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動心

　　付壹石幹脆坐到了我面前的車底上，盤膝坐著說，“喬寶寶，跟妳聊天很有趣，，，連個座位都沒有，堂堂警官象個犯人壹樣蹲麻了腿，還好，還可以四平八穩地坐著，哈哈。”
　　我用胳膊肘支著頭，看著坐在地上的他。
　　列車在春天的原野上開過，跨過黃河，駛近中國的心臟首都。
　　2002年5月1號那個晚上，我突然有些惆悵，
　　如果，我的生命裏不曾有喬鍇，也沒有過許良，林喬，林峰，廖傑，，那麽也許，我會跟眼前這個叫付壹石的男人壹起、真實上演壹出婚戀生活的劇本？
　　這壹刻，我對這個初次謀面的刑警，動了壹點點心。
　　但是，生活從來不給“假設”這個詞以機會。
　　如果沒有前面那幾個男人，那麽，在2002年5月1號這壹天，我便不會躺在這趟列車上，便也不會與這個叫付壹石的男人邂逅，更不會有可能的什麽劇本發生，，
　　命運，是如此詭異，而又陰險地躲在角落裏奸笑著，幸災樂禍地看著所有被它的手捉弄或玩弄的蒼生。
　　付壹石被我看得竟然有些淡定不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靠，我怎麽真的有待審犯人的感覺啊？喬寶寶，妳的氣場太強大了。妳說的也對啊，難怪我壹直找不到女朋友來，原來就是因為我腰上老掛著副無形的手銬啊？這事，我得好好思考思考。”
　　他手托著下巴，真的當事在那兒認真琢磨起來。
　　壹個會瞬間嚴肅冷酷如冰霜、而又突然流露出大男孩的可愛的男人，連續地拔動著我內心壹顆女孩本真本性的心弦。
　　面對著他，我才意識到，適合與我演戀情這檔戲碼的對手戲的男人，其實就應該是各方面與付壹石的情況類似的男人。
　　年齡，比我大幾歲，未婚，談過戀愛，但是因為某些不是太壞的原因而無疾而終，有壹份穩定的職業，有個性，跟我的聊天節拍在壹個頻率上，以結婚為目的地與我開始搭訕、交往下去，，，
　　而我之前所迷戀的那幾個男人，他們都難以給我壹份可以托付終身的感情。
　　但是，付壹石會接受有過幾個男人的喬寶寶做他法定的妻子嗎？
　　更關鍵的是，二十二歲時候的喬寶寶，並不把風平浪靜的平淡生活當成追求，她寧肯將自己的青春和身體破壞的支離破碎，也要在利與欲的刀刃上舞蹈下去……
　　我的聲音軟軟的，問他，“妳以為，我做了個什麽夢？”
　　付壹石擡起頭來看著我，臉色看不出所想，說，“我想，應該是跟愛情有關，以妳這個年齡，當然，不單單是愛情。”
　　我又問，“那麽，妳為什麽單身三年了呢？”
　　這次，他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而是簡短地說，“她犧牲了。那，是我的初戀，我們從高中開始彼此愛慕，壹起考上警校，壹起拿過幾個獎，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是天造地設的壹對，，，但是，太完美的愛情連老天都會嫉妒，它老人家罪惡地把她給收了回去，，，我們剛工作不久，執行壹次任務時，她為了保護我，犧牲了，，，”
　　這樣的愛情橋段，聽起來多麽象是意霪出來的杜撰。
　　可是，我相信地上坐著的這個男人，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
　　人與人之間的投契和信任，有時候真的是沒有辦法解釋得壹種正確和合理。
　　我輕輕說，“真是哦，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無情恨亦老，，，這三年以來，妳壹定很痛苦吧？妳怎麽做到的？可以忘了她、並準備重新開始壹段新戀情？”
　　付壹石雙手交叉，額頭放在掌心上，低著頭沈默了壹會兒，然後撲簌了壹下頭發，說，“壹直很痛苦，經常夢裏夢到她，在夢裏，就好象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還是那麽甜蜜又鮮活的幸福時光，，，
　　“但是醒來後，不還得面對現實的種種嗎？除非我跟著她壹起死掉了，不然，我不能壹直沈迷在自私的顧影自憐裏，
　　“我父母就我壹個兒子，我家在農村，我姐和我同時考上了重點高中，我的分數不夠，得額外交兩萬塊錢才能進縣二中，，，那時候，兩萬塊錢就夠我們全家舉遍親友的債了，，，我爹那年幹建築活又摔斷了腿，，我姐就退學打工去了，供我上高中，念大學，，
　　“現在，我二十七了，在農村人眼裏算是瀕臨光棍行列的危險了，，我不忍心再看父母期望擔憂的眼神和佝僂的脊背、蓬亂的白發，，還有我姐的付出，，，
　　“我得打起精神來啊，爭取盡快解決個人問題這個大CASE。”
　　他壹口氣交代了，即使沒有提供證據證人和證言，我還是選擇全盤相信了他所說的。
　　因為他所說的內容，我都可以通過壹些渠道取得旁證，他根本沒必要隱瞞。
　　比起他的故事來，我的故事多麽混亂、不堪，難以對任何人傾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