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妳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
　　陸時郁覺得喉嚨有些癢，他有多久沒有從崇野嘴裏聽見這個稱呼了？和他們分開的時間壹樣久了。
　　不是沒有其他人叫他“哥”，或者說他周圍的同輩很少不這麽叫他的，但是都和崇野叫得不壹樣。
　　崇野的稱呼裏帶著說不清的感情，而其他人只是講究禮數或者說畏懼鄭家罷了。
　　他曾經以為他再也聽不到了，喉結緩慢地滑動了壹下，陸時郁感覺自己頭皮都在發麻。
　　他沒有說話，因為現在的他似乎說不出任何話，也不知道說什麽話更合適壹點。
　　所以他單手握住方向盤，用另壹只手握住崇野的手，指腹在手背上上下摩挲著。
　　崇野過電壹般地抖了壹下身子，在車廂裏這樣封閉的空間，連這樣的動作都顯得曖昧異常。
　　崇野還是盯著窗外，目光卻有了實實在在的落點，從毫無特點的景色變成陸時郁模糊到分辨不清的輪廓。
　　手上接觸的皮膚緩慢升溫，過了半晌，崇野沈默地回握住他，幅度很小，但是卻是真真切切的回應。
　　這壹路都沒有人再開口了，直到路過超市，陸時郁才捏了捏崇野的手指提醒，“家裏好像沒有青椒了，去買壹點。”
　　“好。”
　　因為要從不同的方向下車，所以兩個人不得不松開手，指尖最後流連片刻，崇野蜷了蜷手指，把手插進揣口袋裏。
　　“其實還是從嵩水空運過來的蔬菜水果更好吃是不是？”
　　“是啊，那邊的菜有熟悉的味道。”
　　也有妳的味道。
　　“今天來不及了，等明天我讓連依去辦。”
　　崇野其實壹直很好奇，連依到底在陸時郁身邊充當著什麽職位。
　　說是助理，但是工作範疇似乎又超過壹個助理的範圍。
　　最開始也是連依去“濁夜”接他回家的，後來又給他買衣服，原來買菜也是她負責的。
　　他跟著陸時郁去公司的時候，發現連依的工作特別忙，所有交到陸時郁手裏的工作都是她篩選之後的，說明平時她有更多事務去做。
　　太可怕了，不愧是在陸時郁身邊做事的人，典型的精英女性。
　　如果換作他，估計壹天就做不下去了，而且陸時郁工作的時候不茍言笑，壹個多余的表情都沒有，他都覺得壓迫感極強，連依還是個女生，有這樣的老板，這抗壓能力真不是壹般的強。
　　崇野想著想著思緒就跑了偏。
　　直到陸時郁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崇野，要不要吃零食？”
　　崇野回過神來，壹低頭才發現陸時郁推著車帶著他來到了零食區。
　　購物車裏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堆滿了許多蔬菜，他竟然楞神了這麽久嗎？
　　陸時郁好像很喜歡囤貨，家裏許多東西都在櫃子裏堆放了許多，不過也是，家裏離公司還有市中心都很遠，多準備點東西總是好的。
　　不對，崇野突然想起來，連依說過的，陸時郁以前不住這裏，但是他壹直沒有說過自己以前住在那裏，那兩天兩個人正處於關系尷尬期，所以崇野也沒有辦法問，再後來就忘記這件事了。
　　陸時郁推著車在前面的貨架上挑黃桃罐頭，崇野跟上去拉了拉他的袖子，陸時郁心也跟著袖子被扯得壹動。
　　聲音溫柔了些，“怎麽了？”
　　“我來之前，妳是不是不住現在這壹套公寓。”
　　陸時郁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實話實說，“對，我在公司附近還有壹套公寓。”
　　“那為什麽不住那裏？妳去公司或者平時生活都很方便。”
　　“我不想讓妳住在那裏。”
　　崇野莫名想起那些電視劇和小說中的狗血橋段，總裁把自己的金絲雀關在公寓裏，見不得光。
　　但是陸時郁不是已經把他帶到聚會上做男伴了嗎？
　　好像有點矛盾。
　　他低頭緊縮著眉頭，陸時郁感覺他可能在胡思亂想。
　　解釋道，“不想讓妳住那裏是因為那套公寓在鄭亭江名下，像妳說的，如果不是為了節省通勤時間我是不會住在那裏的，我不想和鄭亭江有任何關系。”
　　他拿了兩盒北海道生巧放進購物車裏，擡頭看崇野，“現在住的這壹套是我自己買的，完全屬於我，我更希望妳住在我的地盤裏。”
　　也希望妳完全屬於我。
　　以前崇野總是不適應陸時郁用這樣平靜的表情說出這樣的情話，但是現在竟然覺得他壹本正經地宣示主權，表達自己的占有欲很……可愛。
　　並且他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很吃這壹套。
　　“別偷著笑了，還吃什麽？”
　　崇野揉揉下巴，“我有笑嗎？”
　　陸時郁曲起手指敲了壹下他的額頭，“有，快挑吧。”
　　看著陸時郁走在前面的背影，崇野緩慢擡起手，摸了摸自己被碰過的額頭，觸感似乎還停留在額頭上，崇野的嘴角再次勾了起來。
　　他跟上陸時郁的腳步，握在陸時郁另外壹邊的推車把手上，推車就那麽大，兩個大男人壹起推著，難免有些擁擠，所以他們肩膀挨著肩膀，手也貼著手。
　　像是最親密無間的情侶。
　　崇野很少吃零食，小時候吃得少，長大之後覺得小孩子才吃這些，並且壹分錢他都掰成兩半花，自然不可能花錢去買零食，所以他進超市的次數都很少。
　　和陸時郁壹起逛零食貨架這種感覺還挺奇妙，有點被當成小孩子寵著的感覺。
　　但是他壹時之間也不知道吃些什麽，就挑著包裝好看的拿。
　　他不好意思拿太多，於是陸時郁就幫著他，壹股腦裝滿了整個購物車。
　　大包小包拎回家。
　　陸時郁換了衣服就去做飯，崇野靠在門框上，漫不經心地開口，“哥，我剛才在抽屜裏看見煙了。”
　　怕陸時郁不知道他什麽意思，補充道，“我聽妳的話，我現在已經不抽煙了，煙可不是我的。”
　　言下之意，妳怎麽學會抽煙了，當時不是最不喜歡煙味，管著不讓我抽煙的嗎？
　　陸時郁停下動作，有些心虛，其實他沒什麽煙癮，大多數時間只是心中煩悶無處紓解或者想崇野的時候，想用煙草的味道麻痹自己，自從開始抽煙之後他也漸漸明白崇野那時候為什麽會抽煙了，可能也是因為太孤單了吧。
　　不過現在崇野回來了，他也就不需要煙了，有崇野就夠了。
　　崇野壹叫哥，陸時郁耳根子就軟。
　　“以後不抽了。”
　　崇野確實也沒見他碰過，所以陸時郁說他就信，但是——
　　“這是重點嗎？”
　　“那什麽是重點？”
　　崇野走到他旁邊，“什麽時候學會的？為什麽學？”
　　這回陸時郁說不出話了，沒有崇野的日子他是怎麽過的，其實他不想對崇野說，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那八年過得好，所以他不希望崇野知道，因為崇野會愧疚，壹愧疚心結就更深了，就算要說也不是現在。
　　“……小野。”
　　崇野看著他楞了片刻，最終無奈地轉過頭去，敗了下風，“行，跟我來壹套是吧。”
　　陸時郁知道他想問的不只是這兩個問題，崇野也知道陸時郁知道他不只是想問這兩個問題。
　　他更想知道的是，陸時郁這八年是怎麽度過的。
　　“妳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
　　“那妳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
　　崇野吃了癟，是哦，他也瞞著陸時郁了。
　　陸時郁突然摸了摸他的頭，“等妳想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告訴妳。”
　　崇野抿著嘴唇。
　　“好嗎？”
　　“好。”
　　陸時郁伸出小拇指，“那我們拉鉤，誰都不許說話不算數。”
　　“因為妳的話，我可以破例”
　　“好，說話算數。”
　　做壹份面也不麻煩，有人在旁邊反倒添亂，所以崇野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陸時郁旁邊，等著吃飯。
　　他看著陸時郁的背影——以前他也喜歡這樣看著陸時郁做飯的。
　　那時候他就覺得陸時郁的身材比他的好，他的肌肉很薄，是瘦出來的，但是陸時郁的很結實，是實打實在健身房用汗水泡出來的，現在的肩膀比當年還要寬，卻又不誇張，看著很舒服很踏實。
　　崇野突然想起來，以前他們也喜歡這樣幼稚的小把戲，又或者說是只有在對方面前才會有孩子氣的壹面。
　　記得陸時郁的二十歲生日，也就是他喝醉酒和陸時郁表白，然後他們第壹次接吻並確定關系的那壹天，他也是這樣抓著陸時郁的手掰開手指和他勾著小手指頭。
　　醉醺醺暈乎乎地說：“哥，拉鉤，我們說好了，永遠也不分開。”
　　當時陸時郁抱著他，壹遍又壹遍地吻他的額頭，“好，我們不分開，永遠也不分開。”
　　崇野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失落地盯著自己的腳面——後來他毀約了。
　　如果當時不走，這八年他們會壹直在壹起嗎？
　　世事無常，他也不知道了。
　　崇野和逢青的第壹次拍攝約定在了周末。
　　壹想到要真正拍攝，崇野又有些緊張，陸時郁安慰他，“沒關系，妳和逢青也見過了，他很好相處，也說過讓妳千萬不要有壓力。”
　　“好，我知道了。”
　　“我送妳去。”
　　“妳要上班了。”
　　崇野指著時間給他看，陸時郁不在意地拿過車鑰匙。
　　“那也送妳去。”
　　“連依說妳從來不遲到。”
　　“那是沒有什麽可以讓我遲到的人和事，不過因為妳的話，我可以破例壹次。”
　　他壹邊走壹邊拎著包，另壹只手還在手機上給連依囑咐工作。
　　“今天怎麽還背了壹個包？”
　　陸時郁言簡意賅，“給妳帶的。”
　　“給我？”
　　崇野坐上副駕駛，接過背包，打開翻看，裏面竟然是鼓鼓囊囊的小零食，他忍俊不禁，這搞的他不像是去工作的，更像是小朋友被爸爸送去上幼兒園。
　　“我壹個二十六歲的成年男人，出去工作還要帶這麽多小零食？”
　　“馬上二十七了。”
　　陸時郁答非所問，崇野都懵了壹下，拿出手機看了壹眼日歷，陸時郁要是不說，他都不知道他快要過生日了。
　　除了陸時郁沒有人給他過過生日，他自己這麽多年也都不過生日，因為壹過生日就想起陸時郁，生日也不變得快樂了，不僅不快樂，還有點孤單。
　　不過今年如果有陸時郁的話，還是可以過壹下的。
　　崇野到拍攝場地的時候，逢青已經在準備了。
　　陸時郁把他送進門，崇野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正好，我提前過來收拾收拾——陸總過來監工？”
　　陸時郁想起上次的事情，還是有點羞愧，“我不打擾妳們，壹會回公司——小野，我晚點來接妳。”
　　“好。”
　　眼看著陸時郁走了，崇野又有點局促，他杵在那，問逢青，“我需要準備什麽嗎？”
　　“不用。”逢青調試著設備，“不過我還有幾個助手壹會兒過來，我們先等等。”
　　“好的。”
　　怕崇野覺得不自在，逢青主動找話題，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就和崇野大眼瞪小眼，但是自從認識江宇鶴之後，江宇鶴帶動著他也慢慢外向了。
　　助手也是江宇鶴給他找的，說他還是需要有人幫忙，自己壹個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那可以妳來幫我啊。”
　　他當時這麽說的，但是江宇鶴愛莫能助，愁眉苦臉地看著他，“我最近被我爸抓著去公司，走不開，等過段時間我擺脫他，就過來幫妳。”
　　“那好吧。”
　　逢青坐在高腳凳上晃蕩著紅酒杯轉了壹圈，勉強答應了江宇鶴要給他找助手組團隊的事情。
　　兩個人等了大概十來分鐘，人陸陸續續地到齊了。
　　都是年輕人，聽說是剛畢業要實習就被江宇鶴拖著各種人脈招過來的攝影專業的高材生。
　　沒有工作經驗，可塑性也強，還聽話，比較適合逢青這樣的“領導者”。
　　逢青拍拍手，示意大家，“好了，那我們開始吧。”
　　攝影場館也是江宇鶴找的，逢青壹向是實景拍攝，所以內部有很多實景裝飾。
　　逢青很隨意，“崇野，妳選吧，想先在哪裏拍？”
　　崇野有些糾結，逢青以為他是都不滿意，解釋道，“我們先磨合壹下，之後更多的肯定是外景拍攝。”
　　“這都沒關系，我只是壹時之間有點糾結。”
　　“沒關系，在我這可以隨心所欲。”
　　崇野最後選擇了野營場館，因為排布很像——天臺上的小棚子。
　　他真是越來越容易回憶起過去了，甚至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
　　“我沒有什麽固定的姿勢要求，所以妳隨意表現，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抓拍。”
　　崇野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面冷冰冰的鏡頭有點無所適從，他從來沒有被拍過，就算逢青提前和他說過想做什麽做什麽，他還是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腳也怎麽擺都感覺不對勁。
　　逢青註意到他的反應，假裝無意地提到，“為什麽要選擇這裏呢？”
　　為什麽呢？
　　“因為——我和陸時郁在壹起的那天，也是在類似這樣的地方，有點觸景生情了。”
　　“原來是這樣，妳們當時都做了什麽呢？”
　　做了什麽？
　　崇野壹直在心裏想，這還是第壹次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
　　“有酒有菜有蛋糕，那時候我們沒什麽錢，但是很快樂。”
　　崇野回憶的時候喜歡低著頭，逢青給旁邊的助手打了個手勢，他在國外拍攝的時候，團隊裏的人都很了解他的各種手勢，如果不是各自都有工作，沒辦法和他壹樣在國內定居，逢青也想把他們帶回來的。
　　做完手勢他就意識到現在身邊的都是新人，可能不懂，但是沒想到小姑娘還挺機靈，在桌子上給崇野放了酒和酒杯。
　　崇野滯了壹下，擡頭看向逢青，“可以喝嗎？”
　　“當然。”
　　回憶過去的人總是有些多愁善感，崇野在杯裏倒上酒，看著白色泡沫逐漸褪去，細小的氣泡接連爆開。
　　“我喝多了，和他表白了，我們接吻了——”
　　崇野喝了壹大口，喉結性感地隨著吞咽的動作滾動著。
　　“那是我的初吻，帶著有些苦澀的酒味，但是很美好。”
　　“然後就在壹起了。”
　　“想起來也挺簡單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看鏡頭，但是逢青已經抓拍了很多張，崇野身上的確很有故事感，尤其是他這樣娓娓道來的時候。
　　有壹種——閱歷豐富的性感。
　　逢青適可而止地沒有再問下去，畢竟這種事情很容易觸及別人的隱私，但是可能是因為這麽多年都沒有人可以聽崇野說這些，所以壹瞬間讓他產生了傾訴欲，於是繼續說下去。
　　“想起來也很神奇。”
　　說著說著崇野就忘了自己是在拍攝了，把手墊在腦袋後面靠在沙發上。
　　“我們還挺有緣分的，他碰巧那天沒有走平時回家的路，碰巧遇見被打的我，壹個從來不管閑事的人碰巧有了同情心，收留了我，哪怕中間我們分開很多年。”
　　“又碰巧......重逢了。”
　　聽到這裏，逢青才從鏡頭後面露出臉，他原本以為崇野和陸時郁是剛剛熱戀的情侶，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多故事。
　　照片已經接連拍了數十張，逢青喜歡在所有瞬間裏挑選最精彩的片刻，但是仔細翻看著，竟然覺得沒有廢片，鏡頭裏的崇野很有魅力。
　　逢青沒有說拍攝結束來打斷他，而是坐在他旁邊陪他壹起喝酒。
　　他覺得他和崇野還挺投緣，他確實很欣賞崇野這個人。
　　這壹聊就聊了很久，逢青也給他講了和江宇鶴認識的故事。
　　崇野聽得入神，突然回過神，“是不是耽誤拍攝了？我們——”
　　“沒關系，已經拍完了。”
　　“拍完了？”
　　“對啊，我說過的，妳只要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可以抓住最完美的那個瞬間。”
　　“好厲害......”
　　逢青把電腦拿過來，“給妳看看吧，我感覺拍得特別好。”
　　逢青這種級別的攝影師，拍攝技術自然是不需要懷疑的，但是崇野也挺好奇鏡頭下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竟然還挺好看......
　　讓他覺得有點陌生，不敢相信是自己了。
　　“這竟然是我。”
　　“對啊，我就說，妳很適合我的鏡頭，我也很需要妳。”
　　照片上的崇野目光濕漉漉的，他仰頭喝酒，他撐著下巴，他苦笑，他皺著眉頭。
　　明明留著寸頭，壹臉酷哥樣，卻帶著微醺時發憨的狀態，這點反差就是最吸引人的，他和周圍的壹切完美融合，但是所有事物又都只能成為他的陪襯，他是鏡頭中心，是視線焦點。
　　逢青不想讓崇野太累，雖然他效率很高，整個過程崇野也並沒有感覺到累，但是還是結束了今天拍攝。
　　“就這樣？”
　　“對，我們慢慢來，不急的。”
　　剛才的拍攝幾乎是在崇野不知情的時候進行的，他現在知道了，所以就算繼續，可能也不是剛才那樣的狀態了。
　　那就喝壹杯吧。
　　“讓陸總等等來接妳吧，他來之前，我們先喝壹杯？”
　　“好。”
　　兩個人相對而坐，壹人壹杯咖啡，崇野不太喝的慣，逢青又給他換了壹杯果汁。
　　“太麻煩了。”
　　“麻煩什麽，小事兒。”
　　兩個人東拉西扯說了壹些有的沒的，從落地窗看見陸時郁的身影。
　　崇野告訴他不著急，但是陸時郁還是壹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
　　他和逢青打了招呼，坐在崇野旁邊，並沒有打擾兩人的談話，還是逢青先開口，“那妳們小情侶回去吧，我這沒事了。”
　　“好，那我們就回去了。”
　　“妳男朋友很棒，陸總，過後我把成片發給妳們看。”
　　“好，謝謝。”
　　陸時郁的註意力都在崇野身上，沒有註意身後幾個年輕人在興沖沖地討論。
　　陸時郁的臉經常出現在財經新聞上，他們都不陌生，也聽說過陸時郁有男朋友，但是始終沒有照片流出。
　　沒想到今天竟然壹起合作了。
　　“不愧是陸總的男朋友，真帥。”
　　“陸總也帥，比新聞上還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