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傾盡天下（下）

夜晚來臨，商周皇宮在壹顆顆夜明珠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美輪美奐。
晚宴是在百花坊旁邊的廣場上舉行的。香花，美酒，夜光杯，倒真的是壹應俱全，占盡人間榮華。再加上周圍花香陣陣，微風舒爽，真的是讓人心醉神迷。
只是現在的氣氛怎麽看也不是心醉神迷的樣子！
“幾位剛才也看了我為可心建的思心齋，不知道諸位覺得如何啊？”楚天歌坐在宴席的最上方，面對聶子緣幾人時再也沒有了那種柔情似水的壹面，完全又恢復成了那個不可壹世的魔王般的存在。蘇可心坐在楚天歌的右手邊離他最近的地方，然後依次是聶子緣，祁蘊之。蕭傾雪和墨非白坐在了左手邊。
楚天歌的地理位置決定了他處在壹個強勢的位置，但是，聶子緣等人的氣場也是分毫不弱。聽到楚天歌如此問，聶子緣輕輕的飲了壹口美酒，語調平淡地說道：“不過如此。”“我倒不這麽覺得，妳這思心齋弄得不錯，只是比我的天下第壹莊差了壹點點而已。”墨非白懶洋洋的用小手指掏著那並不存在的耳屎，壹幅痞子樣。不過，不得不說，就是當痞子，墨非白這樣的也是最帥的痞子！
“哼！大話誰都會說，朕這思心齋是專門為可心而建，諸位看著不順眼，可以去住別的地方，反正商周皇宮大的很，這裏就留給朕和可心住好了！”
楚天歌也不動怒，更沒有拿出帝王之權來壓人，三言兩語就把皮球推了回來，還順帶送了壹顆炸彈！
“二哥，妳莫不是忘了剛剛發生的事了吧，妳如此對待心兒必遭人妒忌，心兒住在宮中危險重重，我們又怎麽不‘貼身’保護呢？”祁蘊之不慍不火，壹幅恬淡模樣，說出來的話直指眾人死穴。
“算了，二哥，妳這思心齋雖然破了點，但是，為了小娘，我也就勉為其難了。”墨非白壹幅‘我很委屈’的樣子，緊跟著說到。
聶子緣沒有說話，卻是壹副十分贊同的表情。
“妳們放心，在聯的地盤上又怎麽可能讓可心發生危險呢！”楚天歌也是舉杯壹笑，嘴角卻是微微抽搐。
壹時間，眾人舉杯，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暈了！暈了！
蘇可心卻是對這些男人們驚心動魄的眉眼官司感到頭暈目眩，忙著低頭喝酒。但是，內心深處卻湧上了壹股淡淡的甜。
多久了，多久沒有聽到他們如此放松的打太極，鬥嘴了？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的令人懷念！
也許這些人都是當年都是陰差陽錯之下成為了段青黎的養子，也許他們並沒有將這個身份放在眼裏，可是，眾人相處數十載，相互試探，亦敵亦發，這種感情是真的！
她能看得出來，雖然楚天歌步步強勢，可從沒有拿出帝王的權利壓人，聶子緣等人也並沒有拿江湖說事兒。他們的高手過招存在於言語之間，也許對於他們這等身份氣魄的人來說這已經是發好的表現了。
就在這時，壹個侍衛突然走到楚天歌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楚天歌聽後勾唇壹笑，走到蘇可心的身邊柔聲說道：“心兒，我有樣禮物要送給妳，妳隨我刺，之後，楚天歌不由分說，壹把將蘇可心帶離了座位。眼看墨非白幾人也要起身，楚天歌略帶嘲諷地說道：“聯不過是要帶心兒去前面的百花坊，妳們不會這也要跟吧，聯想和心兒單獨呆壹會兒！”楚天歌這話已經加重了語氣，甚至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這裏離百花坊只有百步之遙，以他們的眼力，可以清楚地看到百花坊中的壹草壹木。
楚天歌和蘇可心剛剛見面，單獨呆壹會兒也是人之常情。念及此，墨非白很是不爽的坐下身來，祁蘊之也有些不快口似乎自始至終，只有聶子緣壹人波瀾不驚，壹個人在自斟自酌。
可就是聶子緣的這種態度，整得蘇可心腿肚子都有點打結兒！
暴風雨前總是很平靜地說！
百花坊的夜晚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致。因為這裏並沒有因為夜晚而讓百花失色，每方圓十米的花叢之中都掩映著壹顆夜明珠，照的整片花海星光璀璨，宛如夢幻仙境。
“這裏不但是花海也是珠海，是我為妳打造的景致，妳喜不喜歡？”站在星光花海中的楚天歌像是壹只為人造夢的妖，美麗的有些不真實。
“喜歡，喜歡，這裏真的是太美了！”蘇可心的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激動，想她在前世也是娛樂界第壹人，每每拍廣告或者影視作品也幻想過這等美麗的場景，可是無奈資源有限，也只能借助電腦的話手段實現。如今，眼前的壹幕真是的存在於眼前，又怎能讓她不激動呢！“這就是妳要送給我的禮物嗎？”“當然不是口”楚天歌的聲音裏有著難以掩飾的得意和開懷。
只見他手臂輕揮，壹道罡風打出卷起壹片花雨打向天空。
霎時，就像是得到信號壹般，綿延的花海周圍生起了數百盞紅色的超大型孔明燈，孔明燈之下系著壹個花籃，裏面盛滿了各色的花瓣和彩綢。
晚風吹拂，那花瓣和彩綢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似乎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壹片幻彩，那每張彩綢之上清楚的繡著兩個字：思心！千萬張的思心隨著孔明燈的徐徐上升，紛紛落下，那耀眼的明月似乎都被這動人的壹幕染成了曖昧的緋色。香風，花海，孔明燈，夜明珠，彩帶，壹個女人壹生的夢想似乎在這個夜晚都能夠被點燃，擦亮！
蘇可心現在除了歡喜就剩震驚！
她萬萬沒想到楚天歌居然為她打造了這麽壹場浪漫的視覺盛宴。這成片的夜明珠，嬌艷欲滴的花瓣，特質的孔明燈，祁樂錦緞繡成的思心……這壹切的壹切是耗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做出來的！這簡直難以想象！為了這榮華的壹瞬背後將是多麽大的付出和心血！
“小二……”蘇可心覺得在此時所有的語言都有些幹涸。
“這才是我送妳的禮物！妳喜歡嗎？”楚天歌此時的神情竟有些不自覺的緊張，那種毫不掩飾的期待讓蘇可心啞然失笑。
“喜歡，真的喜歡……”只是這要浪費多少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不值得！
妳是商周的王，現在民怨四起，妳這樣做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蘇可心也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番話未免有些大煞風景，可是，如果蘇可心來商周的路上沒有看到那些難民到也罷了，可是，她偏偏看到了！
在這種時候，這樣勞民傷財的事情就讓蘇可心覺得自己像是姐己，褒姒壹樣，有些禍國殃民。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要楚天歌為了她帝位不穩或者承受壹絲壹毫的壓力！
聽聞此言，楚天歌突然哈哈大笑，那爽朗毫不保留的笑容在寂靜的夜空顯得那麽真實，快樂。”哈哈哈……好久沒這樣大笑了！女人，妳總能給我帶來快樂！妳知不知道妳的反應永遠和別人不壹樣。如果是壹般女子見到這樣的場面第壹個反應應該是激動到不能自已吧！妳卻勸我不要浪費人力物力和財力！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有壹國之母的風範！”“餵，妳別亂說，什麽壹國之母啊！我這是沿途見識到了民間疾苦，看到了很多暴民，妳這番動靜，我怕會激起民憤，威脅到……”蘇可心的壹番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天歌突然抱在懷裏，緊緊地，沒有壹絲空隙。她的周身瞬間被壹片混合著花香的龍涎香包裹起來，楚天歌的氣息強勢的侵占者她的嗅覺，視覺，感覺和她的心。
“女人，也許妳不相信，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這壹年來，我擁有了江山萬裏，擁有了帝王權利，可是心卻越發的空虛。原來，不管江山怎樣如畫也敵不過妳的壹抹笑顏！如果用妳所謂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能夠換來妳的快樂，讓妳留在我的身邊，那麽，我願意為了妳傾盡天下！”蘇可心和楚天歌再次回到宴會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沈悶，甚至有些山雨欲來的感覺。
蘇可心知道她和楚天歌在百花坊的壹言壹行又怎麽會瞞得過這些武林高手高高手呢！尤其是聶子緣那張沈得可以結成冰的臉，讓蘇可心多少有些心驚膽戰。
果然，眼見蘇可心和楚天歌過來，聶子緣壹個大步，縮地成寸就來到蘇可心的身邊，“娘子，怎麽去了那麽久，天色也不早了，宴會也應該結束了，我們去休息吧。既然別人已經將暖床為咱們準備好，不好好的翻雲覆雨，享受壹番，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嗎！”聶子緣的聲音動人依舊，卻透著壹種滲骨的寒，尤其是那聲娘子咬的格外用力和大聲，讓楚天歌的藏在袖子中的雙手握的青筋暴起。
似乎是嫌這樣的刺激還不夠，聶子緣突然勾唇壹笑。他本就生的舉世無雙，這壹笑真的是占盡了人間顏色，如日月同輝，撤掉了平日的清冷，透著壹種難以言說的妖冶芳華，讓蘇可心立時看的呆了去。
聶子緣見此滿意壹笑，趁機湊到蘇可心的耳邊，小聲說道：“娘子，今天本相公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我要給妳懲罰，懲罰就是……“聶子緣壹邊說壹邊望向楚天歌，挑釁的壹笑，”懲罰就是讓妳三天下不了床！”蘇可心聞言立刻向四周看了看，像壹只受驚的小狐貍，俏臉慢慢染成胭脂色。她真沒想到聶子緣也能說出這樣露骨的話來。
但是，還等不及她抗議，聶子緣已經壹個公主抱讓蘇可心騰身而起。
“餵，聶子緣，放我下來啦！”聶子緣並不理會蘇可心的叫喊，頭也不回的抱著蘇可心向思心齋的方向走去。
見聶子緣兩人離開，祁蘊之也隨之起身，朝著呆立在原地的楚天歌，墨非白和蕭傾雪三人壹個抱拳，溫潤如玉的說道：“既然大哥和心兒去休息了，那我也不多留了，告辭。”祁蘊之說完也急急的追著聶子緣兩人而去口其實，剛剛不管聶子緣剛剛說話多小聲，在座的每壹個都是武林翹楚，又怎麽會聽得不清楚呢！
楚天歌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力過！
他清楚的聽到了聶子緣說的那聲娘子，這種親耳所聞，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的打擊真的讓他的心有壹種撕裂的疼痛。他早就命人打探了聶子緣，祁蘊之和蘇可心三人的關系，他也做好了承受的準備，可是，這壹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脆弱和不堪壹擊，以至於面對剛剛聶子緣的挑釁做不出任何的反映。
“怎麽？心痛？“這時，墨非白已經悄然無息的站在楚天歌的身邊。“妳呢？為什麽不攔住他們？”楚天歌的聲音很是沈悶，似乎在怪墨非白或者是怪自己。
“攔住？有用嗎？“墨非白反問道。墨非白這壹問讓楚天歌壹呆，臉上竟出現了少有的迷茫之色，“朕不明白，聶子緣那樣的人為什麽能夠容忍她的身邊有別人？！”“因為他比妳聰明！”完全不理會楚天歌的怒氣，墨非白接著說道：“小娘的性格我們都很清楚，她不會屬於任何壹人，也不會成為那壹個男人背後的女人，她的光彩不是壹個人可以擋住或者霸占的！愛她所愛，也許這才是能夠離她近壹點最好的方法。山不過來，我就過去！這等簡單的道理應該不用我教妳吧！”
“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不得不承認，墨非白的話對楚天歌的觸動非常大，他又低頭沈思片刻突然擡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向墨非白，“妳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呵呵，因為妳已經沒有機會了！妳也了解小娘，應該知道小娘是絕對不會進宮或者容忍壹個男人身邊還有別的女人的，而妳偏偏是帝王！所以，妳已經失去了最大的籌碼！”墨非白不知從那拿出來壹把羽毛扇子，壹手扇著，壹手拿著酒杯漸行漸遠，聲音也漸漸飄散在空氣中，只留下楚天歌和墨非白站在原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