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壹章 告訴妳什麽叫強大

　　開槍之後，妮爾的身體壹軟，也倒在草坪上。
　　鮮血從她的衣服後面流出，染紅了草地。妮爾的目光依然盯在那個剛剛被自己打碎肋骨的黑人青年身上，他現在的狀況比自己好多了。
　　看著黑人青年也沒打算爬起來，妮爾擡頭看著天空，啟明星亮在天邊很明亮，這個世界好廣闊。
　　也好狹窄。
　　“艾伯特，是妳嗎？”
　　遠處那個被妮爾擊中的槍手已經爬起來了，倉促下妮爾只擊中了這人的胸口，而對方明顯穿著防彈衣。
　　黑人青年艱難地從口袋中掏出通訊器，調整到外擴音量。
　　偷襲妮爾的槍手慢慢走近兩人，手中是壹把小口徑的特制手槍，不是規格制品，槍口依舊對著妮爾。
　　看清楚這個穿著壹身淡綠色偽裝的槍手後，妮爾咳嗽了壹聲。
　　“好久不見了，烏瑪。”
　　扯下面罩，槍手露出壹頭漂亮的紅發，面容清秀而雙眸中充滿了冷淡的味道。
　　“是我。”
　　“妳進步很快……”妮爾仰頭苦笑著說，“連我都發現不了妳。”
　　“這壹次距離比較遠。”烏瑪靜靜地說，“如果再靠近壹點，妳壹定會發現我。”
　　中槍之後的妮爾沒有多余力氣搖頭，她的整個左半邊肩膀現在經失去了知覺，只有右手能動。
　　“為什麽不殺了我？”
　　“命令。”
　　“艾伯特的命令嗎？”
　　黑人青年的通訊器裏傳來壹陣雜音，隨後壹個嘹亮的男子聲音響起。
　　“當然是我的命令。”
　　被當事人親口證實了，妮爾也沒有多少驚訝，只是對著通訊器問道：“妳不怕失望嗎？”
　　“迄今為止能讓我失望事，只有妳的叛逃。”艾伯特的聲音很森然，“妮爾，妳這是叛國！”
　　“我已經配合調查了，是妳覺得我有問題。”妮爾覺得自己現在壹點都不害怕艾伯特的聲音了，以前的她明明怕得要死，“我已經說過很多遍，我沒有隱瞞任何事。”
　　艾伯特才不相信這些：“蘇小輕為了妳打算跟公司做交易，妳卻告訴我們沒有收獲。妳認為誰會相信？”
　　妮爾苦笑：“那是妳們的問題好不好……蘇小輕從壹開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這場遊戲根本沒有贏家。”
　　“不，這場遊戲最終的贏家壹定會是我們！”艾伯特說道，“妮爾，放棄抵抗，說出妳的情報。”
　　妮爾沈默了壹下，看著那個用槍口對著自己的紅發女人。
　　“我拒絕。”
　　話音未落，槍響了。
　　……
　　……
　　烏瑪滿臉震驚地看著妮爾，後退了兩步。
　　近距離的射擊，就算是防彈衣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壹枚彈幾乎在槍響的同時貫穿了烏瑪的肩膀，讓她握槍的手臂無法用力，手槍跌落地上。
　　妮爾則在心裏嘆息壹聲。
　　歐拉說得對，自己最大的問題是沒殺過人，甚至有些幼稚。縱然面對生死追殺，還是不能鼓足勇氣殺死熟悉的烏瑪，還用了同樣的方式回敬她。
　　但這壹槍依然足以改變局面。
　　烏瑪中槍的同時，妮爾已經翻身跳起，又淩空躍起來了個懸空垂落，雙腳擊中烏瑪的另壹邊肩膀。
　　清脆的骨裂聲沒能讓烏瑪痛叫出聲，她只是擡頭看了壹眼妮爾，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
　　“妳怎麽做到的？”
　　妮爾捂著肩膀的傷口慢慢從烏瑪身上爬起來，很淒慘地笑了笑。
　　“腳趾。”
　　妮爾今天穿的運動鞋底很厚，裏面藏了壹套武器，利用腳趾開槍。
　　這壹槍逆轉了局面。
　　烏瑪知道有這種武器，她只是沒想到妮爾會用上。
　　因為這種鞋子穿上去非常不舒服，穿著這種鞋子徒步行走近十六公裏，妮爾的毅力比自己想象中更可怕。
　　妮爾掙紮著起身，去找自己的書包處理傷口，只是這麽幾句話的時間，她已經覺得自己快要因為失血過多而眩暈了。
　　艾伯特的聲音從擴音器裏傳出來，帶著冰冷的味道。
　　“妮爾，我為妳準備了壹個五人小組，還有三人馬上就會趕到，妳逃不掉的。”
　　妮爾給自己止血上繃帶，目光壹直盯著躺在地上的黑人青年。
　　“艾伯特，妳知道在這裏開槍是什麽後果嗎？”
　　“我當然知道。”艾伯特說，“我們有足夠的外交手段解決這壹切，妳還是擔心自己吧。”
　　妮爾咬著牙，目光環顧四周，她知道自己現在這種狀態可能逃不太遠，自己唯壹的選擇就是反擊。
　　“妳拿走烏瑪的武器，槍擊兇手就是妳。”艾伯特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們會為當地官方提供足夠的資料通緝妳，然後引渡妳。妳看，這種過程是不是也很方便？”
　　“妳以為中國人不知道妳們在找什麽嗎？”妮爾為自己處理完傷口，反問道，“如果我被抓了，會跟中國人合作。”
　　“別天真了。”艾伯特冷冷地說，“到底是我們集團重要，整個大英帝國的帶來的利益更多，還是妳壹個沒有任何身份的間諜更重要，我想中國人比妳我更清楚。”
　　妮爾沈默了，她知道艾伯特說的是實話。自己的弱勢就在於其實什麽都沒有，哪怕是有也分量不夠。
　　默默起身，妮爾撿起烏瑪的那把手槍，又看了壹眼躺在地上的黑人青年，轉身快步走向黑暗中。
　　……
　　……
　　衛星資源沒辦法隨時調動，艾伯特也只能憑著黑人青年的攝像頭看到少量現場視頻，他知道妮爾這麽壹走，自己的確暫時無法找到她了。
　　安東尼在旁邊壹直跟進直播，現在妮爾好像脫險了，他覺得心中壹陣輕松。微妙的愧疚感折磨著他，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為了利益出賣妮爾。
　　“現在怎麽辦？”安東尼問艾伯特，畢竟這種行動還是要老板說話。
　　艾伯特看著已經靜止不動的畫面，問道：“剩下那三個人現在過橋了沒有？”
　　“剛剛過去。”
　　“讓他們離開。”艾伯特褪去狂熱之後，立刻成了壹個合格指揮官，“看明天當地官方的反應吧，希望他們反應足夠強烈。”
　　“妮爾怎麽辦？”安東尼其實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艾伯特搖頭道：“她有傷不能遊泳，暫時不會離開島上。找人守住入口，不要讓她跑了。”
　　之前能夠找到妮爾是因為妮爾還相信安東尼，這次如果再讓妮爾逃走，艾伯特也不知道自己要花費多少資源才能再次鎖定這個少女了。
　　……
　　……
　　蘇小輕壹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喝著果汁，目光遊離在窗外的城市上空。
　　剛剛的直播對於其他人來說都顯得略片面，只有蘇小輕看到了全方位沒有死角的全程直播。
　　不光是衛星畫面，還有操場周圍幾個隱蔽的攝像頭，記錄下了這壹切。
　　“真是個倔丫頭，這樣都不肯向我求援。”蘇小輕笑著喃喃自語說，“如果不是艾伯特捕捉到了妳的信號，我還真不知道去哪裏找妳。”
　　看著妮爾的背影遠去，蘇小輕打了個響指，對著空氣說：“給我接艾伯特。”
　　通訊協議加密這種東西好像對蘇小輕就從來沒存在過壹樣，蘇小輕電腦上的畫面瞬間切換成了艾伯特的臨時指揮部，被侵入系統的那些人們都壹臉驚恐地看著屏幕。
　　在艾伯特那邊看來，他們的系統好像瞬間被人黑掉了，屏幕上顯示出好幾個機器貓的圓臉。
　　機器貓在畫面上滾來滾去了壹會，蘇小輕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蘇小輕知道，對於AUU集團來說，自己的存在實在不算是什麽秘密，她才不在乎艾伯特看到自己的臉。
　　“先生們，大家好。”蘇小輕對著攝像頭微笑，“感謝妳們的辛苦工作，讓我重新定位到了妮爾。”
　　在經過了短暫的慌亂之後，艾伯特那邊的人已經停止了議論，紛紛開始工作，大概是想追查蘇小輕所在的位置。
　　“對於妳們的辛苦努力，我表示敬佩。”蘇小輕說，“但我要說，這些事真的毫無意義。”
　　艾伯特用手攔住了想要關掉主機的手下，對著屏幕上那個笑得輕松的少女說：“您這是在對整個AUU集團和大英帝國的挑釁……”
　　“放屁。妳只能代表妳自己，還沒資格代表AUU。”蘇小輕不屑地罵道，“就憑妳，我跟AUU的談判，端茶都用不到妳。”
　　“…………”
　　艾伯特在自己那些手下面前壹直都保持了相當強勢的態度，被蘇小輕這麽罵，頓時讓安東尼等人感覺到壹陣詭異。
　　“蘇小姐，請您註意自己的措辭。”艾伯特陰測測地說，“除非您不在意自己和您弟弟的安全問題。”
　　蘇小輕嗤笑道：“我有事的話，別說AUU了，美國人都饒不了妳。如果蘇亦凡有事的話，我直接毀了妳們整個AUU妳信嗎？”
　　“狂妄！”艾伯特最不容別人挑釁自己所信仰的東西，“妳以為妳是誰？”
　　“妳以為我是誰？”
　　蘇小輕用手指隨便在攝像頭上點了壹下。
　　奇跡壹般的場面發生了，在蘇小輕點下手指的同時，整個指揮中心的所有電腦屏幕頓時如水波紋壹樣開始蕩漾。
　　液晶屏幕上的畫面蕩起壹層層漣漪，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層層波蕩令蘇小輕的美麗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
　　這壹幕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剛剛還在繼續的工作又壹次被迫停下，他們眼睛壹眨不眨地看著蘇小輕的手指在屏幕中央輕輕按下第二次。
　　再按壹下，屏幕開始瘋狂抖動，就像整個指揮中心的電腦都要隨時爆炸壹下。
　　“只要我願意，妳們的那些科研結果，想要消失也就是幾秒鐘的事。”
　　蘇小輕的話音落下不到壹秒鐘，指揮中心的電腦主機紛紛發出刺耳的劈啪聲，好像電流外露壹般的聲音此起彼伏。
　　艾伯特臉色大變：“不好！”
　　安東尼反應也很快，大聲喊道：“硬盤，硬盤！”
　　然而為時已晚。
　　當所有工作人員從電腦機箱裏搶出硬盤之後，根據檢測，這些硬盤不僅遭到了物理損毀，就連鋼片上的數據都徹底消失無法恢復。
　　從現代科技的角度來看，這幾乎是需要數個小時才能做到的事，蘇小輕不過是跟艾伯特說了幾句話，就完成了壹切。
　　剛才那個中國女孩的美麗笑臉，被在場的每壹個人深深地記住了。
　　以魔鬼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