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是人是魔？

　　天府峰頂，幾個小輩們壹陣歡呼，就像是他們自己渡過的壹樣。被雲氣托起來的唐昇神色復雜，但還是隔著深淵向蘇澈點了點頭，不管對方有沒有看到。
　　風焱也很高興，“過了，這孩子確實不錯，不枉我當初那麽看好他。”
　　雖然蘇澈還得拿著拂塵回來才算完成考驗，但是已經有壹次成功經歷了，接下來應該不成問題。
　　蘇澈自然不會讓他們失望，他認真祭拜了墓碑上刻有【愛徒落月】等字樣的墳墓後，便拿起拂塵往回走。
　　就在蘇澈轉身的時候，壹點不可見的微光從古墓中飄出，沒入他後背，整個過程中完全無人察覺……
　　蘇澈回程時失敗了幾次，但畢竟有經驗，這次大概花了半個小時就回到天府峰。
　　壹直盤坐的雪天真人終於上前，他伸手接過拂塵，淡淡說了聲，“不錯。”
　　蘇澈認真行禮，“真人謬贊了。”
　　此事壹了，雪天真人就讓飛月帶蘇澈下去休息，其他人自然也是該走的走、該散的散。
　　揮手告別小夥伴後，蘇澈當然問了之前的鐵索疑惑，對此飛月給出了相應解答，最關鍵的壹句是：所見即所得。
　　蘇澈琢磨了壹下才明白過來，這鐵索會讓看到它的人覺得自己只走了五十丈，只要妳註意到這個“距離”，那麽再怎麽走也走不出更遠。
　　正常的破解方法，是把眼光放長遠些，不再拘泥於這百丈鐵索，不再去管自己行走的距離。
　　只要妳放下了距離這個概念，概念就再也無法約束妳。
　　蘇澈的做法實際上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他把眼睛都閉上了，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走了多遠，這同樣困不住自己。
　　值得壹提的是，這是太浩宗的壹種防禦機制，無法通過常規方法破解；而且後面還有變招，如果雪天真人真要為難，蘇澈根本不可能過。
　　※※※
　　次日，雪天真人召見，蘇澈在路上意外得知，收徒的日子改成今天了。這是飛月說的，自然不可能有假。
　　那就是最後確認做完了？還挺快。
　　不管怎麽說，這是好事，蘇澈腳步輕快地跟著飛月走向天川殿，也就是昨日見到雪天真人那裏。
　　此時殿中已經擺好祖師像，當然，是畫卷，不可能特意去搬尊雕像來給蘇澈拜。值得壹提的是，掌教也在，這讓蘇澈有些受寵若驚。
　　當蘇澈來到後，掌教先問了他壹些問題，主要是關於玉女峰中那位白衣前輩的事。
　　聽蘇澈細細說完後，掌教捋著胡須嘆了口氣，“這麽多年來，他始終走不出自己的畫地為牢。”
　　蘇澈壹怔，果然是自己給自己下的牢籠嗎？“那掌教，妳知道那位蒹葭前輩在哪裏嗎？”
　　“她死了。”
　　這句平淡的話，卻在蘇澈的耳邊隆隆作響，死了？！
　　“蒹葭死了差不多兩千年了，”掌教遙望殿外，有些出神，“兩千年前，那個男人即將接任掌教之位。如無意外，他在我太浩宗這七千多年來所有的掌教中，都算得上有數的強人。”
　　“但是繼任大典前夕，他卻自行走入玉女峰中，畫地為牢，從此不出壹步。”
　　“因為那個男人做了壹件錯事，所以他用這種方法來懲罰自己，如果蒹葭不原諒他，他便永世不出、直至老死。”
　　“這種孩子氣的行為讓那位才情驚艷的女子很生氣，不過為了宗門，她還是從北域趕了回來，只可惜她死在了路上，再也沒能見到那個男人……”
　　“怎麽死的？”蘇澈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病死的，她雖天資極佳，但卻先天有缺，身患壹種咳血之病。本來這種病宗門壹直幫她控制著，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趕回宗門的途中，這咳血之癥忽然暴發，她死在了路上，香消玉殞時不過壹百八十歲。”
　　壹旁的雪天真人也嘆了口氣，“其實這已經是邀天之幸了，蒹葭服食過仙山雪蓮的壹片蓮葉，不然根本活不過成年，更別說活到壹百八十才暴病離世。”
　　蘇澈啞然，壹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
　　掌教繼續輕聲說著，“那個男人後來自然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他不相信，或者說自己騙自己。他認為蒹葭不肯原諒他，是宗門要把他騙出去才這麽說的，因此他在那小小的牢籠內自困了兩千余年。”
　　“壹切都是借口罷了，”雪天真人搖頭，“他愛極了蒹葭，根本無法接受她死去這件事。那段時間宗門生怕他走火入魔，可是他卻壹直壓抑著、壹直壓抑著，壓抑到了現在。”
　　“以後妳別再進玉女峰了，”掌教忽然看向蘇澈，“之所以告訴妳這些秘辛，也是給妳個警告。那個男人壓抑兩千多年的悲痛，現在早已不知道是人是魔，上次妳在那裏沒有被他扼殺已經是極大的幸事。”
　　聽了掌教的告誡，蘇澈後心有些發涼，之前壹直覺得那個前輩雖然有古怪，但是態度相對來說還好，尤其是笑容很和善。
　　但是現在想想，他的思考回路和正常人很不壹樣，而且確實是無比執著於【蒹葭】這個名字。
　　最後蘇澈和丹麟運送落月的屍骨、從囚牢旁邊離開時，他是不是聯想到了什麽？如果那個時候他突然陷入瘋狂、暴起發難，恐怕蘇澈和丹麟都得死無全屍……
　　到這個話題結束，掌教和雪天真人都沒有告訴蘇澈那個男人的名字叫什麽。
　　蘇澈自然也識趣不會去問，他答應不會去玉女峰之後，雪天真人就讓他準備拜師了。
　　其實整個流程很簡單，先拜天地，再拜祖師爺畫像，三拜師尊；拜完後親手給祖師爺點幾支香，這樣拜師收徒就算完成了。
　　點香的時候蘇澈很好奇，“師父，我們點的香祖師爺能享用到嗎？”
　　“能，”雪天真人肯定地點頭，“祖師爺是我們太浩宗的開派之人，更是我們宗門第壹個成仙的絕世天才，現今估計他還在仙界默默關註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