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榮耀和生命

　　張合歡只好躺在床上耐心等著。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
　　低頭看了看信息。
　　——尊敬的張合歡先生，您剛剛消費了8500元，抵扣聲譽值積分17000點，您目前帳戶聲譽值余額19999，您的生命還有三年，備註：1095天，如果想兌換生命值，請按1。
　　什麽意思？我活不過三年？惡作劇？想到人生都已經回檔，三年生命應該不是說謊，他頓時有些緊張了，按下1。
　　手機提示：每10000聲譽值兌換壹天生命值，選擇請按1，返回上級菜單可按0，請求幫助可按3。
　　張合歡先按了壹下3，需要幫助，首先搞清楚到底什麽情況。
　　聲譽值代表外界對妳的好評和認可，和妳的知名度、口碑、取得的成就大小、社會地位密切相關，可通過職業途徑獲取。
　　從業建議：知名記者、知名主持人、知名演員、知名小說家、知名企業家、知名幹部……
　　卡主可在百夫長APP商城以聲譽值通用兌換各種商品道具。
　　返回上級菜單後，繼續按1，先利用聲譽值兌換壹天生命值看看，手機提示兌換成功，生命值還剩下1096天，剩余的聲譽值9999點。
　　張合歡有點郁悶了，聲譽值是個什麽破玩意兒，每10000點聲譽值積分才能兌換壹天的生命值，消費不是應當扣錢嗎？怎麽用聲譽值來抵消？而且馬上就兌現，這張卡有點邪乎啊。
　　林冉從衛生間裏出來，已經重新穿好了浴袍，俏臉上帶著隱藏不住的欣慰。她去收費區拿了衛生巾，然後又進去了，原來懷孕是個誤會，只是推遲了幾天，關鍵時刻居然就來了，幸運地躲過壹劫。
　　林冉了卻了壹樁心事，也迅速冷靜了下來，她告訴張合歡，今天是他們最後壹次見面了，當然也留意到了他有些低落的情緒，認為是因為自己提出分手的緣故，對這段感情她也投入過，不過青春沖動終究會敗給現實，中傳畢業的她已經被平江省衛視錄用，而張合歡考研失敗根本不可能有什麽未來，為了前途必須和他做徹底切割，壹切就從今天結束吧。
　　林冉卸下包袱壹身輕松地走後，張合歡垂頭喪氣地去退房，大概搞清楚了刷卡金額和聲譽值之間關系，剛好合到壹比二，也就是說他每刷掉壹塊錢，聲譽值就消耗掉兩個點，這會兒功夫已經刷掉兩萬多聲譽值了，如果用兩萬聲譽值可以兌換兩天的生命，等於他開個房就少活了兩天，這性價比也太低了，關鍵是他啥也沒幹成！
　　張合歡意識到自己在財富榜頒獎典禮上吹得牛逼全都應驗了，用亞洲第壹的財富和他的生命換來了全家的平安，而他的生命現在只剩下了可憐巴巴的三年。
　　轉念壹想，也不是沒有機會長命百歲，只要他能夠得到足夠的聲譽值，就能夠兌換足夠的生命值，自己完全可以長命百歲，甚至長生不老，是機會也是挑戰。
　　途經人才市場的時候，看到大門口挑著大紅條幅，裏面正在召開招聘會。
　　張合歡是應屆大學畢業生，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進去看了看，重點看專業對口單位，鵬城市的不少媒體單位都有展臺，自己是鵬城師範傳媒學院廣播專業的學生，應該具有壹定的專業優勢，可過去壹問，人家連正眼看他的興趣都沒有。
　　他這個所謂的鵬城師範傳媒學院就是個普通三本，屬於民辦公益性質的，壓根並不在人家的考慮範疇。
　　在人才市場裏面轉了壹圈，看到壹家報社的展位，這家報紙是縣報，展位很小，現場的宣傳就是個易拉寶上面寫著歌風晨報誠聘英才。壹個穿著土氣的中年人趴在桌上打著盹，別的展位都熱熱鬧鬧，唯獨他這裏門可羅雀，壹看就知道這單位不受待見。
　　同樣不受待見的張合歡走了過去，笑瞇瞇望著那中年人：“老師，這裏招人嗎？”
　　中年人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睛打量他：“想應聘？”
　　張合歡點了點頭，他外形條件不錯，身高壹米七九，相貌英俊，輪廓分明，笑起來陽光燦爛。
　　中年人是歌風晨報人事科的負責人徐長根，歌風晨報就是個縣級小報，這兩年紙媒新聞不景氣，國家精簡撤銷了三百多家縣級報紙。歌風晨報有幸得到保留，可是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生存的越發艱難，所以引進人才成了報社的重中之重。
　　但是以他們報社的條件很難吸引到真正的高水平人才，反倒是稍有點能力的人才紛紛外流，現在報社青黃不接，發展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階段，按照社長的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張合歡將自己的情況簡單向徐長根介紹了壹遍，徐長根對他頗感興趣，讓他拿個人材料過來，如果他的介紹屬實，今天就能簽訂正式合同。
　　張合歡心中大喜過望，壹不做二不休，馬上提出請徐長根吃飯，趁熱打鐵晚上就把合同給簽了。以他過去簽合同的經驗，有百分之九十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果不其然，當晚在酒桌上，喝到盡興的徐長根在看過他的材料之後，在酒桌上就把傭工合同給簽了。
　　張合歡拿著合同帶著點微醺的酒意往家裏走去，這下總算對老媽有了交代，不必再罵自己是什麽坐吃等死的廢物了，其實他對目前這個重生的家庭也沒多少歸屬感，急需換個環境改變壹下。
　　來到自家的巷口，看到壹對男女在暗處糾纏著，本來沒註意，可壹旁的摩托車讓他聯想到了什麽，定睛壹看，那女的正是他妹妹張合月，張合歡頓時就火了：“妳們倆幹什麽呢？”
　　兩人被嚇了壹跳，張合月雖然看不起這個哥哥，可畢竟心虛，推開正拽著她往懷裏拉的黃毛低頭匆匆走了。
　　黃毛向張合歡嬉皮笑臉道：“唷，這不是歡子嘛，瞎咋呼啥啊，大晚上的挺嚇人啊。”
　　張合歡湊上去指著黃毛的鼻子：“妳剛幹什麽呢？”
　　“沒幹啥啊，跟妳妹交流交流感情。”
　　張合歡點了點頭，忽然壹拳砸在這廝的臉上，黃毛沒想到他敢出拳打自己，被他揍得壹個踉蹌。
　　“反了妳丫的！”黃毛沖上來想跟張合歡拼命。
　　張合歡擡腳踹在黃毛的小腹上，壹腳就將這廝踹得飛了出去，打架方面他可從沒含糊過，名師指點，專業訓練，過去也能輕松打十個。
　　張合月是他妹妹，別管這妹妹對他怎麽樣，可自甘墮落跟這種垃圾貨色廝混，他這個當哥哥的就忍不了。
　　黃毛壓根沒想到過去壹直怯懦的張合歡出手這麽狠，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沒等他爬起，張合歡就沖了上來，擰住他的手臂，膝蓋頂住這廝的脖子：“瞎了妳的狗眼，我妹妹妳也敢碰，我特麽弄死妳。”
　　“哎呦……張合歡……妳特麽找死……哎呦……”
　　張合歡壹個大嘴巴子就抽了過去：“找妳媽！孫子，妳敢碰我妹妹，我就弄妳們全家。”
　　“張合歡！妳瘋了！放手！放手！”
　　張合月沖了上來，居然去拽張合歡的手臂，想把他給拉起來，幾下沒能成功，她伸手去抓他的頭發，小丫頭片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張合歡反手壹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張合月那身子骨哪能禁得住他這壹巴掌，被抽得眼冒金星壹屁股坐在了地上，徹底蒙了，印象中哥哥就是個唯唯諾諾的廢物，今天這是怎麽了？
　　張合歡指著張合月道：“趕緊給我回家去，這裏沒妳事，記住，叫哥！”
　　張合月摸著被抽得麻木的半邊臉楞了，此時有人過來扶起她，擡頭看到是母親回來了，這才哇！的壹聲哭了起來：“媽，張合歡他打我……”話都沒說完，臉上又挨了壹巴掌，柳雲思冷冷看著她：“該打！”
　　黃毛因為忍不住疼痛已經哀求上了：“歡子哥……哥……妳饒了我吧，我根本就沒碰妳妹妹……我，我拿全家老小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招她了行不……哎呦……我胳膊都快斷了……”
　　張合歡這才放開了黃毛。
　　黃毛從地上爬起，來到摩托車旁抽出壹根鋼管向張合歡沖了過去。
　　張合歡早料到黃毛的反撲，轉身壹個旋踢，將黃毛踹飛出去，黃毛撞在摩托車上，稀裏嘩啦摔倒在地。
　　張合歡撿起地上的鋼管，作勢要砸下去，黃毛嚇得抱頭痛哭。
　　張合歡意味深長地望著痛哭流涕的張合月：“看清楚，妳心中的硬漢其實是個傻逼！”
　　叮！
　　短信來了，張合歡的聲譽值+500，想不到打人比簽約聲譽值來得更快，看來以後有事沒事得多松松筋骨。
　　張大公子壹臉傲嬌地看了看圍觀群眾。
　　叮！
　　聲譽值+33，張合歡輕松在三十三名圍觀群眾心中賺取了壹波聲譽值。
　　這小子打架這麽厲害啊，以後跟他說話要小心點。
　　臥槽，猛人啊！我初中時候還欺負過他呢，這貨不會找後賬吧？
　　他前幾年追過我，我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來著，他這麽厲害，以後該不會對我用強吧？想想真是害怕呢，我又沒啥錢，只能讓他劫色了。
　　……
　　張合月回家之後居然沒敢無理取鬧，流著淚準備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張合歡把她叫住：“小月，留下，我有件事跟妳們商量。”
　　張合月停下腳步。
　　柳雲思總覺得兒子今天哪裏不對，可她也說不出來，好像也沒什麽不對，身為目前家裏唯壹的男子漢，他本來就應該這樣，男人就該有點血性，千萬別跟他那渣爹壹樣。
　　張合歡看出張合月對自己仍然有抵觸情緒，這也正常，畢竟正處於叛逆的年齡，他把自己今天和歌風晨報簽合同的事情說了。
　　柳雲思聽完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示，輕聲道：“有編制嗎？”成年人最關心就是這個，通常在他們眼中除了正式編制，其他工作都是鬧著玩的。
　　張合歡搖了搖頭：“哪有什麽編制，再說了，我開始也是見習記者，轉正需要時間。”
　　“也好，總比在家裏遊手好閑坐吃等死強。”
　　張合歡望著壹言不發的妹妹：“小月，說說妳的意見。”
　　張合月低著頭，臉仍然火辣辣的估計腫了，這當哥哥的下手可真狠，想起他剛才揍黃毛的場景，他對自己還真是手下留情了，忽然產生了敬畏感。
　　“縣報啊，去縣裏上班，妳不怕人家說妳是縣裏人。”
　　“都什麽年代了，哪有什麽市裏人縣裏人，地球就是壹個村，大家都是村裏人。”
　　“也是，妳那三本的文憑在鵬城也的確很難找到正經工作。”
　　柳雲思道：“妳還好意思說，妳哥就是妳前車之鑒，不好好學習，以後妳連他都不如。”
　　“媽，您說她就說她，貶低我幹什麽？”
　　柳雲思脫下人字拖照著張合歡扔了過去，被他壹巴掌拍飛。
　　柳雲思鳳目圓睜：“反了妳！”不等她發火，張合歡撿起那只人字拖畢恭畢敬地給送了過來：“媽，您這腳丫子長得真好看，又白又嫩，壹點腳氣都沒有，比白雲豬手還好看。”
　　“滾！”本來板著面孔的柳雲思忍不住笑出聲來，張合月也禁不住笑了起來，哥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
　　“什麽時候去上班？”
　　“下周。”
　　柳雲思點了點頭：“明天把妳姐叫來壹起吃頓飯。”
　　“我爸……”
　　“別提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張合歡徹底無語，這得多大仇啊。
　　父親張家成沒死，不過和老媽在五年前離了婚，兩人離婚是因為張家成婚內出軌，這倒是符合老爸的人設，過去這位老爸就是生性風流的大紈絝。
　　張合歡也就是秉承了老爸的這壹點，此前雖然三十六歲都沒結婚，可並不妨礙他閱女無數，可謂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報應嗎？人生回檔之後馬上就被女友給甩了，嫌棄他不求上進，嫌棄他家庭條件太差，林冉是不是瞎啊，我特麽好歹也是亞洲前首富，拋開財富不論，我長相不好嗎？我俯臥撐做得不好嗎？
　　張合歡總結了壹下，林冉需要的是長期飯票，他這張飯票目前顯然不具備這個時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