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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紅綠燈

吻刺 by 灰化肥未滿三周歲

2024-12-23 19:54

  岑越醒來的時候,才五點出頭。
  膝蓋依然疼得難受,他皺起眉, M-o 黑翻下床,壹瘸壹拐地走到桌旁。
  從亂七八糟的資料和劇本下翻出止疼藥,就著涼水,壹口咽下去。
  又忍了壹會兒,藥片才逐漸起效,左膝的刺痛感慢慢消失。
  可他已經沒有睡意了。
  岑越在桌前坐下,點了壹根煙。
  火光亮了壹瞬,又倏地暗下去。
  在首都這種地方,租房子貴,吃飯貴,看病貴。
  唯獨煙便宜,跟不要錢似的。
  岑越抽到第二根,隔壁屋子的租客有了動靜。
  隔著壹面墻,他的鄰居窸窸窣窣地起床。
  天也許已經亮了,但岑越不知道。
  他租下的小房間只有五平米,不帶窗。
  燈壹關,就伸手不見五指。
  他在煙霧繚繞的黑暗中,靜默地算了壹會兒,意識到離自己第壹次踏入首都,已經過去了十年的時間。
  距離與霍狄失散,也足足有十年了。
  岑越壹開始還做過夢,夢見霍狄忽然回來,說,小越,我帶妳走。
  後來時日漸久,夢裏的霍狄連模樣也模糊了。
  只用背對著他,自顧自地走遠,任他怎麽呼喊,都沒回過頭。
  他從十六歲追逐到二十六歲,精疲力竭,累得像壹條狗。
  煙燙到了指尖,岑越垂下眼眸,將火星摁熄。
  他又等了壹段時間,七點半,房子裏趕早班車的租客已經紛紛離開。
  岑越瘸著腿,扶著墻,慢慢地踱出門。
  公用洗手間在走道盡頭。
  水是冰的,澆在手上,能壹路涼到心裏。
  岑越洗臉漱口,對著鏡子,將自己收拾到能見人的程度。
  其實還顯得勉強。
  顴骨上的淤青沒消下去,壹看就是被人打的。
  做表情的時候,左半張臉都腫脹僵硬。
  岑越瞇起眼睛,想像往常壹樣微笑,眼眸彎著,臉頰的肌肉卻牽扯出滑稽的形狀。
  他想,操。
  藥店八點開門。
  最便宜的傷藥,也要好幾塊錢。
  岑越猶豫了壹下,又添了壹板止痛藥。
  付款的時候,徐導助理的電話剛好進來了。
  “是岑越嗎?”“是我。”
  “之前談好的那個角色,我們還是得換人,投資方那邊找到了更合適的演員……”助理還年輕,就連通知這樣的壞消息,語氣也顯得猶豫。
  岑越垂著眼,提著藥,走出藥店。
  之前的藥效已經過了,左膝又針紮似的疼了起來。
  “我知道了。”
  岑越說。
  助理還沒掛電話,拐彎抹角地勸他搞好人際關系。
  混娛樂圈,人不能太耿直雲雲。
  岑越不聲不響,只站在斑馬線旁,等紅燈轉綠。
  馬路對面的花店前,停著壹輛車。
  車身是深藍色的,漆色獨特,壹看就是價格不菲。
  車標也顯眼,是以貴出名的品牌。
  車主剛從花店裏出來,捧著壹束花。
  ——壹個挺拔冷峻的男人。
  他的視線落在岑越身上。
  那壹瞬間,岑越仿佛聽見有壹聲巨響,在自己 X_io_ng 腔裏炸開。
  記憶中的面容壹瞬間變得清晰,他顧不得紅燈,忍不住往前邁了壹步。
  對方只看了壹眼,就移開目光。
  馬路中央,車呼嘯而過。
  岑越踉踉蹌蹌地退回原地。
  風吹得他臉都僵了,手指發麻,卻有壹團火哽在咽喉。
  霍狄。
  這個名字同樣哽在咽喉。
  他越過馬路。
  霍狄已經坐進駕駛座裏,踩下油門。
  車逐漸開動
  。
  岑越帶著腿傷,勉強跑了兩步。
  左膝鉆心地疼,他咬著牙關,繃著壹股勁繼續追。
  車越來越遠,不壹會兒,就消失在地平線。
  追不上了。
  岑越停下腳步,扶著街邊的消防栓。
  他滿頭滿身的汗,是跑出來的,也是疼出來的。
  他將濕漉漉的臉埋在臂彎裏,緩了好壹會兒,才勉強能直起腰來。
  他的手機和藥全落在馬路對面,得重新撿回來。
  再走回家,也是壹段長路。
  今天折騰壹番,本來能養好的腿傷,也許會惡化到要上醫院的程度。
  至少找到人了,岑越想。
  只要知道霍狄還在這座城市,再怎麽 M-o 爬滾打,也能繼續堅持下去。
  *霍狄捧著花走進病房。
  霍芩窩在病床上,小小壹團,看起來懨懨的。
  “哥哥。”
  她說。
  霍芩的病復發了,而且情況還不太好。
  醫生說,如果還找不到合適的配型,也許會熬不過下壹個春天。
  “會找到的。”
  霍狄說,“麻煩您盡量幫芩芩再拖壹拖。”
  霍家只有這麽壹個女孩兒。
  霍芩自小身體不好,所以更是眾星捧月壹般寵著哄著。
  配型再不難找,霍狄也會想方設法找出來。
  他 M-o 了 M-o 霍芩的額頭:“今天有沒有舒服壹點?”“哥哥。”
  霍芩小聲說,“還是很難受。
  妳幫我把花插起來,然後陪我說說話好不好?”霍狄按著霍芩的要求,將花整理好,擺在床頭。
  映著玫紅的花瓣,霍芩的臉頰也仿佛多了幾絲血色。
  她從被子下伸出壹只手,揪住霍狄的指頭。
  霍狄的指尖有繭,是常年訓練留下的痕跡。
  他氣質疏離,不笑時便顯得拒人千裏,但掌心卻是溫熱的。
  “想聽什麽?”“妳的工作要保密,同事要保密。”
  霍芩閉著眼睛抱怨,聲音輕極了,“那就說說妳這回是怎麽回來的吧。”
  “坐直升飛機,到基地,然後開車回來的。”
  “是軍隊的直升飛機嗎?”“是。”
  “那車呢?”“車是我的。”
  霍狄說,“等妳病好了,我再開車帶妳出去玩。”
  霍芩抓著霍狄的手,悶悶地說:“不會好了。”
  “別亂說。”
  霍芩的語調裏帶著 Ch_ao 濕的鼻音,她說:“如果我死了,哥哥,妳可別難過太久。”
  她精力不濟,再被霍狄哄上壹會兒,就閉上眼睛。
  霍狄走出去,在門邊站了半晌,然後沈沈地嘆了口氣。
  第二個要見的是陳醫生。
  比起霍芩的低落,陳醫生倒顯得心情愉快。
  她給霍狄帶來了壹個好消息,最近血庫新登記了壹個誌願者,他的初配結果恰好與霍芩相合。
  之前也有幾個人,初配算是成功。
  但做完高分辨之後,結果都不太好。
  霍芩哭了幾場,鬧著不想治了。
  霍狄問:“什麽時候做高分辨?”“下星期。”
  霍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雖然心知希望未必有多大,他依舊像以往壹樣,向陳醫生索要了壹份誌願者的資料。
  當天晚上,那份資料發到了他的郵箱裏。
  對方叫岑越。
  名字很是陌生。
  霍狄只掃壹眼,便關掉了文檔。
  其實我感覺文名有點羞恥又有點帶感……害,先用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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