點昏迷過去。
　　壹路走來，趙楚經歷過無數次的劇痛。
　　可每壹個毛孔，都在被割裂的痛苦，他還是第壹次品嘗。
　　剝離。
　　真是剝離。
　　徹徹底底，每壹個毛孔，每壹根經脈的剝離。
　　要知道，人體內有多少毛孔，有多少經脈，根本就無法統計。
　　可洪斷崖就是能做到如此細致。
　　那鬼臉蝴蝶也真是可惡，竟然沒有放過任何壹根經脈，簡直無處不在。
　　趙楚強忍著劇痛，不能讓自己昏迷過去，否則前功盡棄。
　　在趙楚的世界裏，感覺時間很漫長，每壹秒都是萬年。
　　可其實，時間僅過去了幾秒。
　　就在第83道雷劫落下的時候，趙楚的丹田，已經出現了壹團猩紅色的血霧。
　　趙楚觀察了壹下，血霧的中央，浮現著不少猩紅色的細線，似乎是壹根根的發絲，猶如壹道道的經絡，說不出的詭異。
　　轟隆隆！
　　雷劫如期而至。
　　這壹次，趙楚的丹田根基，沒有遭到破壞。
　　也不知道洪斷崖施展了什麽神通，所有的雷環之力，全部轟在了那團血色細線之上。
　　……
　　“該死，該死的破鏡子！”
　　“這麽長時間過去，妳們這群逃亡者，還不死嗎，還不死嗎！”
　　“老東西，妳為什麽要和我作對，為什麽。”
　　扭曲！
　　在雷漿的轟擊下，那團血霧瘋狂的扭曲著，就如壹團露醜的淤泥。
　　隨後，趙楚腦海裏又出現在那道不男不女，不老不少，不陰不陽的聲音。
　　久違的聲音，但趙楚記憶猶新。
　　洪斷崖根本就不理血霧的咆哮，他頭發花白，但雙目卻炯炯有神，兩顆眼珠子宛如純金鍛造，閃爍著金燦燦的鋒芒。
　　趙楚渾身劇痛，僅保持著呼吸就已經竭盡全力。
　　果然！
　　在血霧的阻擋下，第83次的雷劫，很輕松的渡過。
　　接下來，是第84次！
　　如法炮制。
　　趙楚僅僅需要忍受著劇痛，並且防禦著來自念心的神念轟擊即可。
　　……
　　85次！
　　88次！
　　92次！
　　……
　　不知不覺，趙楚已經支撐到了95次！
　　而那團血霧，也徹底又組成了完整的鬼臉模樣。
　　可惜，在雷環的恐怖沖擊下，這鬼臉剛剛匯聚成型，便直接潰散。
　　趙楚能清晰的看見，鬼臉蝴蝶在潰散之後，有數不清的血霧，再壹次被自己的骨骼吸收。
　　沒錯！
　　洪斷崖從自己的經脈中，壹點壹點，將鬼臉蝴蝶抽離出來。
　　經過雷環的粉碎之後，組成鬼臉蝴蝶的物質，又重新被趙楚的骨骼吸收。
　　這簡直就是個循環。
　　這是好事，趙楚不難察覺，被骨骼吸收之後，這些血霧也徹底成了自己的能量。
　　要知道，之前鬼臉蝴蝶附著在自己血脈深處，趙楚根本就感覺不到。
　　隨著血霧被大量的抽出去，趙楚的劇痛也在急劇減弱，反而是骨骼內出現了另壹股奇特的韌性。
　　直到第96次雷環落下，趙楚已經不再劇痛。
　　……
　　“老畜生，妳為什麽要害死我，為什麽！”
　　“我原本可以奪舍成功，我原本可以復生，我原本可以回到自己的故鄉。”
　　“妳為什麽要害死我。”
　　“該死的天雷。”
　　“我不甘心！”
　　有驚無險。
　　趙楚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這鬼臉蝴蝶，確實在洪斷崖的鎮壓下，被雷環逐漸轟碎。
　　它那不甘的聲音，猶如指甲劃玻璃，說不出的尖銳，令人毛骨悚然。
　　而趙楚從鬼臉蝴蝶的聲音裏，聽到了濃濃的不甘。
　　“狡猾的小子，妳的下場會很淒慘。記得本王的話，妳要努力修煉，努力收集時間碎片，壹定要努力。”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
　　97次雷環落下，鬼臉蝴蝶這個禍害，終於煙消雲散。
　　趙楚觀察到壹個細節。
　　期間，鬼臉蝴蝶有幾次，似乎想要和趙楚說什麽事情，那每到那個時候，洪斷崖總要壓制鬼臉蝴蝶。
　　最終，洪斷崖徹底成了壹個耄耋老人，其虛弱程度，就如鄉村壹個等死的老人。
　　而趙楚的骨骼，如今被鬼臉蝴蝶的血霧，徹底鍛造成了通體的血紅色。
　　猶如血色翡翠，美輪美奐。
　　很堅韌。
　　雖然沒有去驗證，但趙楚能確認，他的骨骼輪回境都不可能劈斷。
　　“血骨，成了！”
　　洪斷崖聲音嘶啞。
　　“血骨！”
　　“洪前輩，這鬼臉蝴蝶到底是什麽東西？”
　　“還有，照妖鏡的情況，以及裏面前輩們的消失，是不是和鬼臉蝴蝶有關！”
　　趙楚急匆匆的問道。
　　今日情況太特殊。
　　洪斷崖之所以如此快速的蒼老，明顯就是在和鬼臉蝴蝶同歸於盡。
　　趙楚已經不是曾經的弱者。
　　他能感覺得到。
　　洪斷崖和鬼臉蝴蝶，是在以壹種特殊的能量在對撞，這種力量，目前已經超出了趙楚的理解。
　　雷環的力量，不，更確切的說，是念星皇的力量，是洪斷崖弄死鬼臉蝴蝶的關鍵。
　　這壹次，洪斷崖是在借勢。
　　“它？”
　　“它還不配。”
　　“妳現在接觸到了宇宙，接觸到了文明，也見證了壹個文明的殘骸，有些事情，其實也可以告訴妳了。”
　　“關於念星皇的事情，妳應該清楚吧？”
　　“我、鬼臉蝴蝶，包括那個葫蘆娃，還有照妖鏡裏其他的老妖怪，我們所有人，和念星皇本質上都是壹種人。”
　　“逃亡者。”
　　“我們都是文明被摧毀之後的逃亡者。”
　　洪斷崖苦笑了壹聲，言語中說不出的蕭索。
　　那是壹種見證了山川大河，歲月更叠，驀然回首，卻發現自己依舊渺小軟弱的無力感。
　　“逃亡者？”
　　“念星皇這家夥，難道也在照妖鏡裏？”
　　趙楚目瞪口呆。
　　根據洪斷崖話音裏的意思判斷，照妖鏡裏的大神們，以前都是壹個文明的最強者……只不過他們的文明遭遇了毀滅打擊，和念星族的下場壹樣。
　　這些人，在毀滅打擊下逃亡，成了逃亡者。
　　不知道什麽原因，逃亡者到了照妖鏡裏。
　　由此可以推斷，或許念星皇也在以逃亡者的形態存活著。
　　“他死了，念星皇並沒有選擇逃亡，他陪著自己的文明，選擇了死亡。”
　　“宇宙何其浩瀚，每分每秒，都有成千上萬的文明被摧毀。我是壹粒塵埃，選擇了漂浮。念星皇也是壹粒塵埃，他選擇了落幕。我們都是被清除後的殘骸，被毀滅後的垃圾。”
　　“我們這些垃圾不甘心，我們拋棄了自己的子民後代，我們帶著自己的文明種子，做了壹個可恥的逃亡者。我們想要重新找到壹片土壤，讓自己的文明重新復蘇，可惜，這根本就是個幻想。”
　　“文明壹旦被連根鏟除，留下壹顆孤獨的種子，除了證明曾經的恥辱與無能，沒有任何作用。”
　　洪斷崖瞳孔猩紅，趙楚壹楞。
　　他從來沒有見過洪斷崖這幅狀態。
　　“我不是逃亡者，我是被爺爺送出來的小金剛。”
　　不知何時，小金剛也從紫金葫蘆裏爬出來，壹臉不服氣的看著洪斷崖。
　　“壹樣。”
　　“妳爺爺應該是文明掌控者，原本他有壹次機會選擇逃亡，但他選擇了讓妳去漂泊。”
　　洪斷崖苦笑了壹聲。
　　“文明種子。”
　　“洪前輩，如何能種下文明的種子，什麽地方可以種下？”
　　“我去種！”
　　趙楚咽下壹口唾沫。
　　這時候，第98道雷環，還在天空中蓄勢。
　　僅剩的最後兩道雷環，壹定要將趙楚粉身碎骨，它雖然是死物，但似乎也動了真怒。
　　而趙楚淬煉出血骨，目前已經不在乎雷環的轟擊，他完全可以扛得住，哪怕雷環之力再強壹倍。
　　趙楚目前最想知道照妖鏡的秘密。
　　照妖鏡的出現，壹路上洪斷崖的幫助，絕對不是好人好事。
　　文明火種。
　　這些人，壹定有求於他，種下這些文明火種，或許就是趙楚的使命。
　　還有小金剛。
　　為什麽他誰都不找，偏偏被宿命安排到了自己身旁，葫蘆世界的文明火種，也需要自己去負責。
　　“千萬億分之壹的希望，根本不可能成功。”
　　“在妳之前，照妖鏡壹共從宇宙中，尋找了17萬傳承者。”
　　“大部分傳承者在中途夭折，最終能淬煉出血骨，真正有資格在宇宙中行走的傳承人，也有9000多！”
　　“可種植文明的土壤，卻沒有壹個人能找到。”
　　“再過幾萬年，等妳死後，也就是這照妖鏡裏的壹員。”
　　“那時候，妳的使命，就是尋找下壹個傳承人。”
　　“我洪斷崖，就是第171214火種繼承者。”
　　“而妳趙楚，是171215個！”
　　“如果妳無法完成使命，等妳死後，妳要負責第171216號繼承者。”
　　洪斷崖話落，趙楚頭腦轟鳴。
　　繼承者！
　　傳承人！
　　血骨，宇宙行走！
　　種植文明的土壤！
　　趙楚頭痛欲裂。
　　原來自己是繼承者，死後也不得安生，還要當什麽傳承人。
　　原來在很久以前，洪斷崖也是被照妖鏡壹路照顧，從而成長起來的強者。
　　文明種子。
　　自己的使命，到底是什麽，到底有多麽艱難。
　　“跳出時間的河流。”
　　“只有站在岸上，才能看清楚時間，才能找到土壤。”
　　“在歲月中漂流，沒有任何人能永生，沒有任何文明能永生。”
　　“只有跳出長河，才可看透世界的本質。”
　　“我的傳承已經結束，而妳的使命，是……掌握時間，跳出宇宙。”
　　洪斷崖沈默著臉，最終緩緩擡頭。
　　“永生！”
　　“四維！”
　　“果然，壹切的壹切，還是繞著壹個最終的目標……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