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事情的源頭

“四月九日，剛從瓦林安伯爵夫人的假面舞會上回來，心裏突然有些空虛。

    “壹個女人，壹個女人，又壹個女人，單調又機械的動作，難以分辨的香水味道，肢體糾纏的溫暖，只能換來那麽幾秒的愉悅，接著就是沒有盡頭的無聊，厭惡，空虛和麻木。

    “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麽樂趣？每天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這個？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我必須擺脫這種墮落的狀態。

    “還有，自我提醒壹句，不要習慣性在日常位置寫阿拉伯數字。”

    ……大帝，妳也有反省和文青的時候？這不符合妳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啊！克萊恩看得險些微挑眉頭。

    他目光下移，落到了第二則日記上：

    “四月十壹日，瓦林安伯爵夫人邀請我參加壹個私密的沙龍，她告訴我，茱莉婭夫人也會參加。

    “哈，這位從魯恩嫁過來的保守金發美女也會參加？

    “真是期待啊！

    “我幻想她在床上的樣子已經很久了，願她的丈夫，德利恩子爵先生不要間意。”

    大帝，妳忘記前天寫的日記了嗎？嘖，真香，對吧？還有，妳錯別字了，介意！克萊恩忍不住吐槽了兩句。

    “四月十四日，最近參加活動太頻繁，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不是小事！

    “雖然我還年輕，但也得預防這方面的衰退風險啊，節制，節制！

    “考古學家是提高了我的體魄，有效增強了壹定的能力，可是，這並非它的專長領域，屬於順帶。

    “繼續提升序列，之前魔藥帶來的變化應該也會加深，這是壹個努力的方向。

    “據說藥師們能調制沒什麽副作用的藥劑，或許我得找幾位來咨詢壹下。

    “還有，真的要節制，放縱只會導致閾值不斷提高，滿足程度反而不如正常。

    “靜下心來想想，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嘛，人類總是這樣，被**束縛，看不見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我為什麽會穿越過來，頭頂的星空深處又藏著什麽秘密，最初的意識從哪裏來，自我認知如果單純來源於意識，那我在黃濤這個身份之前，又是誰，最本質的部分屬於誰……”

    大帝，妳這是在向我闡述什麽叫事前色如狼，事後哲學家嗎？嘿，妳也有那方面的擔憂啊，我還以為妳固化了某些屬性呢……幸虧妳沒把中文教導給妳的孩子，嗯，應該沒教，否則他們看到這些內容後，會怎麽想？查拉圖預言妳長女貝爾納黛將與妳反目，背棄妳，不是沒有理由的……當然，不教導他們更多是壹種保護吧……克萊恩成功被羅塞爾的日記逗樂，但表面卻沒有任何變化。

    羅塞爾大帝的日記於他而言，既是知識書，也是笑話集。

    念頭壹動，克萊恩翻到了下壹頁日記：

    “十月二日，查拉圖再次來拜訪我。

    “他希望已經進入半神半人領域的我能夠履行諾言，幫他從教會竊取出那件危險的封印物。

    “那是壹本來自第四紀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1級封印物！”

    看到這裏，克萊恩瞳孔難以遏制地縮了壹下：

    這應該就是密修會後來丟失的那本筆記。

    這應該就是導致克萊恩.莫雷蒂死亡，讓自己借助對方屍體，成功蘇醒在這個世界的那本筆記！

    這是所有事情的源頭！

    “原來，它並沒有壹開始就落在密修會手裏，反倒被封印於彼時的工匠教會後來的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內部，查拉圖通過羅塞爾大帝，成功竊取到了它……

    “對了，蠕動的饑餓內那位密修會成員很畏懼查拉圖，認為他是壹個不死的不正常的怪物，這是否說明查拉圖借助筆記獲得了壹定的好處，但又發生了意外，從可以和羅塞爾正常交流的人變成了怪物，所以，之後才會有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丟失？

    “當然，不排除是查拉圖故意讓它丟失的……

    “嗯……因為查拉圖變成怪物，密修會失去了所有美人魚，導致之後的無面人都得冒險出海？羅薩戈成功是因為嘗試著進入了神戰廢墟衍化的那片海洋？”

    壹個個想法在克萊恩腦海內閃過，讓他的內心異常凝重。

    他並不據此認為自己遭遇的安提哥努斯筆記之事與羅塞爾密切相關，因為他壹直猜測的方向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後續發生的某些細節也符合類似的邏輯。

    都涉及“占蔔家”途徑的高層次嗎？克萊恩余光微掃，將安靜延伸，無邊無際的灰霧收入了眼底。

    會是它導致的嗎？他再次於心底詢問自己。

    穩住情緒，克萊恩繼續瀏覽起日記後續的內容：

    “呵，我得視情況而定，如果容易竊取且沒什麽暴露風險，我會試著做壹做，反之就當沒這回事。

    “即使查拉圖揭發我，也沒關系，以我現在的身份、地位、序列、影響力，只要願意回頭，願意悔改，教會都不會對我怎麽樣。”

    這壹頁的另外兩則日記記錄了羅塞爾構思竊取方案的心路歷程，但看起來都沒什麽成功的可能，不過，克萊恩知道，他最終拿到了那本筆記，交給了密修會的首領查拉圖。

    略作沈吟，克萊恩翻過了這頁日記：

    “十二日十日，又壹次參加那個古老隱秘的聚會。

    “聚會上，我發現他們對第四紀所羅門帝國抱有極大的敵意，而且很壹致。

    “我提出了這個疑問，赫密斯老先生爽快地告訴了我答案，在第四紀時，所羅門帝國的盟友和支持者是真實造物主。

    “這很真實。

    “我忍住了詢問第四紀歷史裏，我們這個組織究竟做過什麽事情的沖動，但離開那座宮殿，於夢境裏返回時，我發現赫密斯老先生這次的路線與我有壹定程度的重合。

    “這位從大災變前活下來的古老人類肯定知道很多，我套了下近乎，誠懇地請教了他壹個問題，那就是組織為什麽痛恨真實造物主？僅僅因為祂使用了造物主這個神聖的名號嗎？

    “赫密斯老先生呵呵笑著說，我們不是這麽膚淺的生物。

    “他反問了我壹句，妳清楚牧羊人具體的能力嗎？

    “當然。我是這麽回答的。

    “他意味深長地再次問道：

    “如果從目前所有的神靈裏挑壹位出來，往全知全能的主發展，妳覺得誰最有可能？

    “這……我心裏閃過的第壹個想法就是，能吞噬、放牧、驅使其他序列者靈魂和特性的牧羊人途徑，而這條途徑的盡頭正是真實造物主。

    “原來是這樣……”

    這壹頁雖然只有這壹則日記，但信息量很大啊……所羅門帝國原來屬於“真實造物主”陣營……嗯，那個圖鐸家族的地下遺跡內，有六位正神的人形雕像，這雖然無法肯定他們是在崇拜神靈，還是褻瀆神靈，但可以明確壹件事情，那就是六神有參與三大帝國的事情，後期更是與特倫索斯特王朝關系密切……三大帝國，代表三個不同的神靈陣營？克萊恩試圖以自己的“考古”發現和歷史知識解讀上壹紀隱藏的真相，但眼前依舊迷霧重重。

    對於赫密斯這位最古老的神秘學大師的問題，克萊恩的答案和羅塞爾接近：

    隨著序列的提高，“牧羊人”途徑的聖者和天使，能放牧的靈魂能使用的非凡能力會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如果“真實造物主”能放牧另外二十壹條超凡途徑對應的神靈，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祂就等於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了。

    序列途徑裏還藏著不少秘密啊……克萊恩翻到了第四頁日記。

    這頁日記記載了羅塞爾服食完“通識者”魔藥後的行為，他大量閱讀，大量學習，將基礎夯得非常紮實，將知識廣度和深度都提升到了新的層次。

    這段時間裏，他幾乎沒有娛樂，學習就是他最大的娛樂。

    其中壹則日記內，他是這麽寫到的：

    “……當壹個人確切地知道自己努力後必然有收獲，並能直觀地看見收獲有多少時，那他肯定會像我現在壹樣瘋狂地努力。”

    這個道理不就是很多遊戲的本質吸引力嗎？克萊恩翻過最後這頁日記，閱讀起小“太陽”提供的古神傳說。

    整個過程中，巍峨宮殿內壹片安靜，無論“正義”，還是“月亮”，都在思考等下要交易什麽，交流什麽。

    “隱者”嘉德麗雅初次遇上類似的情況，卻壹點也沒有局促和不安，反倒認真分析起這種場景透露出的信息：

    “這不是第壹次發生……愚者先生有在塔羅聚會上閱讀羅塞爾日記的習慣……成員們在主動或被動地為祂搜集，但不確定是否有提前支付報酬……

    “他真的能看懂羅塞爾日記……在尋找歷史長河裏沈沒的那些秘密？

    “剛才，那位太陽有提到他上交的資料是古神的傳說……這與我之前的猜測初步吻合……”

    此時，克萊恩已大致瀏覽完了新的古神資料。

    在第二紀，在那黑暗的年代裏，每位古神都有附屬的“神靈”，就像“空想之龍”安格爾威德和祂的孩子“噩夢之龍”阿勒蘇霍德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