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
Joe 是被设定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女性色情狂。这不仅在于她的性早熟(早在2岁就开始自觉自己的阴道,六岁就开始性自慰的游戏),不仅在于她的滥交以及疯狂的欲望,还在于她12岁的充满神秘的,宛如耶稣变容的自我高潮的超验经历。在这个经历中,她看到了两大历史女性色情狂的幻象——麦瑟琳娜以及巴比伦大娼妇。所以,女性色情狂的身份对于她来说具有一种神授的特质,她对此身份是骄傲而自豪的。这种身份认同也就决定了她的女权主义特质。
Joe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权主义者。性以及对于性的追求,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Joe一种自我权力的体现。她自觉“拥有女性的能力而可以有意识地伤害他人”,同时也坦言她的性与情色是完全出于欲望而不是需求。这表明,性对于她是一种完全主动的,实行自我能力甚至是天赋的过程。同时性对于她是一种用以联络的工具,她通过肉体来感知这个世界,建立人际框架。这样看来,不难理解,感情对于她来说是耻辱。因为她说爱是不请自来的,她为自己陷入爱情感到耻辱就在于,在这一过程中,她丧失了以往对于自己百分之百的控制,她被操纵和剥夺了力量,她被击败了。
同样地,Joe不同意她是对性上瘾,因为上瘾是一种被控制和被支配的状态,而她就是一个自主的女性色情狂,这在她上的爆发完全可见。当时,她被劝服,自称为性瘾者(sex addict),同时成功进行了三周零五日的无性生活。而正当她对其他成员说出“我和你们一样”的话语时,她看到了镜子中12岁自我高潮的自己,并开始醒悟自己的身份,意识到自己与她人的不同。她斥责别人,要么是需要通过性交而证明自己的女性身份,即身为女性而不自信,要么就是空虚,还有指导老师说的都是一派胡言。她在此达到一种深层次的觉醒,即这个戒瘾会实际上是男权社会道德约束的一种围攻,这个会中的其他女性成员都成为了男权社会的附庸,成为了所谓的道德卫士,以便铲除她这样的淫秽思想,好让资产阶级不那么恶心。她做出极其女权主义的宣言:“我爱自己的阴道,也深爱自己肮脏淫秽的欲望。”这是一次成功的,充满政治意味的女权主义反攻,是极其伟大的。
其实这样的女权主义理念,早就反映在了她参加“性友俱乐部”这件事上。这在电影中也是最为明显的女权主义片段之一。在这个俱乐部里,女性成员们高呼阴道至上,给予自己色情和放荡的权利。当然伟大之处并不在于此,而在于她们为突围而做出的充满政治意味的尝试。她们打破男女情人节的橱窗,反对平庸虚伪的爱情以及所谓的消费主义;她们身体力行,每次与不同的男人做爱。但结果是惨烈的,她们发现,电影院中亲吻的男女数量众多,她们是被虚伪的男权世界包围的少数份子,甚至最坚定的成员也不幸沦陷。这就注定了她们突围努力的失败。
这部电影对于女权主义者的前途是悲观的。因为,像上文的失败在片中屡次可见。无可否认,Joe一直被塑造成一个十分勇敢而强有力的女性——因为和丈夫打赌,她把勺子塞进阴道,起立时掉落一地,丝毫不顾他人的眼光;面对丈夫的哀求和母亲的职责,她毅然决然地选择抛弃这些束缚,追求自我;她最后成为了冷酷凶狠的讨债人,拥有心理和肉体上的强大力量;而且面对H夫人的荒唐的闹剧,面对人生中第一次道德的介入,她也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罪恶,因为这是必由之路。但是她最终成功被来自男权世界的道德教条所影响,贯穿影片的处于现在时的她,一直表示自己是坏人,深深地自责,还表示要追求无性的生活,放弃一切斗争。而且她最终再次受到了来自养女兼同性情人的背叛,遭受痛打和撒尿的凌辱。同时最终,连她所信任的单身处男Seligman也背叛了她,想要跃跃欲试。影片这样表明,男权社会的力量是顽固与庞大的,而且是无孔不入的,女权主义者要想存活,只能不断的反击,这也注定了她们生活永久的孤独。