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五章 往事

　　“很多年前，我出生在壹個很美的地方，那裏有許多人間見不到的神禽異獸，有豐富的修行資源，從小的吃穿用度，都是人間見不到的。”
　　“那個世界，有人叫九關戰場，有人叫它九關世界，對人間來說，那地方，應該算是仙界。”
　　“媽媽的真實名字，叫蕭眉，秦青竹，是化名，妳爸爸也不叫宋明峰，真實名字，叫宋青峰。”
　　蕭眉輕聲說著。
　　宋越瞠目結舌的看著自己老娘，這得經歷了什麽……名字都是假的？
　　蕭眉目光憐愛的看著小兒子，輕嘆道：“妳已經得到通天碑了吧？所以說，許多事情，如同註定，宿命難以掙脫改變。”
　　宋越沒想到，自己老媽……竟然是從那個世界出來的！
　　“我從小就聽過無數的人間傳說，看過大量描寫人間生活的作品，很向往人間……”
　　“不喜歡修行，甚至有些討厭修行，太枯燥了！”
　　“家裏面很好，兄弟姐妹們對我……也還好吧，就是覺得我有點叛逆，有點不學無術。”
　　蕭眉眼中露出回憶之色，跟宋越說起她的從前。
　　蕭家，在浩瀚的九關世界也算是古老世家，人口眾多，在所在區域有很大的影響力。
　　“妳爸爸所在的宋家，跟媽媽的蕭家，同為那個區域的大家族，妳爸跟媽媽不壹樣，他是個勤學上進的人，天賦也相當不錯。”
　　“如果我們沒有相遇、相識、相知，或許今天的他，已經成為那個家族的骨幹力量，擁有極高的境界和地位。”
　　“我跟妳爸認識那年，他十九歲，聚丹初期偏上，接近中期的修為，媽媽就比較差，壹身境界才堪堪接近貫通巔峰，那年，媽媽已經十七歲……”
　　十七歲的貫通巔峰……很差？
　　宋越感覺自己的認知被刷新了。
　　但他卻更好奇另壹件事——爸媽如今雖然也算有點修為……當然，爸爸不知道，但媽媽這壹身修為，明明連築基都不到啊！
　　除了不見衰老這壹點有些異於常人，其他的……跟這世間的蕓蕓眾生似乎也沒什麽區別。
　　他沒有急著問，靜靜聽著媽媽講述。
　　“兩個情竇初開的年輕男女墜入愛河，我們暢想著未來，規劃著未來的人生路。”
　　“壹切看上去都很美好。”
　　“直到……我們的戀情被雙方家長發現。”
　　蕭眉苦笑道：“在那之前，我從來都不知道蕭家和宋家是有恩怨的，因為兩個家族那會兒並非敵對狀態，雖然談不上關系有多親密，但也有人在通婚。”
　　“我爸爸，妳的外公，在知道這件事情後大發雷霆，強令我跟妳爸分開，並且不肯說明理由。”
　　“這種無理的要求，我當然不答應，拼死反抗。”
　　“妳爸那邊呢，情況也差不多，被逼著跟媽媽斷絕關系，妳爸脾氣很火爆，直接跟家族長輩鬧翻了。”
　　宋越忍不住問道：“那到底是為什麽呢？我爺爺跟我外公有仇？”
　　蕭眉搖搖頭：“沒有。”
　　宋越皺眉：“那為什麽？”
　　蕭眉道：“後來我才知道，大約七百多年前，蕭宋兩家某壹代的祖先，曾是最好的朋友，後來不知為何鬧掰了，還不是簡單的鬧掰，而是相互決裂甚至視對方為仇敵那種……”
　　蕭眉輕嘆：“從那之後，兩家就立下壹條不成文的規矩，雙方直系後代堅決不允許通婚。”
　　宋越道：“都過了那麽多年……”
　　蕭眉苦笑：“是啊，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有這規矩，妳爸之前也不知道。”
　　“至於兩家有通婚的那些，都不是那兩位老祖的直系後代，因為過了很多年，也沒人太在意這件事。”
　　“但我跟妳爸這種嫡出壹脈，是堅決不被允許在壹起的。”
　　宋越忍不住咕噥了壹句：“真狗血。”
　　幾百年，放在人間的話，朝代都至少更叠壹次了！
　　誰還會記得這種事兒？
　　所以這種人均壽元漫長，傳承又不中斷的古老修行世家，在某些方面，當真是腐朽不堪！
　　蕭眉看了眼自己兒子，點點頭：“媽當年也是那麽說的。”
　　宋越無語。
　　蕭眉道：“我據理力爭，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後人甚至不知道他們鬧掰的原因，那兩位祖先也都已經先後逝去，早就不在了，為什麽還要守著那個破規矩？明明相愛，憑什麽就不能在壹起？”
　　宋越很認同的點頭。
　　蕭眉苦笑道：“可妳外公和爺爺，都像是鐵了心壹般，說什麽都不允許我們在壹起。”
　　“那段日子，很多人跑來勸我，不讓我跟妳外公硬頂，都叫我頂回去了，我不服。”
　　宋越看著自己老娘問道：“我外婆呢？”
　　蕭眉露出壹絲惆悵，輕聲道：“妳外婆她……是站在妳外公那邊的。”
　　宋越：“……”
　　“於是我跟妳爸雙雙被關了禁閉，封印了修為，又收繳了我們身上的法器，不許我們之間有任何聯絡。”
　　“過了沒多久，妳外公就開始給我張羅婚事，要將我遠嫁他鄉。”
　　蕭眉輕聲道：“九關世界很大，很多地方如果不借助高級飛行法器，憑借自身實力幾乎終其壹生都無法到達。換算成人間的距離，九關世界從東到西，中間跨越上萬光年！”
　　“那麽大？”
　　宋越有些吃驚，在此之前，他只知道九關世界很大，卻沒想到居然大到這種地步。
　　蕭眉點點頭，道：“我的壹個姐姐，偷偷把這件事告訴了我，也是那個時候，我心如死灰，想著如果不能逃走，我就不活了！”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沒過多久，機會就來了。”
　　“那天，妳外公想要我嫁的那人來了，有人過來給我盛裝打扮，如果對方願意，我那天……就要被帶走的！”
　　宋越皺眉，對未曾謀面的外公，多少有了壹絲怨言。
　　老頑固，老古董，不近人情！
　　居然這樣對待自己女兒，差點把我媽給弄沒了！
　　“妳外婆當時見我哭得厲害，不忍心，就悄悄解開了我的封印，然後告訴我，真的不願意，就去人間吧，但去人間的話，需要付很大代價！”
　　宋越驚訝道：“她……不是站在我外公那邊嗎？”
　　蕭眉道：“她終究是我的母親，明白女人如果嫁給壹個不愛的人，壹生都不會快樂。”
　　外婆還是不錯的！
　　宋越心想。
　　蕭眉道：“巧的是，妳爺爺當時也在給妳爸張羅相親對象，雙方明明沒有任何溝通，但舉動卻如出壹轍！”
　　“如同命中註定，就在同壹天，我跟妳爸封印同時被解開，同時要去見壹個陌生人。”
　　“而解開妳爸封印的人，是妳奶奶。”
　　宋越：“……”好吧，那我奶也挺好。
　　蕭眉目光柔和起來，道：“後來我跟妳爸聊起這件事，都覺得很神奇，感覺像是冥冥中有壹股神奇的力量，在牽引著壹切。”
　　“那天我跟妳爸，特別心靈相通，都是找了個機會跑掉，然後不約而同來到我們最常去的地方。”
　　“見面之後，我們甚至沒有任何猶豫，他拿出妳奶奶給的法器，我拿出妳外婆給的法器，強行撕開界壁，我們就這樣，兩手空空來到人間。”
　　“在那過程中，我跟妳爸的境界，也都在急速跌落，受了不可逆的道傷……”
　　蕭眉輕聲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神仙下凡，可美好都是人們想象出來的。真正的事實，往往血淋淋，慘不忍睹！”
　　她看著兒子：“所以妳們姊妹從小問起這個問題時，我跟妳爸沒辦法對年幼的妳們說出事實真相，只能忍痛說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宋越點點頭，表示理解，九關世界的存在，對這世間的普通人來說，也是壹個秘密，是不能說的。
　　只是爸媽的來歷，著實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這不是老娘親口說的，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妳們就這樣跑路了，他們從來沒有找過妳們嗎？”
　　宋越問道。
　　蕭眉道：“當然找過，很多年前，那時候妳哥和妳姐才出生沒多久，妳爸他家那邊的人就來過。”
　　“見到我們兩個都成了凡夫俗子，也見到妳哥跟妳姐的可愛模樣，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後來妳外公派出的人，也來過壹次人間，那些人都是從地球出去的戰士，找到我們之後，見木已成舟，也沒多說什麽，只是給我們帶了壹句話——永遠別想著回九關世界了，雙方家族，已將我們除名。”
　　宋越道：“那最好。”
　　蕭眉看著宋越：“是很好，說心裏話，媽從來沒後悔過跟妳爸來人間！妳爸他也從來沒後悔過！”
　　“再苦再累，我們也心甘情願！”
　　“只是今天遭遇的這壹幕，我突然有點恨自己，為什麽不能修煉了，哪怕媽媽只是壹個聚丹小修士，也能壹個念頭就把那些惡人給控制住……”
　　說到這，蕭眉又紅了眼圈。
　　宋越伸出手，握住老娘的手，壹臉認真的道：“媽，妳別難過，有我呢！”
　　“嗯，媽知道，其實媽特不想讓妳得到那見鬼的石碑……也不想讓妳知道那個世界的存在，那些親人，媽做個自私的不孝女就夠了，不想讓妳們去承擔。”
　　“您不是自私，您只是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宋越認真說道：“我就算有朝壹日回到九關世界，也不會去找他們，您跟我爸既然已經被家族除名，那從此就和他們再無任何幹系。”
　　“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
　　“不過您跟我爸的道傷，我會想辦法！”
　　宋越看著自己母親認真說道：“我現在大概比您想象中還要厲害不少，就連我師父身上的封印，我都能找到辦法，妳們的問題，也壹定可以解決的！”
　　“嗯，我寶貝兒子最棒！”蕭眉說道。
　　“媽，我知道您不大相信，不過沒關系，我會用事實證明，咱們誰都不靠，也可以活得很好！”宋越目光堅定地說道。
　　出乎宋越預料的是，老娘酒量相當不錯！
　　連喝幾杯，根本就沒醉。
　　吃過飯後，讓宋越帶著去了殯儀館，為死去的公司高管送行。
　　來到這裏時，遺體已經入殮。
　　對方的家人已經趕來，悲痛欲絕，也算明白事理，在知曉因果之後，並未過多責怪宋瑜，滿腔憤怒都是沖著上帝之星的希金斯家族去的。
　　但很無奈，像他們這樣的地球人，根本沒能力報復對方。
　　聽說主謀已死，略感欣慰的同時，心中也充滿遺憾，為什麽就不能早壹點？
　　對此，宋瑜能做的，只有拿出大量金錢去補償。
　　感情上的缺失永遠無法彌補，只能讓閨蜜的父母晚年衣食無憂。
　　這件事情對宋瑜的打擊是最大的。
　　她完美遺傳了老娘的性格，有著極高的修行天賦，卻壹點都不喜歡修煉。
　　只想做個馳騁商海的女王。
　　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像是壹記沈重耳光，狠狠抽醒了她。
　　她想要修行！
　　想要變成真正的強者！
　　為此，看見宋越陪著媽媽過來，宋瑜直言不諱，告知弟弟她內心想法。
　　宋越也沒猶豫，拿出丹藥，又給錢芊雪跟溫柔打了個電話，叫她們回頭來家裏壹趟，把那些經文拿出來讓姐姐參悟壹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也可以順便讓溫柔幫老娘看看，身上的道傷能不能有辦法恢復。
　　宋越依稀記得，丹經和丹書上，應該有相關記載。
　　兩女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但答應的都很痛快。
　　宋越沒在這裏久留，他懇請孫桐幫忙照看壹下，直接駕駛飛碟，先去了壹趟京郊，不出所料，漂亮男早就帶著同伴的屍體走了。
　　玉鼎宗，他記住了，這筆賬，回頭再算！
　　宋越操控著飛碟，朝西方世界飛去。
　　他要去滅了三頭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