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清官還是昏官？

　　堂下這時響起壹片鼓掌之聲，圍觀的百姓覺得判得公正，因為既懲罰了?6??主，又驅趕了無賴，實在可說是公平之極。
　　吳世帆忙帶著三個兒子叩頭謝恩，雖然這壹千多兩銀子還是太多，但破財消災，吳家還是賠得起。
　　海大人對衙役們道：“帶第二原告！”
　　吳非目光壹凝，就看見穆子翰被兩個衙役帶到堂上，他已知道穆子翰告發的是以前舊事，說他家在鄉下占地，自己三兄弟不學無術，為非作歹禍害鄉裏。
　　穆子翰站在堂上，他中過秀才，所以也可免跪。此時，穆子翰像換了個人，壹臉肅穆，好像渾身正氣凜然。
　　海大人並沒指示手下看座，吳非和穆子翰能站而不跪，已經格外開恩。
　　當海大人問起所告何事，穆子翰壹邊控訴吳家的惡行，壹邊從身上取出壹塊白布，道：“這是吳江縣的壹些百姓簽名，他們深受吳家壓迫，無處申冤，現在遇到青天大老爺，壹定要學生代為轉呈！”
　　吳非父子大吃壹驚，這小子居然跑到吳江去搜集證據，看來他是蓄謀已久，下了狠心要徹底整垮吳家。
　　海大人道：“呈上來！”
　　有衙役接過穆子翰手中簽名的那塊布呈到堂前，海大人仔細壹瞧，只見上面除了有對吳家的狀訴，下邊密密麻麻簽了數十個名字，有的還按了朱紅指印，顯然對吳家十分痛恨。海大人起身下堂，走到吳世帆面前將那塊布攤開，道：“這些人，妳可認得？”
　　吳世帆擡頭，念著上面幾個名字，道：“莫小柳，張福成，他，他們兩個也告我？”驀地壹口鮮血噴出，險些暈倒在地。
　　吳非當然知道，莫張二位因為倭亂失去父母，從小寄養在吳家，這兩人忙時耕種，閑時幫吳家做些體力活，吳世帆對他們很好，還幫他們在鄉下娶了媳婦，負責吳家在吳江的農務，想不到他們居然也告爹爹。吳非忙扶住父親幫他搭脈，覺得老人家脈息有些混亂，顯然氣得不輕，他忙推血過宮，壹道靈氣緩緩註入過去。
　　吳世帆覺得身子壹陣清爽，好像精氣神瞬間恢復，不由萬分詫異。
　　海大人回到堂上，轉身道：“這些人，妳們都認得了？”
　　吳非兩位大哥壹起點頭道：“部分是認得的，有些是鄉鄰，有些是佃戶。”
　　吳非暗道：“難道海大人僅憑這些就要斷案麽，這些證據可都還未確認過。”海大人走到穆子翰邊上，忽然問道：“穆秀才，妳認識吳家人幾年了？”
　　穆子翰恭敬地答道：“稟大人，學生以前在吳家教過書，認識吳家人有七八年吧。”
　　海大人問道：“妳和吳家過往有什麽仇怨沒有？”
　　穆子翰搖頭道：“沒有。”
　　海大人道：“既然不是私仇，本官很想知道，妳為何要為這些鄉鄰申冤？”
　　穆子翰肅然道：“所謂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鏟，在下作為壹個讀書人，親眼看見這種魚肉百姓之事，自然是要為民請命了！”
　　他這話壹出，圍觀人中居然有人叫好，吳非氣得鼻子都歪了，這些都什麽人，僅憑壹面之詞，就斷定他吳家十惡不赦？
　　海大人踱步過來，對吳非二哥道：“妳前日可是給這穆秀才送過兩百兩紋銀？”
　　吳世帆還未做聲，吳非的二哥吳宇答道：“確有此事。”
　　海大人怒哼了壹聲，道：“這叫做賊心虛，本官都不必派人去吳江核實，就知妳們惡霸鄉鄰！”他壹甩袖，回到案前便要宣判，吳非知道自己再不出頭，這判決下來壹定十分不利，忙躬身道：“大人且慢，學生有個疑問要請教！”
　　海大人見到又是吳非，剛才他挺身而出，替父親回話，顯得非常有膽氣，暗道：“這吳家三子落落大方，雖然年少，卻自有氣度，倒不可小覷了。”當下點頭道：“有什麽話妳且講來！”
　　其實吳非現在是舉人，已有資格在朝廷當官，就算穆子瀚有秀才身份在身，也要低壹級。
　　吳非抱拳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吳家雖與穆秀才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但家師與這位穆秀才卻頗有淵源。”
　　海大人壹楞，道：“妳老師是何人？”
　　吳非朝天壹禮，道：“家師乃是當年的吏部文選司郎中，周老夫子周重生。”海大人壹呆，愕然道：“妳是周重生的門生？”
　　吳非點頭道：“學生有辱先師名聲。”
　　海大人臉色有些訝異，道：“原來妳就是嵩江府第壹才子吳非？”
　　吳非點頭道：“外人擡舉，學生不敢以此自居。”
　　海大人忽然冷冷壹哼道：“妳擡出老師的身份來，是什麽意思，難道要本官放妳壹馬？”
　　吳非沒想到海大人這麽不近人情，不過，這也顯得他鐵面無私，連褚王朱由真第壹次知道吳非的身份，都要親自起身向他施禮致意，而海大人只是微微點頭。
　　“學生不敢要求大人網開壹面，只是這裏還有壹事要向大人說明。”
　　吳非施禮道。
　　海大人冷冷道：“講――”
　　吳非道：“這位穆子翰先生，曾在我們吳家教過書，我們兄弟三個都曾經受教啟蒙。”
　　海大人問道：“這和本案有關系嗎？”
　　吳非道：“有，學生想要請問穆老師，當初因何原因被朝廷貶斥，終生不得考取功名？”
　　穆子翰是什麽原因被貶，他壹直諱莫如深，連周圍的同伴也不清楚，每每有人問及，穆子翰都搪塞過去，這時他自然也不想回答，說道：“妳這問話與本案無關，請大人恩準學生可以不回答。”
　　海大人略壹遲疑，卻沒有否認。
　　吳非心裏松了口氣，生怕海大人不準他問下去，那樣自己沒辦法申辯了，他接著道：“老師您被貶時，是否是家師在任上？”
　　穆子翰知道吳非是想說周老夫子斷了他的仕途，所以才懷恨在心，搖頭道：“在下被貶，乃是職責上的差錯，與周老夫子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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