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特別調教

　　“什麽東西如此寶貝？”
　　胡麻端了油燈，揣起了老掌櫃如此鄭重給了自己的小瓷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先關上了門，然後將油燈放在桌子上，認認真真的打開了那個小瓷瓶，頓時嗅得壹股子熟悉至極的血腥味，微微壹怔後，小心的倒進了掌心，卻是有些發楞，旋即感覺哭笑不得的樣子……
　　血食丸。
　　這個精致昂貴的小瓷瓶裏，裝的赫然便是血食丸，而且只有壹顆。
　　關鍵個頭，還比婆婆留給自己的小了壹圈。
　　看著這精美的小瓷瓶，再想到婆婆給了自己那個跟腌鹹菜壹樣的壇子，這真是……
　　……壹個花裏胡哨，壹個樸實無華啊！
　　不過，轉念壹想，這在老掌櫃看來，或許也真算得上頂了天的好東西了吧？
　　心裏反而踏實了。
　　早先從老掌櫃對自己的態度，他便有些懷疑，待到那位吳禾妹子，神神秘秘的給自己又是送筆記，又是送青食，更是讓胡麻心裏有些放心不下。
　　這還是因為自己可以辯別修行法門的真假。
　　如若不然，那份筆記，就算放到了自己眼前，自己也會擔心有詐，不敢去看。
　　不過，如今明白了老掌櫃的處境與目的，胡麻倒是松了口氣。
　　這世界便是妳用我，我用妳，長的短的草桿子握手裏看誰先撅誰。
　　不怕妳有用我的地方，就怕不知道對方想了什麽。
　　但在此之余，胡麻倒也有些疑惑，看老掌櫃所言所行，全然不似作偽。
　　更不用說還有吳禾妹子那淒慘模樣。
　　難道說，那批血食，真的是被壇兒教搞走了？
　　另外，老掌櫃看起來，根本就不在意這掌櫃之職什麽的，可見他去年找人幫著說情，明面上說是為了重新建起這莊子，其實就是為了留下來報仇，可這樣壹來，卻有個關鍵……
　　他怎麽知道那些人壹定會回來？
　　且真要對付壇兒教，直接跟城裏說壹聲，請來幫手不是更好？倒需要親手調教壹個徒弟來幫忙？
　　心裏已有了些猜想，只是暗自梳理清楚，暫且默默記在心裏，待到逢零之日，與二鍋頭老兄交談壹下。
　　是否真要謀這批血食，他尚且做不下決定，但是這件事，卻是要搞明白再說。
　　這壹日便暫且睡下，第二天起來時，右腿已經不怎麽靈便了。
　　換句話說，死了。
　　死了才能煉活，胡麻雖然不需要走這壹過程，可表演還是要有的。
　　於是便將叫了周大同進來，讓他挑結實的木棍，帶叉的，給自己削了枝拐拄著。
　　周大同做這些事倒是爽利，只是把拐送了過來，看著胡麻拐了柱壹蹦壹跳的樣子，也在身後感慨了起來：“難怪我爺爺說有事要躲後邊，這領頭的就是不容易啊……”
　　“早先斷了手，這會子又斷腿。”
　　“胡麻哥伱這樣子下去，是不是婆娘都不用娶了？”
　　“……”
　　氣的胡麻想拿拐棍抽他。
　　耐著性子，安排好了院子裏的活計，現如今大家都做的熟了，倒也沒什麽可安排的，胡麻的重點，便是到了昨天推回來的那輛大車前，把那貨郎留下來的東西，壹壹的清理了壹遍。
　　倒沒成想，居然還發了筆小財。
　　筐子最裏面，壹個小布袋裏，倒放了七八塊小銀餅子，居然還有塊金的。
　　雖然只有壹二兩，但也著實很值錢了。
　　直接充公！
　　此外其他的物件，也清點出來不少，這貨郎的身份雖然只是個幌子，但東西倒準備的挺齊全，瓦罐銅鏡，面食糖人，鞋樣篦子，繡花荷包……
　　……還是妖精打架那種。
　　胡麻也有些開了眼界，便讓夥計們壹壹收拾了起來，全部充公，對於周大同偷偷藏了那荷包的行為，也只當看不見。
　　另外那貨郎留下來的撥浪鼓，倒是做的精致，但想到那貨郎曾經用這撥浪鼓施邪法，便也不敢大意，拿回了內院裏去，讓老掌櫃的看看該怎麽處理。
　　對方也只看了壹眼，便道：“施邪法的物件，要配合壹些巫術與口訣使用，別人拿了也沒用，但畢竟不是好東西，燒了就是。”
　　說罷了，倒又微壹沈吟，囑咐道：“還有壹事，這貨郎栽在了咱們這裏，說不定便有同夥過來尋他。”
　　“妳囑咐夥計們盯得緊點，留意壹下近期來到了附近的生面孔……”
　　“但莫要冒然行事，他們這幾下子，可不夠人家瞧的。”
　　“……”
　　胡麻答應了下來，帶了這撥浪鼓出來，倒沒有燒掉。
　　既然掌櫃的看過，上面沒有異樣，那想著先留下也行，放進了小紅棠的籃子裏，讓她拿著玩。
　　才剛剛囑咐了眾夥計最近勤快些在周圍各村落裏巡守的事情，便聽得莊子外面，壹陣鑼鼓喧天，竟是那昨天丟了娃娃的村子，裏長帶了鄉親鄰裏，擡著壹口肥豬燒香還願來了。
　　娃娃丟了是大事，被胡麻幫著尋回來了，鄉親們自然感恩戴德。
　　非但感激胡麻，連紅燈娘娘也壹並沾了光，亂哄哄的在這莊子前燒紙磕頭，不再話下。
　　雖說活人都挺忌憚別人在自家門前紙燒，還是沖著自家大門，但對紅燈會來說，這可是好事，他們這些夥計照例是不能攆人的。
　　但莊子裏的老掌櫃向來不愛支營這些事，也不愛熱鬧，壹個眼神便丟給了胡麻自己處理。
　　胡麻現在瘸著條腿，同樣也不愛支營這些事，於是就給周大同使了個眼色，早已按捺不住的周大同立刻堆滿笑臉迎上去了，當胡麻回屋時，鄉親們已經要拉著周大同去村裏吃席了。
　　胡麻倒也不是不愛熱鬧，主要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壇兒教的人已經露了頭，說不定什麽時候便要出亂子，自己盡快的學好本事才是正經。
　　掌櫃的已經幾次三番，說讓自己起碼練成壹手壹腿，才有可能幫上忙。
　　那對胡麻自己來說，這標準便提了壹倍。
　　怎麽也得練成兩手兩腿，對上那些古怪門道，才能有些把握。
　　不過，壹手壹腿，是明著練，剩下的壹手壹腿，卻是暗中練著，兩不耽誤。
　　而在與胡麻挑明了這個話之後，掌櫃的竟也真的履行了諾言，除開那枚血食丸之外，胡麻還可以每晚入內院，跟著他吃飯，而毫無例外，桌上總有壹小碗青食，是專留給他的。
　　早先胡麻就意識到了，這血食供養與煉活速度的關系，如今更是得到了印證。
　　在如今這算是普通夥計無法想象的血食供應下，他悄然修煉自己這雙手雙腿，消耗的道行仍然是非常驚人的。
　　每日間，那香爐裏插著的壹柱香，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取而代之的，則是雙手雙腿，經脈血氣逐漸打通，生機漸蘇，守歲人的本事正在被他壹點點學得。
　　而不僅學得守歲人的本事，胡麻現在對於請教掌櫃的壹些問題，也毫不怵頭。
　　有疑問了，擡腳就往內院走，壹腳把門踹開……
　　……其實是小心敲開的，然後壹壹的請教他相應的修行道理。
　　看似他是壹心求學，無所不問，其實倒也是為了自己看明白胡家鎮歲書做準備。
　　那本天書，壹字壹句，記在了腦海，但想要學會，卻還要下很大精力。
　　掌櫃的是個不太愛教人的，雖然與胡麻有了約定，但凡問到的，他也會回答，但明顯的興致不大，倒是有壹回，當胡麻問出了壹個問題時，裏屋裏面，忽地響起了吳禾妹子怯怯的聲音：
　　“胡麻大哥，性命三分的意思，就是指身、魂、命……”
　　“……”
　　胡麻有些意外的驚喜，便隔了堵墻，聽吳禾妹子耐心的為自己解答著疑問。
　　老掌櫃見了，也不說什麽，嘆了壹聲，去院子裏納涼了。
　　而胡麻則是常來，隔了墻與吳禾妹子交談。
　　雖然這吳禾妹子並不是走鬼人，但這世間門道的壹些基礎，倒是相通的，學來也可以活用。
　　對這個世界的壹些邪門門道，倒也漸漸的長了閱歷，偶爾也心裏期盼著，補上了這壹課，或許很快就可以試著自己琢磨胡氏鎮歲書裏的內容了。
　　……
　　若不是隨時可能過來的壇兒教，現在胡麻的日子倒也清閑，壹心學本事罷了。
　　但壹想到那身懷妖法的貨郎，還有那神秘詭異的壇姑姑，胡麻便不敢大意，平日裏督促夥計們認真巡查不說，等到了這壹次的逢零之日，便也將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與二鍋頭老兄說了壹遍。
　　不過吳禾妹子的狀況卻沒提，只是說到了掌櫃的姑娘似乎確實是受了傷之類的事。
　　他如今已是很確定，吳禾妹子的情況，怕是紅燈會的高層都不知道。
　　這許是老掌櫃故意不說？
　　或許牽扯到了壹些擔心旁人恥笑，女兒家顏面之類微妙的情緒，胡麻不懂，但尊重。
　　“壇兒教？”
　　二鍋頭聽了胡麻的講述，也明顯有些遲疑。
　　“早先那吳宏給上面的稟告，也是如此，提到了壇兒教引來那些邪祟，竊了那批血食的事情，說白了，也正是他說出了這幫子人，上面對這件事的追查，最後才不了了之。”
　　“這些人居然敢跑出來，我是沒想到，但兄弟妳遇著了這些人，可千萬不能夠大意啊！”
　　“壇兒教，蟲兒門，瞎眼的花子會叫魂……”
　　二鍋頭低低的嘆了壹聲，道：“整個明州府裏，敢招惹他們的又有幾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