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妳被死亡眷顧

　　黑夜之下，雪地之上。
　　無實體的黑色鎖鏈宛如壹種概念的具象化，黑色鎖鏈貫穿身著黑色洋裙的哥特女子，從她襯得動人婉約的身體前方破出，並將懷揣著的小熊布偶也貫穿撕裂。
　　希年睜大眼睛，看到另壹個與死亡姐姐壹模壹樣的哥特女子，穿著初見姐姐時的吊帶衣與牛仔褲，正平靜的將手中的黑色鎖鏈壹點點抽離回去。
　　出現的第二個哥特女子除了身上穿著，幾乎與第壹個死亡姐姐毫無區別。除了眼神。
　　那種眼神，是希年第壹次初見姐姐時便看過的眼神——溫和平靜，對待世間萬物壹切生靈都壹視同仁，只是作為生靈死亡之日的觀測者投下淡定的目光。
　　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感情的眼神。
　　她是死亡，也只是死亡。
　　而不是看到小熊玩偶會露出期待感，不是想要約會且想要見他壹面，不是對待他與眾不同的死亡姐姐。
　　鏘鏘。
　　伴隨著黑色鎖鏈在空中發出的清脆聲響。
　　死亡將黑色鎖鏈收了回去，鎖鏈扭曲變幻成壹把小洋傘，被她優雅輕巧的提在手中。
　　死亡沒有多看希年壹眼，直接轉身，將小洋傘撐起，隨著邁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壹切都發生得這麽突兀且迅速，連希年都沒有任何反應的余地。
　　啪踏。
　　直到，被黑色鎖鏈貫穿的哥特女子，身體無力的撞趴在他的胸膛上。
　　“為什麽會這樣……”
　　哪怕在情緒掌控的絕對理智下，希年也出現了壹瞬的心慌，雙手用力擁住懷中的死亡姐姐。
　　不知是否錯覺。
　　希年覺得，懷裏死亡姐姐的身體非常輕，就像壹根羽毛。
　　沒有任何血液流出，只有被撕裂的小熊玩偶內在的毛絨雪花似的從二者之間滑落。
　　“拜托、拜托了，別死。”
　　希年不停念叨，本能摸索向死亡姐姐纖細的後背，卻沒有觸碰到實體，手直接從哥特女子的身體穿了過去。
　　希年呆楞住了。
　　那被黑色鎖鏈貫穿的身體，在第四永久性能力死亡之眼下，開始變幻逸散成壹道道黑霧，那是名為死亡的規則概念。
　　“放心吧，我不會死的……”
　　死亡姐姐略顯虛弱的輕聲說道：“如果說死亡是萬物終結的意思，那我和這個多元壹樣永恒存在，就算多元毀滅我也不會終結。”
　　當下女性人類的外形存在，也不過是死亡規則概念的具象化而已，只要她想便能變成任何樣子。
　　“是啊，畢竟是妳。”
　　希年強笑壹聲，卻越發用力的，將哥特女子背部和小腹已經開始難以維持原狀的身軀抱緊。
　　“剛才，那到底怎麽壹回事，告訴我好嗎？”
　　希年低頭看著姐姐臉色蒼白如素描的臉容。
　　“能不說麽？”死亡姐姐輕哼著，嘟起暗色唇紅的小嘴。
　　“不行！我必須知道！”希年沈聲回應。
　　“好吧。”
　　哥特女子別過臉去，虛弱的小聲道：“死亡是不會有感情的，更不會愛上別人。”
　　“壹旦死亡愛上了壹個人，就會自動誕生出第二個原生人格的本我，將出現問題的存在格式化。”
　　“妳能聽明白我的意思了麽？”
　　哥特女子蒼白的臉上流露出壹點羞澀和釋然。
　　“不明白，我不明白！”
　　希年身體微微顫抖，難以相信這壹事實。
　　“希年，我愛上了妳，事情就這麽簡單……”
　　哥特女子嘴角悄然上揚，腦袋倚靠在青年的臂彎上：“我其實不想說的。因為，作為女性……表白什麽的，我也會害羞啊。”
　　“姐姐，有什麽方法可以救妳？告訴我！”
　　希年緊緊擁著哥特女子的身體，可懷裏的嬌軀已經大半呈虛無的死亡規則霧氣。
　　“我不是說了。我不會死，自然也不需要救治了。”
　　死亡姐姐淡淡的微笑道：“妳還不明白嗎？真正的我，就在剛剛已經離開了地球，現在躺在妳懷裏的，只是我壹分鐘前留下的死亡殘影而已。”
　　希年沈默了，而後咬牙問道：“我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妳可以變回以前的那個樣子嗎？就算我永遠也無法見到妳。”
　　“抱歉，我做不到。”
　　死亡姐姐笑了笑：“還記得上壹次的相遇麽？其實，那時我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愛上妳了，所以我想在見妳壹面之後，便永遠的離開這個宇宙。”
　　“我不應該挽留妳的。”希年身體顫動，他回想起上次在哥譚遇上死亡姐姐，當時對方就給他壹種特意來見自己最後壹面的錯覺。
　　“就算沒有妳的挽留，我也不可能不來見妳。”
　　哥特女子右眼眼線畫出的音符，仿佛歡愉開心的跳動壹下：“因為我愛上了妳，不管我去到哪裏，就算離開這個世界，我也會思念妳，想要付出壹切代價，再壹次又壹次的見妳壹面。”
　　因為愛上妳，所以最無解。
　　“答應我，我以後還能見到妳。”
　　希年已經無法從雙手感覺到壹絲重量，懷裏軀體化作壹道半透的女子虛影，隨時都要徹底化作黑色的死亡霧氣消散。
　　“希年，弟弟，妳要記住。”
　　哥特女子半虛的左手輕撫上希年的臉龐，輕聲說道：“妳是死亡眷顧的第壹人，也是最後壹人。”
　　她突然撲哧壹聲的輕笑道：“妳這個實習助手還真是沒有長進，明明這幾年壹直背負著難題和困境，今天和我待在壹起卻沒有提起過。”
　　“記住了。死亡之主，其實也是生命的化身。”
　　說完這壹句話。
　　希年懷中，哥特女子虛影開始趨向黑色死亡霧氣的融入空氣之中。
　　“如果可以，我真想再見妳壹面……”
　　哥特女子話還未說完，又驟然停住了話語。
　　卻是希年突然低落腦袋，二者先前中斷的吻，在此時終於交觸在壹起。
　　希年無法從唇上感覺到壹絲觸感，但他覺得，這真是今天最美最難得的事物了。
　　“姐姐，妳也要記住壹點。”
　　希年與哥特女子虛影在近處對視在壹點，他深吸口氣，篤定道：
　　“不管時間過了多久，不管妳在哪，我都壹定會找到妳。”
　　“我會讓妳再次的愛上我，除非迎來死亡，否則我們的緣分不會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